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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什么?是一道截然的判决有无的钢刃还是仅为一种过渡,从一场无望的延挨过渡到另一场无望的延挨?
变成鬼吗?变成那男孩儿口里所说的那种半污浊的事物?
亚述摇了摇头:“没错,也许今日就是你我的死期。”
然后,他的眼睛笑了:“可是,到现在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这回轮到那男孩儿吃惊了。
“不错,名字。我听到哲人说,名字是我们呼唤别人回家的路。如果到了另一个世界,如果我还是如此渴望见到你,而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那么……”
那个男孩儿哧哧地笑了,打断了亚述的话:“没有那么。如果我们能解决掉呼汗旅,如果我们能够活到明天,那我就告诉你。否则,我将死去,我死去后,想去一个没有任何生灵记得我的空间,也让我在这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就此溃烂。”
亚述听着他的话,又一次看到这个男孩儿强悍背后的软弱,与软弱尽处的强悍。看来,今夜的局势就是冷静如这个魔童也判断不出有多凶险,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发自内心的语言。
脊骨桥到了。
他们先潜在暗影之内。
“我可以给你制造一个机会。但记着,只有一个机会。”
子夜时分终于到来。罗亭他们已在咬牙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几乎以为,那个男孩儿魔法师永远不会来了。
但这时,天空忽然有鹰啼传来。
那鹰一到,突然下冲,一扑就扑向索多肩头那只召回的乌鸦。
乌鸦一惊,嘎然而叫。
连伊法在紧急的战斗中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来了!”
大个子列夫在血迹中抬起他的眼,他的表情中露出欢笑。
只听得河谷轰鸣,一股激流涌起,泉水似的,一次高过一次地向天空中激荡。那是自然的力量。
水花飞溅中,就见到那只苍黑色的鹰搏击而下的身影。
索多肩头那邪恶的乌鸦却猛地一扬头,它的一只阴碧的眼居然飞了出去,这一击,就击在了那只鹰的胸口。
只听得那鹰哀鸣一声,奋力后退。
可乌鸦的身影追击而上,一啄就啄入了它的心脏。
空中,只见到那鹰坠落的肉身,翅羽凋零。它在坠落中死去,可那邪恶的乌鸦还不肯放过它,在它的坠落过程中还向它身上的钢翎叼啄过去。
索多的脸上挂着一个狰狞的笑。他知道,对方的法师来了。
可他也太高看了自己这只身经百战的乌鸦,以为如此的偷袭就能成功吗?
伊法低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那坠落的鹰的肉身里,忽分化出一只鹰的虚影,好像那只鹰的灵魂正在破体而出,它振翅上飞,然后疾速地敛翅而下。
索多发出了一声惊叫。他叫声未竟,那疾扑而下的灵魂之鹰就已啄瞎了他爱如性命的乌鸦的双眼。
索多大怒,召魂杖挥起了白骨的旗帜。
但接下来的一切罗亭、列夫与伊法他们却看不到了。
因为,他们只见到谷底的激流越涌越高,漫过了桥头,隔断了呼汗旅的后续兵力,把一小撮敌人,约有二三十个铁流人隔断于桥头他们坚守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