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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靛蓝半晌没动,梁波发现了异样:“靛蓝丫头,昨天我们回去后,你们吵架啦?”
苏靛蓝赶紧回:“没有!”
“那你怎么躲着他?”
“我没有躲着他。”
梁波还以为是昨天节目的剪辑让她害羞了。这年头,谁还没年轻过?
梁波对符金花说:“老姐姐,我们俩去其他地方看看?”
梁波和符金花离开,苏靛蓝一回神,陆非寻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陆非寻:“怎么不等我?”
苏靛蓝转身就走,陆非寻突然侧身挡住镜头,笑着把她堵在他一个人才能看到的角落里。
“怎么了?”昨天作弄得太过,惹她生气了?
“陆老师,没事。”
语气那么生疏?陆非寻确定苏靛蓝在生气。
“如果你是在介怀昨晚的事,我可以向你道歉。”
苏靛蓝拉开彼此的举例:“陆老师,这是在公众场合,我们还在拍节目。”
“嗯?”
“注意影响。”
陆非寻的表情冷了下来。
苏靛蓝干脆把耳麦关掉,顺便也把陆非寻的耳麦关掉了。
“陆非寻,我们谈一谈。”苏靛蓝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陆非寻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只单单道:“嗯。”
“你看网上的评论了吗?”
陆非寻皱眉,大约猜到苏靛蓝的态度为什么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我决定离你远一点了。”苏靛蓝抬头望着陆非寻,“因为看到网上的评论,为了不给家人添麻烦,不给你添麻烦,所以做了这个决定。”
“就因为网上的评论?”陆非寻道:“那些都是别人的看法。”
苏靛蓝低着头,却说:“我知道,但我也不是第一次遭受到网络暴力,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如果是我认定的事情,我会拼尽全力去做。如果认为她们说的不对,我会尽力去证明自己,去改变她们的看法。但现在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情况。”
“那是什么情况?”
“陆非寻,其实她们说得没错,我们之间的差距确实太大了,而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不够优秀。如果今天我站在这里,是一个成功的女孩,我也有自己的事业,有让人羡慕的本事,耀眼的文凭,是世界一流大学毕业的完美女孩,网上就不会出现这种评论。”
苏靛蓝深吸一口气:“看似我是受害者,其实你们才是被我连累的人。我爸的庆云堂、还有你……陆非寻,你这么好,我不希望别人抹黑你存在的意义。我不希望大家每一次看到你时,都在关心苏靛蓝是不是在钓凯子。”
苏靛蓝认真道:“在这个网络时代,我们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众怎么想。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会尽力去守护我在乎的人,保护我珍惜的东西。”
“疏远我是为了保护我?”
“我知道这个办法很笨,但是我需要时间去成长。一个出生普通家庭的女孩,父亲一直为生计所困扰,没有良好的教育环境支撑,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报答社会,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有意义的事。我希望自己变得更好,可这需要时间。我会努力去进步,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在这之前,我能为你们做的事情很少!”
“苏靛蓝,你记住,真正的男人从不需要女人靠后退来保护他。”
苏靛蓝想着昨晚美好的时光:“陆非寻,我希望自己有一天,真的能成长为别人眼中的参天大树,真的为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做出被大众认可的贡献。到那时,即使我站在你的身边,别人也不会看低你、轻视你,反而觉得陆非寻身边的朋友,竟然和他一样优秀!”
真正的喜欢是决定并肩前行,而不是理直气壮地仰望别人的优秀,吞噬对方的星光。
“陆非寻,这是我的选择。”
陆非寻低下头,热气都呼在苏靛蓝的脸上。他停顿了一下:“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苏靛蓝犹豫了一下。
陆非寻:“诚实说。”
“有。”苏靛蓝语气渐低,“我不想让别人误会《留住手艺》是一个恋爱节目,我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给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这个集体抹黑,让别人觉得年轻的非遗传承人都只知道谈恋爱。”
苏靛蓝往后退了一步:“既然上了节目,作为一个群体的代表人,就要负起责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行为,去影响社会对整个群体的印象。陆非寻,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所以?”
“所以,我们拉开距离对谁都好。”
陆非寻低下头,沉沉地看着她,热气都喷洒在苏靛蓝的脸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陆非寻,我想坚持上节目的初衷,守护这个节目想要表达的精神。如果有些事情注定该让步,那么我会……”做出必要的牺牲。
还没有萌芽的感情和手艺之间,她选择了手艺。
“好。”
苏靛蓝意外地抬头,撞入陆非寻深眸。
苏靛蓝在陆非寻的眼中,看见了难以理解的情绪。
他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那么我尊重你的决定。”陆非寻声音好似藏着一丝笑意,“苏靛蓝,快一点变优秀,我等着你。”
苏靛蓝脑里轰地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陆非寻把耳麦又重新开启,放走苏靛蓝之前,陆非寻突然问:“你知道香云纱理论吗?”
“什么?”
“在染整莨绸这一行里,只有最有经验的行家才知道,如今的香云纱并不是过去的香云纱。建国前后,香云纱曾在一段时间里无人问津,就连德顺堂也处于短暂停工状态,最后是陆家人担心这段手艺会失传,率先把老祖宗的东西捡回来。”
“……”
“虽然如此,制作香云纱所用的真丝纱眼提花面料却还是失传了,几十种胚绸花纹最后只剩下十几种。民国时生产的纱样,最后只能在当时的销售册子上才得以窥豹一斑,而这些东西都成了文物。”
“现在的香云纱经过改良和传承,多了印花真丝面料、真丝提花纹纱面料和普通光面丝绸作为胚绸,制作出来的香云纱各具特色,透气性与避水性各有不同,薯莨绸适合冬天穿,香云纱适合夏天穿,经过漫长的演变,终于成就了今天的香云纱大类。几十种材质做成的莨绸都叫香云纱。一门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手艺,哪怕经过断层、重组、革变、传承、发扬,最终还是会回到最初的模样,哪怕底子变了,只要坚守的最核心的东西不变,它就不会变。”
陆非寻面容清峻,一本正经地看着苏靛蓝。
“香云纱之所以被称为软黄金,还有一个原因:它会随着人们的穿着,表面的涂层会慢慢脱落露出褐黄色的底色,就像淘洗后的黄金。为人处世也一样,只要心中坚守的东西不变,任凭外界怎么诋毁和否定,都不能改变真相。时间久了,他们会认识真正的你。”
“这就是香云纱理论?”
陆非寻不再说话,而是替苏靛蓝重新打开耳麦,头也不回地转身。
苏靛蓝看着陆非寻重新走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