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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豹子怒吼一声,飞蹿上台把沙老一看。镖行这边见豹党连上去三四人,也忙得各不相问连窜上青松道人、夏氏双杰。俞剑平也随后跃上台去。飞豹子忙命人将沙老搀扶下台,慢慢搀遛;俞剑平也忙看无明和尚。
侯敬绰突然蹲身俯腰,一张嘴吐出一滩血和两只牙。原来他受了郝颖先的迎面一拳,强忍着闭口无声,才免得当场露形,只是瞒不住两边的明眼人罢了。他拭去口血,幸无内伤,心中又愧又怒。飞豹子在台下早已看见,也忙进来慰问。侯敬绰的盟兄郁敬恒发怒道:“好好好,打得好,我得会会这位汉阳名家!”立刻出殿,奔赴戏台。戏台斗场已赌到第七次,应该豹党先登。飞豹子追出来,也要登台单挑俞剑平。子母神梭忙拦住飞豹子:“袁二哥,你等一等。”又拉住郁敬恒的手,劝他别忙。郁敬恒已经含嗔脱衣,必欲一斗,大声说:“我们西川八臂早要会会江南镖行,我得再请郝武师指教指教。”
无明和尚已经立脚不牢,所幸年纪不甚老,又是童子功,尚能镇得住,说道:“青师兄、俞镖头!咱们没输。”青松道人忙扶着他,暗问是否受了内伤,无明强支说:“不碍,没伤。”但是一条腿瘸了。
郝颖先往旁一站,拱手道:“承教承教!”侯敬绰也往旁一站,脸向台里,一言不发;口咬嘴唇,侧目瞪着敌人。好半晌,才一转身,往台下侧目一瞥,突然回身,跳下台去了。郝颖先又微微一笑,向证人一拱手致敬,徐步走下戏台。两人停斗,似乎胜败已分,台下很有些人没有看明白。但双方证人已然瞧透。子母神梭武胜文忙迎问侯敬绰:“二哥,怎么样了?”侯敬绰摇手不答,直趋殿内。王少奎、魏松申跟了过来,不好问他受伤没有,只问道:“侯二哥辛苦了,怎么样?”
沙金鹏的弟子个个怒喊:“和尚别走,我们还要请教请教你呢!”青松道人正搀着无明和尚下台,这几个弟子截住不让走。镖客道:“这是什么道理?公证人还不给说句话么?”三江夜游神苏建明、夏建侯一齐向豹党证人发话。哑巴尚克朗涩着喉咙叫道:“别乱!朋友,还是按规矩来!”苏建明大声道:“沙老师,你快把你的门徒拦拦吧,这可满不象那回事了。”喊声未毕,沙金鹏的大弟子娄延庆和四师弟周金鹤,已经前扑到无明和尚的背后,后截在无明和尚的面前,捻掌捋袖,就要下手,又似要圈住无明和尚不放。
哪知郝颖先预料敌招,一旋身,似把背后交给敌人;又伏腰一拧,突然往上长身,轻飘飘拔高而起。不晓得怎样用力会拔高斜射,倏然越过侯敬绰的背后。侯敬绰急忙旋身,探臂来抓,又一长身,跟踪进步,早已扑了空。郝武师箭似地跳落到台心了。郝颖先拧身回顾,微微冷笑,刚才魏廉喊这位是朋友,既是朋友,为何下毒手?起初郝颖先竟误会了意,至此方才拿出胜敌之招。那边侯敬绰始终没把郝武师放在眼里,一招未胜,他就霍然疾进,又冲郝武师追来。郝武师蓄意以待,两人重新交手。又经过二十几招,突然听台上证人哼了一声,台下飞豹子也“呀”的一声。跟着双雄倏然一合,倏然一分,各退出一丈以外,一点声音也没有,两人俱各住了手。
青松道人双目一挑,喝道:“岂有此理?闪开!”一手搀无明,一手指敌,往前一上步。沙门大弟子娄延庆道:“别走!”把双拳一提,横身挡住了僧道。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青松道人叫了一声:“师兄,站住了!”双拳一错,立刻斜趋开道。娄延庆立刻虚掩一拳,往旁一窜,扑到无明身边。无明和尚立不住脚,正摇摇欲倒,看敌拳已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单腿一跳,预备迎敌,青松道人早倏然抄过来。娄延庆回身一拳,青松一架;沙门四弟子周金鹤乘虚而至,猛地一扑,拳照无明打去。
果然,郝颖先见招侧身,顺力一推,倏然伏身,要往左窜。侯敬绰轩眉一笑,拳势不收,反往旁转。倏地单脚用力一捻,身如陀螺一转,恰好遮住郝武师的前路;单拳也随身改势,打到郝武师的上盘。郝颖先右腕一绕,微微往上一格,似要一托一捋。忽然脚下用力,也这样一拧,要往右转。侯敬绰一下吆喝道:“呔!”用足十成力,错脚开掌,照郝颖先狠狠一推。他把全身做成了侧立的弓形,这两掌平推如箭,力猛如山,倘若用实,郝颖先必要栽下台去。
镖客哗然。飞豹子勃然变色,忙叫:“周四哥,使不得!”如飞般奔来拦阻。情形吃紧,十二金钱俞剑平一股急劲,也飞跃过来,从侧面一冲,把周金鹤格开。周金鹤翻身一拳,俞剑平滑步微让,竟顺势一粘,把周金鹤的手臂托住。未容缓招改式,只往外一送,周金鹤不由斜退出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