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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就只喝山泉。
狄丽娜本要追着魔瞳而去,却听门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是莫休斯长老的心脏病又发作了。狄丽娜只有慌乱地跑了进去。她用手轻轻抚着莫休斯长老的胸口,心里却还是不解,他们究竟在争吵些什么?
瞳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个微笑:“吃了总还是要吐出来,假如不吃,倒没有什么好吐的。”
“你不该那么惹怒我们的莫休斯长老。要知道,他非常公正,他是我们王国里最最值得尊敬的人。大家对他,比对我父亲都更加尊敬。”
已整整两天,瞳没吃过任何食物了,亚述不由心疼地道:“可是,你什么都不吃怎么能行呢?”
瞳淡淡地说:“尊重一个把鼻涕酿成浆糊,四处涂抹漏洞,并美其名为政治的人?”
亚述只看到,瞳每天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因为他几乎在每一次面对魂灵之军与瘟疫之后都不间断地呕吐着。这些天,看到瞳对自己捧来的水果都拒绝了,亚述的心里在流泪。
狄丽娜吓得睁大了眼,望着这个她不了解的、突然说出渎神般语言的人。
瞳与堂·吉拉德之间的法力之战在癸灵小镇不停地上演,那是一场瞳不断加强结界,不给堂·吉拉德得以突入、挖掘幽灵坑的机会;与堂·吉拉德不断地试图突破,用肮脏淹没掉瞳之间的战斗。
“难道,你对我们王国就是如此的不尊重?”
流不完的腥臭,长不完的疮痈,永无休止的变异的体液……这就是瞳与亚述每一天都要面对的。
她有些生气,践踏萨森国里的首席长老无论对萨森国的哪一个人,都是一种极大的冒犯。
一次比一次更加脏与丑恶的疾病,一次比一次更加残忍更加血腥的魂灵之军自残的场面,这样的自残——可以让他的魂灵之军更加强壮,也试图让瞳为之丧胆。
瞳在多日瘟疫与法战的折磨下似乎也失去了他一贯的好耐性。
亚述感到,堂·吉拉德对付瞳的办法是极其恶毒的。他似乎很忌讳瞳的存在,这也许是为了瞳那个自己从不肯言明的身世吧?但他不愿耗损力量来与瞳正面一战。他对付瞳的办法就是:污浊!
“你叫我怎么样的尊重?用自己的尊重纳税,豢养出你父亲那样除了‘一匹丝绸裹着的一大团猪油’外再也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的国王,还是你那个捣浆糊为生、以鼻涕为荣的长老院中的长老?”
亚述闷了闷——从有人类的国度开始,武士与剑客就已经存在了吧。瞳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人类与冥界的战争将永远不会完,无休无止?他们武士与剑客的存在,不可能保护人类达到幸福的彼岸,只能尽量保持一个不更坏的局面?
瞳尖刻的语句划破了狄丽娜心中所有的神圣感,她惊呆了,木然了,然后抽泣了。
瞳摇了摇头:“那你说这个大陆上,武士与剑客已存在了多少年?”
瞳是她最喜欢的人,可他怎么可以这样!
哪里有瘟疫初起的苗头,他们就要赶赴到哪里去。亚述曾小心地问过瞳:“这一场战争你看什么时候会完?”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尖刻!毕竟,他们这么多年统辖着一个让我们倍感自豪的国度。对于你的功劳,他们也给予了我们王国从没有过的褒奖与荣誉。”
可这是一场无声的战斗,是瞳与亚述两个人与魂灵之军之间的战争。哪怕他们现在的地位崇高无比,可在这个现实的国度里,他们并没有助力。他们指挥不了任何人。长老院的人说,他们不愿用世俗的权力来腐蚀他们——宁愿留着它们腐蚀自己?瞳唇角不屑地笑着。连罗亭与列夫,包括那个嘴上不肯尊敬、但心中早已深藏敬意的伊法也被调回边防,不可能给他们任何助力。
她恼怒地看向瞳——他怎么可以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堂·吉拉德来了,这个冥界的使者,他挟着幽灵鬼院的魔力,他还在全力训练着他的魂灵之军,而在他的魔咒下,瘟疫接连而至地降临了。
在她心里,他是最最……可爱的人了。他该是平和的,应该符合自己的理想。哪怕是有冲突时,他也该更有风度。
这一个月的日子不只有勋章与阳光,瘟疫的阴影也无处不在。
她看着瞳不说话的样子,以为自己的话折服了他了,便继续道:“你可以不尊重人,但你难道连自己都不尊重吗?不尊重别人就等于不尊重自己!你还叫别人如何尊重你?你真是……枉费了我们王国的人民对你还保持着如此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