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南宫瑞含着泪接过茶一饮而尽。轻轻放下茶杯,他叹道:“身为世家子弟,兄弟不能和睦,父子不得团聚,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南宫放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垂泪道:“爹爹在上,孩儿要走了。临走之前,孩儿想让爹爹再教我一次剑法,就像第一次教我一样。”
南宫瑞点点头,轻拔出案上宝剑,略一调息,便缓缓地舞动长剑,就像第一次教儿子这套剑法一样。七十二招剑法堪堪过半,南宫瑞脸上冷汗滚滚而下,出手越来越慢。一套剑法不及使完,他突然收剑而立,以剑拄地,涩声问:“你在茶中下了什么?”
南宫放后退两步,紧张地盯着父亲,颤声道:“酥筋散!”
南宫瑞浑身一软跌坐于地。南宫放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爹爹见谅,酥筋散并不致命,孩儿不敢伤害爹爹。”
“但它却可以令人永久失力瘫痪。”南宫瑞苦笑道,“你为了保住嗣子之位,竟不惜如此报答你爹爹。”
南宫放恨恨地抬起头:“我从小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一呼百诺,早已是个享惯了荣华富贵的豪门公子,哪吃得了江湖之苦,只好放手一搏。爹爹放心,酥筋散最多让你瘫痪在床,不会致命。我会亲自照顾你的起居饮食,做个孝顺的儿子。只要你开不了口,就不能废我嗣子之位,我将代行宗主之职,知道坐稳这个位置为止。”
南宫瑞双目垂泪,却因为药性发作而不能开言。南宫放将他抱到床上躺好,流泪道:“爹爹,这是你逼我出如此下策,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在大哥手中受尽屈辱,就只有如此!”
仔细为父亲盖上被子,然后将沾有酥筋散的茶杯擦拭干净,南宫放这才悄悄退出房门,正待趁夜离开,突听窗外有一点异动。他一声喝问:“谁?滚出来!”
黑暗中现出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南宫豪!原来南宫豪从眼线那里听说父亲要单独见老三,不知会不会对自己不利,所以冒险藏在窗外,想探听究竟,却没想到竟目睹了南宫放下毒的整个过程。他原本想出手阻拦,不过转而一想,如果父亲被酥筋散弄到瘫痪,自己再出面揭露南宫放的恶行,那自己就不是嗣子而是宗主。想到这点,他忍着没有动,直到南宫放做完一切要离开,他才鼻息稍沉,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不过现在他已稳操胜券,没必要再躲躲闪闪。南宫豪从藏身处出来,得意地冷笑道:“老三,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原来老天真的有眼。”
南宫放见恶行败露,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拜道:“大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千万不要告发我,最多我不再跟你争这个嗣子!”
第一次见南宫放拜倒在自己面前,南宫豪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刚起,就见南宫放手腕一翻,一剑鞘没声息地倏然刺出。南宫豪虽有防备,却不料南宫放的剑远超出他的估计,勉强躲过要害,却还是被刺中了小腹。他捂着中剑处连连后退,曼联怀疑和惊诧。
南宫放从地上一跃而起,得意地冷笑道:“你想不到我的剑法比你想象中快很多吧?若不是我平时藏着掖着,你怎么会轻易中剑?”
见南宫豪突然张嘴想呼叫,南宫放一剑直指其咽喉,却见南宫豪就地一滚躲开这一剑,终于放声高叫:“来人!有刺客!”
南宫豪能避开这一剑,让南宫放有些意外,没想到大哥的伸手比他估计的要求,看来大哥也不是愚鲁之辈。不过现在事已至此,他无论如何也要杀人灭口。南宫放一剑快似一剑,追着南宫豪狂刺。南宫豪受伤在先,只有连滚带爬地躲闪,身上连连中剑,鲜血四下飞溅。不过他的叫声总算惊动了家人,几个南宫弟子过来查看,被眼前的情形完全惊呆了。几个人想要阻拦,只听南宫放疯狂地喝到:“滚开!不要拦我!”
南宫豪身上连中数剑,终于无力跌倒。南宫放正待一剑毙之,突见一旁剑光一闪,将他这必杀的意见挑开,跟着响起二哥南宫珏的喝声:“三弟你疯了!”南宫放正不知如何向众人解释自己的行为,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继续追杀大哥。南宫珏的话突然提醒了他,他猛然举剑乱砍,嘴里嗬嗬大叫,状若疯虎,疯狂地砍向倒地不起的南宫豪。
“三地住手!”南宫珏连忙挑开他的剑,但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挡住,南宫豪又中两剑,终于发出垂死的惨呼:“他要杀我灭口!”
南宫珏一剑刺中南宫放手腕,将他手中长剑打落,跟着以剑封住他穴道。这时众人才有机会扶起南宫豪,却见他被刺中要害,再难开口。南宫珏忙问:“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豪一声叹息,带着遗憾与悔恨,黯然而逝。南宫珏只得拍开南宫放的穴道,只见他又哭又笑,表情怪异。众人不由惊呼:“三公子、三公子疯了!快去禀报宗主!”
就在南宫世家乱作一团的时候,云襄却躲在山村享受那难得的悠闲。连个月后,云襄才让筱伯去扬州打探南宫世家的消息,同时也去打探舒亚男的去向,没多久筱伯回来,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带回的是好消息。
“没想到公子隔岸观火,竟能洞察秋毫!”筱伯严重闪烁着少见的兴奋,“那南宫放果然如公子预料那样铤而走险,出手暗算了兄长。虽然他侥幸得手,却被家人抓个正着,按家法他本该为其兄弟抵命,谁知他受此打击,惊叹疯了。南宫瑞连失二子,更是中风瘫痪,生不如死。如今南宫世家已乱作一团,族中长辈只得请出不问世事的二公子南宫珏,由他暂行宗主之责。”
对南宫世家的变故,云襄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南宫瑞对南宫放不问是非的过度溺爱,早养成了他唯我独尊的秉性,岂能接受大权旁落,由天堂跌倒人间的失败?
云襄瞑目躺在摇椅上听着筱伯的汇报,当他听到南宫放疯了时,蓦地睁开了双眼。筱伯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南宫放后来怎样了?”
筱伯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打听到他后来的消息,一个疯子,想来也没什么值得留意。”
云襄神情微变,目视虚空愣了半晌,突然叹道:“南宫放不简单,竟能骗过所有人!”
筱伯疑惑地挠挠头:“公子的意思,南宫放没有疯?”
“他要真疯了,就不是南宫放!”云襄黯然摇头,“可惜我做了这么多努力,最终还是让他逃脱了。只怕以后,他会更加精明可怕!”
筱伯连忙安慰道:“公子无需担心,就算南宫放侥幸逃脱,他也不会再是南宫世家三公子了。只要他在江湖一露面,南宫世家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云襄忧心忡忡地摇摇头,又问:“有亚男的消息吗?”
筱伯神情突然有些异样,迟疑道:“听说她去了杭州,根本就没有来金陵找过公子。”
“杭州?”云襄一怔,“她去杭州干什么?”
见筱伯摇头,云襄沉吟片刻,吞吞吐吐地问:“南宫放那个五姨太……后来怎样了?”
筱伯惋惜道:“听说南宫放从两个家奴口中,得知她认识公子后,用尽酷刑逼问公子的身份和下落,她始终不说,最后受刑不过,吞进自杀了。我一直想不通,她怎么会舍命为公子掩饰?”
云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身子一歪差点摔倒。筱伯连忙扶住他,就见他泪水盈满眼眶,嘴里不住喃喃自语:“我误会她了,我完全误会她了……”说着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内房,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在明珠和乳母惊讶的目光中,他抖着手抱起床上的孩子,突然失声痛哭,“是我害死了你母亲,是我害死了怡儿……”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明珠连忙从云襄怀中抢过孩子交给乳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是好。之间云襄突然冲入房中,将房门插上,对门外几个人的呼唤不做任何回应。房中只传来他捂在被子中的哭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云襄终于红着眼开门出来,申请有说不出的凄楚,面对明珠与筱伯关切的目光,他平静地道:“我要去扬州,在怡儿的坟前上炷香,也让她看看她的孩子。”
筱伯心知拦不住云襄,只得道:“我这就去准备,咱们一早就走。”
第二天黄昏,在筱伯的带领下,云襄终于找到了扬州城郊那座孤坟。看到墓碑上“南宫赵氏”那几个字时,他眼中闪出莫名份额愤怒,恨不得将墓碑砸烂,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默默地在坟头点上香烛,他将孩子抱到坟前,在心中暗暗道:怡儿,看到了吗?你的孩子平安无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我会用全部心血将他培养成一个善良、正直、有用的人!
祭拜完毕,一行人离开。马车辚辚而行,来到岔路口时,云襄突然道:“去杭州。”筱伯没有多问,立刻掉头踏上去杭州的路。他知道云襄的心思,不过他担心当云襄找到他想要找的人后,恐怕只会更加痛苦。
杭州西子湖畔的雅风楼,是江南屈指可数的名楼。它地处西子湖畔景色最美的地段,楼高三重,外表古朴端庄,内部极尽奢华,是达官贵人、豪绅巨贾最爱下榻的百年老店。云襄与明珠以前都在此住过,再次回到这里,二人都感到很亲切。
一行人刚住下不久,就有小二上来禀报:“楼下有位姓舒的女子,要找明珠姑娘。”
明珠闻言一声欢呼,提着裙子就往楼下跑去,刚到楼梯口,就见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正登楼而上,不是舒亚男是谁?民主惊喜地扑上去,毫无顾忌地抱着舒亚男就狠狠亲一口,惊喜地连连追问:“姐姐你可想死我了!这段时间你都去了哪里?为何不到金陵来找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杭州?”
“姐姐也很想你,所以一听说你来了杭州,就特意赶来跟你们道别。”舒亚男笑道。
“道别?姐姐要去哪里?”明珠忙问。舒亚男没有立刻回答,却拉起她的手:“去你房内再慢慢说,你想让我一直站在这里不成?”
明珠吐吐舌头,忙将舒亚男领到自己住的房间。隔壁的云襄听到明珠的欢呼声,早已出来香肩,只是被明珠拦在中间,没法上前问候。只得目送着他俩进了房间,知道她们许久不见,定有不少体己话要说,云襄只得在门外等候。听到房内两个女孩子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咯咯大笑,云襄心里感觉十分温暖。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两个女孩子才开门出来。云襄连忙上前问候:“亚男,你……可好?”
“我很好!”舒亚男完全无视云襄严重的柔情蜜意,略一抱拳便下楼而去。云襄只得跟着下楼,奇怪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