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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名于十七岁,如今从军已三年,今年二十三岁。月升起,月光下,是他比以前黑得多了的皮肤与镇定多了的眼。
他望着“西望海”的方向。
那个信号,据密令称,名叫——“紫塞”!
你有没有见过一弯孤月从雄拔的关山中升起的姿态?弦月如钩,下面钓着雄关内整个的汉家河山。汉人是月的子弟,他们从小指月为嬉:小时不识月,号为白玉盘;长大了,他们指月为盟,传说中他们姻缘的成就,就是靠月下老人手中晃动着的红线;再大了,要分离了,他们又指月为誓,指望月亮照着远隔千里的亲人:一夕望月有几人?
在汉人的印象里,月是弱的,静的,美的。但如果你在这里从月缺望到月圆,望着它从关山口升起;望着它照遍天下五十州;望着它跃出紫塞、光溢祁连、关山迢递、今古洞穿;如果你像冷丁儿一样,连着三年,无论晦朔,无论阴晴地看下来,你就会知道,关内望月与关外望月绝对是不同的。所有的柔弱与温情都被一道雄关锁在了关内。而关外,是一切细腻与柔情的反面——那是雄壮!
冷丁儿抚了抚自己腰间的剑,剑柄是象牙的,上面已被摩挲出一层旧旧的黄。他站卡的地方距嘉峪关有近三十余里,距龙城足有七十里,距他自己这一批探马的休息点也有十三里。
两年下来,他理解的所谓雄壮就是:孤城紧闭,而百丈城池外七十里处,有和他一样的人夜夜坚守,用一天一天的时间去等一个希望它永不出现、有时又希冀它终于磅礴升起的信号——“紫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