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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们要再来点吗?”
餐厅主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又出现在我们桌边,双手扣在身后,上身微微弯下;很快扫了一眼赛吉面前瘫软下来的冰激凌,然后用询问的眼神一一看向我们。
也许是我搞错了,不过他的动作和表情暴露出了某种仇恨。这种事在这样的餐厅经常会遇到:客人已经吃完了,那么再开一瓶酒的可能性就降低了;或者可能也就这样走了。不管他在七个月后是否会成为新的首相,我在想,都不会有时间再来或者说再见了。
赛吉又看了看表。
“那么,我想……”他先看看芭比,然后看看克莱尔。“我建议我们到小酒馆去喝一杯,怎么样?”他说。
前任,我在心里纠正自己,前任首相。哦,不……一个从未当过首相且放弃了机会的人该怎么叫呢?前——候选人?
不管叫什么吧,这个“前”字总归听起来不大舒服。前足球运动员,前赛车手,对此都有亲身体会。我真的很怀疑,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之后,我的哥哥是否还能一直在这家餐厅得到一张预留的桌子。当天的桌子。似乎可能性比较大的应该是,等待名单上的前候选人,最早能在三个月之后被安排一张桌子吧。
“请您帮我们拿账单来吧。”赛吉说。也许我漏掉了点什么,但是我想他并没有先等芭比和克莱尔对他的建议做出反应:她们觉得这个建议如何?她们是否愿意移驾到小酒馆?
“我还想再来一杯。”我说。“一杯意式浓缩咖啡。”我补充道。“再来点别的。”我想了一下,还想要点什么。整个晚上我都表现得比较克制,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马上决定自己此刻想要点什么。
“我也要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克莱尔说道,“再要一杯渣酿白兰地。”
我的妻子。我感到一阵温暖,打从心眼里希望此刻能坐到她身边、触到她。“我也要一杯渣酿白兰地。”我说。
“您呢?”餐厅主管一开始似乎有点迷惑,现在他看着我的哥哥。不过赛吉摇了摇头。“就要账单,”他说,“我和我妻子……我们得……”他望向他的妻子——一种惊慌失措的眼神,我从侧面都看到了。现在芭比要是也点一杯意式浓缩咖啡,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惊讶。
不过芭比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用纸巾遮着鼻子。“我什么也不要了,谢谢。”她说道,没有看餐厅主管一眼。
“那就是两杯意式浓缩咖啡和两杯渣酿白兰地,”他说,“请问要哪种渣酿白兰地呢?我们一共有七种,有年代久远的木桶酿造的,也有新酿的——”
“就普通的吧,”克莱尔打断了他,“透明的那种。”
餐厅主管鞠了一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躬。“一杯新酿渣酿白兰地给这位女士,”他说,“那这位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