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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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坐在技术研发部的办公桌旁一心一意地看着数据。拿去实验的人工瓣膜解析数据已经反馈回来了。

接到人工瓣膜研发任务已经过去半年了。进入四月，公司附近的洗足池的樱花一口气盛开了。

季节转换，立花和加纳却一直埋头于高迪计划。

他们画了数不清的图，做了许多样品，收集了大量实验数据。另外还倾听了北陆医科大学一村教授的意见，又与樱田公司开了好多次技术研讨会议。

高迪计划的目标不仅仅是制作出尺寸适合日本人的人工瓣膜。而是要使用樱田经编的高技术医用织物、不易形成血栓的金属材质和结构，以追求高度生物相容性，做到最高品质。

人工瓣膜的大小就像一枚戒指，但里面倾注了一村教授、樱田公司和佃制作所的技术和创意。

在桌子另一头查看同一批数据的加纳突然站起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拿了两个塑料杯，把其中一杯默默放在立花面前，里面装的是咖啡。

立花放下手上的数据，对她说了声“谢谢”，拿起来喝了一口。随后他捧着咖啡杯靠在椅背上，呆呆地看向天花板。加纳则神情略显呆滞地看着窗外。外面是上池台一带的民居屋顶，在四月微弱的阳光下，视野里一片淡黄色。

两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面前的数据是两人几天前研发出的样品的实验结果。老实说，跟提交时赌上一切的信心相去甚远，说白了就是期待落空——有些地方出现了异常。

但问题不只在技术方面，还有更偏向精神层面的。原本能够看到的目标，如今却变得遥远而模糊，他们就像失去了指南针的旅行者，心中充斥着徒劳。

“立花哥，你说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啊？”加纳并无恶意地说道，“怎么说呢，就像灰心丧气的心情。”

“是啊。”

立花应了一声，他也感到心中的迷茫正在迅速扩大。

开始摇摆。

立花心中正在萌芽的，无疑正是危机感。

再这样下去就会失败。不，要是无限制地反复试错，或许总能碰到正确答案。只是现在这两个人都没有坚持到那一刻的精神力量了。他们需要些什么来重新振作。

经过再三思考，当天下午稍晚时，立花来到了山崎的办公桌前。

“部长——”

他叫了一声，正在专心看设计图的山崎抬起头来，习惯性地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

“我想跟您商量件事。能批准我到福井出趟差吗？”

山崎可能有些意外，露出惊讶的神情，问道：“怎么了？”至此他们一直通过电话和邮件与一村和樱田联系，只是交流意见和交换数据的话，这样也就足够了。

“我想去现场看看。”立花一脸认真，正如他的性格，“我想看看我们研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山崎没有马上回应，而是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立花。就算立花自己并不想，可他的表情也透露出了内心的迷茫。

“知道了，我跟社长说一声。”山崎说道。

“拜托您了。”

立花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山崎目送立花的背影离去，用内线确认佃在办公室里，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