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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伊萨尔从帘子边走开了。并不是因为担心听到关于妻子的什么事情让自己伤心,在长长的晚餐过程中,他一直欣赏地注视着他的妻子,现在他感到需要休息一下。此外,柬埔寨的女人们在她们的定音鼓上敲出了蟾蜍喉咙里淙淙流动的音符,这表示柬埔寨的舞者开始上台跳舞了。大厅里散落着皮埃尔·盖得邀请来的五十多个客人。伊萨尔戴着他的单片眼镜,看起来神情厌倦,但他非常兴奋地看着她们。他对异国情调的了解仅限于阿尔及利亚<sup><a id="noteref_2" href="#footnote_2">[2]</a></sup>,他只在《插图》杂志中看到过伊斯、萨萝斯、特索斯和她们的同伴。他觉得她们很漂亮,但为她们圆圆的脸颊上施了白色的粉而遗憾。他责怪来自暹罗的时尚,在那里,她们被打扮成小男孩的模样。这些女孩大多数留着男孩发型,她们的颈部像大理石柱一样,没有皱纹,没有一丝缺陷,紧致的皮肤光滑舒展,有着瓷器或是梅花那样的色彩,让他的眼睛应接不暇。安德烈在脑中搜索着一些不那么俗气的词语来形容这些难以捉摸的女孩的面孔,她们面孔的浅浅的曲线——眼睛仿佛是用精巧的凿子刻画的,小小的鼻子稍稍溢出脸颊,樱桃小嘴露出粉红的上颚……他以一个抄写艺术家的执着,试图来描绘萨萝斯的手和她手心外翻的手指的曲线。
“秋日卷曲的叶子?呃……不,是鱼出水的扭摆……或者……对,是一只气喘吁吁的狗的舌头上的卷曲纹路……”
随即,音乐伴随着波浪式舞蹈的魔力一起爆发了,安德烈·伊萨尔的脑中根本容不下别的。“她们很漂亮……她们是那么年轻……她们……她们非常女性化,那么的女性化……”
他抬起眼睛,看向门帘深处,他的妻子并不在意舞蹈,她在和一个大殖民地的总督交谈。她说了会儿话,接着聆听,然后又说了些什么,似乎在竭尽全力地倾听和交谈。她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挤着她的蓝眼睛,目光所及仿佛正看到一个荣耀而艰难的未来。
“她看起来像个男人,”安德烈·伊萨尔说,“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就在这时,美丽的伊萨尔夫人用手撑着下巴,面对着她的听众,她的注意力似乎在四处聚集强大的支持者。她开始接着说话,安德烈·伊萨尔注意到她的下巴长得像一个立法委员,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和着说话的节奏敲打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