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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骑驴客大喜,整个身子跳起来,竟立在那驴背之上,挥起他那根秃杖,就向那马球击去。
这一次,那银铃猛地锵然一声,随即戛然而止。
只听那骑驴客大笑道:“这下我们可算有资格了。”
然后他望向那主持者,笑吟吟道:“我说我们就是上场的最后一队,你现在看看可是?”
众人一听铃声时,都已讶然抬头上望。
却见那马球一击之下,竟然击得马球与银铃俱碎,同时跌落地上。
人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此时方才明白为什么那骑驴客说自己就是最后一队。
李浅墨不由心里念了一声:来了!
不用他提醒,耿直、索尖儿与方玉宇也已觉察出不对——难道,这就是李浅墨担心着的“刑天盟”?看那骑驴罗锅的出手,以小小木球击碎银铃,果然好功夫!
却听那骑驴客冲着崔缇发话道:“怎么,你们怕了?”
崔缇一声冷笑。
那罗锅又问上神策军中将士:“你们要不敢比,就退下去,我们和那些不知怕的五陵小儿们对上一阵也好。”
——李浅墨早已细心观察过那拨神策军来人,只见其中一人,身姿微丰,与众不同,虽戴了面具,身影似曾相识,心下即知:覃千河说得果然不错,当今天子果然今日真来打这个马球了。
只见那人戴了一面最平常不过的浑脱面具,可身姿气度间,隐隐与众人迥异。
这身影,李浅墨已见过两次,当然不会认错。
天子身侧的神策军,何时怕过人来?
何况今日,天子就在身侧,那神策军中将士闻言,不由一怒道:“谁怕你个罗锅子,比就比,小心你那背被马蹄子给踩平了。”
驴背上罗锅客大笑道:“好,好,好!那就摆门,清场!弟兄们,挥家伙上了!”
却听一声清锐的声音喝道:“且慢!”
——这一次开口的,却是李浅墨。
他眼见得今日果然要出事,自然不能袖手。
李世民今日微服出宫,想来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连覃千河等也未通知,带来的估计还是当日随从他与许灞出宫的侍卫好手。
以此阵容,怎当得住刑天盟埋伏好的偷袭?所以李浅墨忍不住高声喝断。
只见他驱马而出,步入场内,淡淡道:“谁说就没有下一队?”
他抬头望向那空中的孔明灯,从容道:“各位没看见那银铃留下的还剩一个把儿在上面吗?”
众人抬头一望,果见孔明灯上还拴着个残留的银铃的悬柄。
可那悬柄极小,如不是眼力好,都看不太清楚。
只听李浅墨冲索尖儿笑道:“兄弟,给我发一个好球。”
索尖儿闻言,探手入袋,摸出一个球来。他有意显摆,脱手掷出时,却用上了学自虬髯客处的碧海鲸波的巧力,只见那粒红色的马球在夜空里一起一伏的飞度,端的其势难测。
李浅墨喝了声:“好球!”
他没用过鞠杖,这时以杖代剑,不用挥法,而是用刺法,一刺就向那马球刺去。
却见那马球一触即飞,直盯向孔明灯上悬着的那残存的细小的银环。那马球上,李浅墨使上了粘劲,却见那球一中银柄,立时附在上面,停了一会儿,竟不跌下。
四周人早看呆了眼,不由轰天价叫出一声“好”来!
只听李浅墨笑道:“三只队打得,四只队也就打得,我们也来凑个热闹如何?”
他一语未完,耿直、方玉宇与索尖儿已催马上前。
和光校场只怕还从没出现过如此四队同场的局面,人人只觉得有趣,却有谁察觉得出此间的风险?
李浅墨知道刑天盟既然来了,以他们刺杀许灞的手段,必然准备周全。
这时敌暗我明,冒然让天子退避只怕反而不好,只有决下心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地与对方对决。
一时场中四角,果然设置了四个球门。
各球门前,竟有四支人马骑乘而列。神策军中,李世民也侧身于内。他目光深邃,若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