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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振业、肖国英两个男宾骑马先到,上前叩门。一个长工迎出来,把名帖接过一看,也不往里回禀,便说:“二位老爷,我们当家的上北京去了。”胡振业道:“怎么,他多咱进京的?”长工道:“走了好些日子了。”肖国英就说:“管家,我告诉你,我们是你主人的老朋友,盟兄弟,你把名帖拿进去。主人不在家,少爷可在家吧?少爷不在家,就见你们大奶奶。你们大奶奶是我的六嫂,你明白了?”长工呆头呆脑,恪遵主命,仍不肯回禀。胡振业生起气来,嚷道:“马老六好大的谱儿!”正要逼长工回禀,女客丁云秀坐着轿也到了。
客人一定要进去,长工一定不回禀。胡振业怒极,要打长工,连肖国英也动气。把长工一推,硬往里闯,回头对丁云秀说:“三嫂不是见过六嫂么?索性一直往里走就完了。想不到马六爷府上,比王府规矩还严。管家,莫非你想要门包么?”男女客一涌而入。丁云秀明知失礼,也无可奈何。
胡、肖二人闯进二门,就大声喊马振伦的名字,里面已经听见吵嚷,长工拦不住,也跑进去回禀。马振伦的长子马元良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急忙迎出来,一见丁云秀夫人,忙又抽身,喊他母亲:“妈妈,妈妈,客人来了!”
马振伦之妻朱氏是个很老实的妇人,也慌忙迎出来。胡振业和肖国英站在庭心,让丁云秀在前,俞门弟子石璞提礼物跟随在后。朱氏道:“哎哟,这不是俞三嫂子么?你老从哪里来?”胡、肖就拱手抢着叫六嫂、六弟妹,迈步直往里走。忽从堂屋跑出一个小孩道:“妈妈,我姐姐说,把客人让到客厅吧。”胡、肖二人不听那一套,还是往堂屋走。马元良已猜知来客是谁,忙迎面拦住,作揖请安,叫了声:“师叔!”胡振业道:“好小子,我是你五师伯,你不认得我么?”
母子二人幸亏迎接得快,把客人挡住了。往客厅里让已然不行,忙往东厢房里让。进了东厢房,马元良母子先致歉意,说是:“乡仆无礼,不知回话,也因为村居少客,一见来了这些客人,主人又没在家,他就糊涂了。”胡、肖大笑道:“我说呢,我哥俩陪着三嫂,大远地专程来看望六爷,怎么竟挡驾不见呢。六爷是真的没在家么?多咱出门的?”朱氏道:“他走了一个多月了。”马元良道:“家父走了三十多天了,是一个朋友邀出去的,上北京去了,回来的日子还不一定。”
母子二人各答各话,被丁云秀和胡、肖二友隔别询问,起初答的还对碴。等到献过茶,坐久了,越谈越深,越问越多,可就答对得不一致了。但是话碴尽管不尽相符,话头落到终结,全都说马振伦早已离家,归期无定。
丁、胡茫然相顾,怦然动疑,更向他母子打听袁振武春来相访的事,和留下重礼的话。这母子二人登时变色,一齐否认,都说:“倒听说有位姓袁的朋友来过,眼生得很,我们都不认识。他只来了一趟,谈了半天就走了,倒留下点水礼,也不值钱。”胡振业对马元良道:“小子,这姓袁的客人,就是你从前的二师伯,我不信你爹爹就没给你引见么?”马元良道:“没有引见。那天赶巧我不在家,我一点都不知道。”胡振业道:“六弟妹,你总知道吧?”朱氏忙道:“我也不知道,他的事一向不告诉家里人的。……三嫂子大远地来了,家里留下谁看家了?”
母子极力往旁处扯,但也不问俞剑平失镖的事,好象还不晓得。礼貌还很周到,谈了一会,买来许多茶点。男女三客套问良久,不得边际。胡振业寻思了一会,正想揭开了明问,肖国英已先发话道:“既然六爷不在家,现在天不早了,我哥俩先回店。三嫂子,你老就住在这里好了。我说六嫂子,我们来了这些人,恐怕家里住不开。我们住店去,你给三嫂子腾个住处。你们是老姐们了,可以多谈谈。”说着就站起来,拍着马元良道:“老贤侄,这儿哪里有店房?”石璞也站起来说:“五叔、九叔,我留在这里吧。六婶子、马大哥,你不用费事,只给我师娘预备一个床就行。我不要紧,哪里都能一躺。”
母子二人不觉抓瞎,但不能把女客推出去。胡振业看着肖国英,忍不住又怒又笑。怒的是马振伦不顾师门谊气,怎么竟避不见面;笑的是肖国英守备正颜厉色地使坏主意,挤兑小孩老娘们。丁云秀在旁边听着不得劲,又见朱氏窘得脸红,忙拦道:“六婶,你可不要张罗,我们是因为旁的事路过这里。家里若是不方便,我到外头找店去吧。”朱氏更没了主意,连话都不知道怎么答对好,只看着儿子发怔。马元良又是个年轻孩子,也不会说客气话。丁云秀和胡、肖全站起来告辞,朱氏这才说道:“嫂子,吃了饭再走吧!”
丁云秀上了轿,胡、肖等上了马,径回店房。黄烈文已在店中坐候,忙问:“见着马振伦没有?”胡振业道:“没在家。他躲了!”丁云秀低头琢磨,这一来竟出她意料之外。明知马振伦与袁师兄相厚,但那一面早离师门,自己这一面乃是太极门掌门户的人,彼此厚薄之间,马振伦似乎不该袖手坐视本门挫辱,反倒帮助劫盗。可是他现在竟躲出去了,莫非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