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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站在那儿,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很难判断他是否被我的谎言蒙了过去。他向旁边扭过头,餐厅的灯光照在了他脸上。
“妈妈呢?”他问。
妈妈。克莱尔。我的妻子。妈妈跟她的儿子说,爸爸对此一无所知。而且还说,就该如此。
今晚早些时候,在酒馆里,我的妻子还问过我是否觉得我们的儿子最近有些古怪,“有所保留”是她用的词。她还说,你们俩会聊些米歇尔跟我聊的不一样的内容,也许关于女孩?
难道克莱尔对米歇尔表现出的关心是装出来的?难道她的这些问题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我究竟知道多少?看看我是不是对我们的儿子和侄子在空余时间都在干些什么一无所知?
“妈妈在里面,”我说,“和……”——我本要说“和赛吉伯父、芭比伯母在一起”,可考虑到最近发生的事,这听起来有点幼稚可笑。赛吉“伯父”和芭比“伯母”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遥远的过去,在我们还很幸福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这念头。我咬着自己的嘴唇。我得当心,不要让自己的嘴唇颤抖,不要让米歇尔发现我潮湿的双眼。“……赛吉和芭比,”我说完这个句子,“我们正在用主菜。”
是我看花了眼,还是米歇尔确实在外套口袋里摸点什么?也许是摸他的手机?他不带表,在他想知道几点了的时候总是看手机。“我负责让我们在外面待到午夜过后。”克莱尔在语音留言里向他保证过,“你们得今晚做。”我跟他说了我们现在正在用主菜,他这会儿就急于要知道准确的时间吗?他是不是想知道,到“午夜之后”还有多少时间让他们做?做什么呢?
半分钟前,米歇尔的声音中透出的让我害怕的语气已经不见了,在他问到他母亲的时候。妈妈在哪儿?“伯父”和“伯母”听上去很幼稚,会让人联想到生日会上像“你将来打算干什么呢”这样的问题。但是“妈妈”就是妈妈,而且始终都是妈妈。
没有再多想下去,我决定,这会儿就是最佳时机。我掏出米歇尔的手机。他先看看我的手,然后仰视上空。
“你看过了。”他说。他的声音早就没有了威胁,而是筋疲力尽——甚至是顺从的。
“是的。”我说。我耸了耸肩,同人们在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事实的情况下就会耸肩一样。“米歇尔……”我开始说道。
“你看到了什么?”他从我手里抓过手机,推开滑盖,然后又滑了下来。
“嗯……取款机……还有站台上的流浪汉……”我干笑了一下——十分傻气,我猜想,而且完全不合时宜。可我想过,我就这样对付过去,就这样蒙混过关:把自己弄得有点傻,让自己当个有些天真的父亲,即使儿子虐待流浪汉、烧无家可归的女人也不会拿他怎样的父亲。对,天真最好了,对我来说,扮天真不会费多大力气,因为说到底我就是如此。“傻驴……”我说着,还一直在傻笑。
“妈妈知道吗?”他问。
我摇摇头。“不。”我回答。
妈妈究竟知道什么?我很想问他,但还太早了点。我想到电视里第一次播放取款机监视器拍到的那些画面的那晚。克莱尔问我要不要剩下的那些酒,还是要她再开一瓶新的,然后她就真的跑进了厨房。那会儿XY档案的女主持人,正在坚决要求观众拨打屏幕上出现的号码,一旦他们知道什么有助于调查的信息。“当然您也可以与当地警局联系。”那女人说,还用一种崇高的、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着我。“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那眼神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