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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说出来的话责任也许就会落到三木头上,虽然他的确很没用,但毕竟他是半泽的部下,而且把与平山的联络工作都交给三木,自己也的确是有责任。
“是我办事不力。”
“你还真是坏事不断啊,半泽。”听了半泽的道歉,冈却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你在银行里好像也总是出问题吧?因为你,我们公司丧失了获得巨额收益的机会,这个责任你要怎么承担?”
“非常抱歉。”
“真是个不得了的瘟神啊。就是因为你,总以为跟在银行时一样呢,随便做做上门生意就可以了,所以事情才会闹成这样。”
冈说着说着就渐渐偏离了正理,用憎恶的眼神盯着半泽说道:“这个责任我一定要你来负。”
冈说完就别过脸去了。
半泽略施一礼转身离开了社长室,心底里不由得涌出了苦涩和挫败感。
就好比参加厨艺大赛,刚准备好菜谱,还没开始切菜就被逐出场外了,完全是不战而败的感觉。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为时已晚,不过,成功报酬制也是让平山敢于轻易撕毁协议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是事前必须支付一定金额那种类型的合同的话,也许就可以防止中途解约了。
半泽回到了部长办公室,过了一会儿,伴着略带犹豫的敲门声,诸田走了进来。
“十分抱歉,部长。”说着,诸田低下了头。
——难道不是企划组已经做出了草案,却被你命令拿去重做了吗?
冈的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真想问问面前的诸田这话是不是他说的。
——请您拭目以待。
曾经对半泽说这句话时那番故作自信的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诸田一心只求自保。
“算了。”
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想多说,半泽站起身来,背对着诸田。窗外的大手町笼罩在晚秋的阳光之下,半泽不禁眯了眯眼睛。身后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诸田已悄悄离去了。
* * *
那个下午,半泽接到了在东京中央银行融资部工作的朋友渡真利忍打来的电话。
“我听说了一件有点难以置信的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
在半泽看来渡真利一向喜欢小题大做,但听了渡真利接下来说的事,却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出去的啊。”渡真利先说了一句,这才进入正题,“听说证券营业部和那个电脑杂技集团签了份企业收购的顾问合同,不会是从你们那里抢来的吧?这事到底真的假的?”
“银行?”半泽问,“怎么回事?”
“说是证券营业部得到了企业收购的信息,于是利用自己是主要合作银行的地位说服了平山社长,让他把顾问更换成了银行的证券营业部。”
半泽眼前浮现出伊佐山那张女里女气的笑脸。原来是这么回事。半泽不由得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半晌都没能出声。
平山说东京中央证券在应对上过于迟缓,也许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借口而已?
“这么说背后操纵的黑手就是那个伊佐山了?”半泽问,不由得又歪了歪脑袋,“可是,为什么伊佐山会知道电脑杂技集团的收购案呢?”
平山应该不会把同样的案件也带到银行去做什么“货比三家”的事,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泄露出去的吧。
“谁知道呢?”渡真利答道,“要不,我帮你查查吧?”
“方便的话,你就帮我查查吧。”
半泽向渡真利道了个谢,挂了电话,马上又给电脑杂技集团的平山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秘书。
“能占用社长一点时间吗?”
秘书以社长事务繁忙为理由拒绝了,大概是平山事先交代过的吧。
“我有很重要的事。”半泽道,“如果社长实在没有时间面谈,至少请允许我和社长通个电话,不会花很多时间的。”
秘书说了声“请稍等”,同时耳边响起了待机音乐《卡农》,听了大约两遍,才听到平山接起电话,用焦躁的口气说道:“我是平山。”
“今早实在是对不起了。”半泽致歉道,随后切入正题,“社长,关于顾问合同那件事,听说您和东京中央银行达成了协议?”
“你了解得可真清楚。”稍微顿了顿,平山说道,“那又怎么样呢?”
“我想了解下为什么银行方面会知道贵公司的收购案呢?是社长您告诉他们的吗?”
“我公司跟谁签了合同,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平山试图回避话题。
“是不是银行给您施加了压力?”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平山的回答:“是谁这么说的?”
“只是稍有耳闻而已,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半泽刚问了这么一句,平山立刻冷冷地回答道:“和哪儿签约不都可以吗?我们的确是和银行签约了,是银行主动对此收购案表现出有意向的。但你们的应对过于迟缓不也是事实吗?”
“因为应对迟缓被解约,和因为银行从中干涉而被解约完全是两个概念。”半泽说道,“能告诉我真相吗,社长?”
“事已至此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平山的语调中带着焦躁,“我们已经和贵公司解约了。不管有什么借口,贵公司作为我们的顾问都是不合格的,仅此而已。我现在正忙呢,就这样吧。”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5
“把组里的人都叫来,只叫现在在的人就行了。”
半泽和平山打完电话,出了办公室,对正坐在位子上的三木说道。刚从外面回来的森山也被半泽叫住了:“你也过来一下。”
集中在会议室的有顾问组的四人、森山以及诸田一共六人。
“刚才,我从某个渠道得到的情报,我们没有成功拿下的收购案顾问被‘银行’给抢走了。”
所谓“银行”,自然指的就是东京中央银行。所有人都屏息沉默着,像是在思索着这句话的含意。所有人的视线都像被什么牵引着似的,牢牢地盯在半泽身上。
“您是说电脑杂技集团向银行方面提议的?”
面对森山的疑问,半泽摇了摇头。
“据说是银行知道了收购的事,就说服平山社长更换了顾问。电脑杂技集团去年进军了中国市场,那时候东京中央银行也给予了他们数百亿日元的支援,如果被银行硬逼的话确实很难拒绝。”
“所以,不管我们最终能拿出多好的提案,结局都是不会改变的,对吗?”森山扭曲了表情讽刺道。
“恐怕是。”半泽皱眉答道。
“怎么想都不能释然啊。”组里的一个人说道,“是电脑杂技集团把收购这件事告诉银行的吗?”
“我觉得并非如此,如果电脑杂技集团跟银行说了这件事,一开始就不会来委托我们当顾问了。东京中央银行很有可能从别的什么地方得到有关收购的信息,然后向电脑杂技集团提出了更换顾问的申请。问题是信息来源到底是哪里呢?”
半泽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说道:“我认为很有可能就是从我们中间泄露出去的,有人有头绪吗?”
没有人回答,室内充斥着猜疑的气氛。
“真是过分。”森山看似漫不经心地发泄着不满,“如果消息是从我们这儿泄露出去的话,那只能认为是和东京中央银行有联系的人干的了吧。”
在东京中央证券里有很多来自东京中央银行的外派者,但知道电脑杂技集团收购案件的却仅限于营业企划部的成员。也就是说,是相关人员中的某个人。
“连横抢生意这种事他们都能做得出来,银行到底把我们公司当什么了?”森山把阴沉的目光投向了半泽,“我们算是子公司吧?母公司居然把子公司好不容易接到的生意给强行抢走,这也太奇怪了吧?而且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顾问组成员里的好几个人都表示同意地使劲点了点头。组里面只有三木一人比大家年长很多,剩下的都是和森山年龄相近的年轻人,森山的发言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半泽说道。
“部长真的明白吗?”森山脸上浮现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被银行玩弄过后还不能表现出不满,再这样下去,我们简直就真的像傻瓜一样了。”
“不,这笔账我一定记着。”半泽道,“人若犯我,必让他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