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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客再也按捺不住,口中喝道:“姓李的,把我的刀……还来!”说着,他身子一腾,就已疾追而去。
原来李浅墨看到黄衫客与幻少师对峙时,还在暗笑他堂堂一个大汉,居然被一个幻师吓成这等模样。这时,却见那幻少师若有意若无意间瞥了自己一眼,心中不由猛地醒过神来: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他羽门功夫,本以飘逸轻灵之名声震天下,何况此时黄衫客被那幻少师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只见李浅墨轻轻一闪,已闪入门中,他足不沾尘,趁着那幻少师与黄衫客对答之际,顺手一牵,竟轻轻盗走了黄衫客在意已极的宝刀,出门一拉珀奴,就与她双双闪身远去。
珀奴却还在担心幻少师,一路上不停地回首,直到看见黄衫客追了出来,才算免了担心,松了一口气。
李浅墨带着珀奴,疾奔之下,瞬间已奔出好远。猫儿市本就不大,不一时,他就已寻到了索尖儿。他更不多话,冲索尖儿扬了扬手中的刀,伸手向后一指,示意黄衫客已追了上来。
就见索尖儿无声地哑笑了下,凑上前,拉着他们俩,一闪身就躲入了一个僻静角落。索尖儿冲身边一个小兄弟略一示意。那小兄弟会意一笑,奔入不远的巷子中,忽大声叫道:“李护法,你这是急急地往哪里去?手里,怎么还拿着把刀?”
他声音颇大,料那黄衫客也听得到。果然就听得黄衫客怒吼一声,已向那小兄弟隐没处追去。
李浅墨知道索尖儿今日带来的手下足有十数个,个个都是机灵已极,虽说功夫不高,但要他们戏耍黄衫客,料来绰绰有余。果然远远近近的,就听到隐隐有索尖儿手下兄弟的呼叫。那黄衫客,听声音,早不知被他们引到哪里去了。
这时索尖儿方与李浅墨相视一笑,李浅墨吐了吐舌头道:“总算叫我偷了来!”说着横了索尖儿一眼,“跟你在一起,果然会让人不学好,我好象还是头一次偷人东西呢。这回,如不是有人相助,抓住了间隙,要在黄衫客手里偷刀,只怕千难万难。”
索尖儿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皱眉道:“可不是!何况,如果再不偷到,下次再碰上那什么耿鹿儿,却是如何与她交代才好?”
珀奴这时已定了心神,不再为幻少师担心了,闻声问道:“耿鹿儿,那是谁?真好听的名字。她果然长得像一头鹿吗?”
索尖儿笑道:“去问你家公子。依我说,她虽不及你漂亮,可在汉人中真的也算过得去的了。难得的是,人家与你家公子还有师门渊源呢。不比你,是平白撞见你家公子的,那关系可比你来得深。至于像不像鹿,依我说,眼睛却像,还长着一双鹿腿。”
珀奴一时讶异,侧头望向李浅墨,本待要问他,却见李浅墨早涨红了脸,又羞又急,不知他是怎么了,一时却也不敢问了。
原来这两日,李浅墨因为耿鹿儿之事已被索尖儿打趣了无数次。此时听来不由得不恼,当下怒道:“你气我偷了你师兄黄衫客的刀可是?如果要气,快快回去把铁姑娘叫出来,用她那手‘杀威棒’来打我吧!”
——他千不该,万不该,那日遇到耿鹿儿后,因为索尖儿嘲戏他,竟脱口道出了他识得这女孩儿的原因,把那日西州募时耿直的话都信口说了出来,由此留给索尖儿无数把柄,接连地被他嘲戏个没完。
却听索尖儿笑道:“杀威棒算什么,不过是我这样粗汉子挨的罢了。人家姓耿的丫头,才端的一身好功夫,怕不要跟你不相上下?那句话怎么说的?叫……珠联……璧和来着?铁灞姑脾气再大,怒来怒去,也是个闷嘴的葫芦,一点也不怕人的。倒不如别人小姑娘小脚一跺,张口就怒道:‘你弄丢了我的刀!我不管,你怎么丢的,就怎么给我找回来,非给我找回来不可……’哪有这般来得厉害。”
他最后一句,尖声尖气的,学的是耿鹿儿的口吻。索尖儿本是穷街陋巷里混大的,论起贫嘴薄舌,李浅墨如何斗得赢他?气得李浅墨扬起刀背,冲他肩膀就是一拍,正待还口,眼神一瞟,面色忽然略惊,不由凝目向远远的屋脊顶上望去:却见那屋脊顶上似有人影一晃即失。
索尖儿见到他脸上异色,不由也回头望去。却见那屋脊顶上,有道身形,正分光析影般,鬼魅般地闪去。索尖儿忍不住一愣,硬是没看清,不由喃喃道:“那是一个人,还是两个?”
这么青天白日,就算有一身艺业在身,也没谁会随便在屋脊上展露这等身法。那影子当真看不出是一个还是两个。李浅墨一见之下,却只觉心中一动,拉住珀奴,提身就向那人影消失处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