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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那就交给你吧。拜托了。”政子向半泽低头致谢。
“还有,担保的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半泽再次询问。
政子缓缓地摇头。
“现在的仙波工艺社没有前途。”政子干脆地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历史也好,社会意义也好,这些和经营公司完全是两码事。仙波工艺社还有过去的积累,应该不会立刻破产。但是,对于注定要衰败下去的公司,根本没有为它担保续命的必要。这是我的想法。”
或许因为师承堂岛富雄,政子的经营理念相当务实,轻易无法动摇。
“我理解您的想法。”半泽说道,“但反过来说,如果仙波工艺社变成有存续价值的公司,您会考虑吗?”
“你还真会抓人话柄。”政子语带讥讽,“请你转告友之,要想改变公司,首先改变自己。”
语气虽然严厉,但话语中包含着政子的体贴。
“我会转告社长的。”
那天,半泽与中西一同将堂岛芳治的遗物搬回银行,总共有三个硬纸箱。
事情即将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3
“怎么样?堂岛舅母那边。”
小春出现在社长办公室时,友之正把身体埋在带扶手的沙发椅中独自沉思。
跷着脚、单手托腮的友之用空洞的目光看向小春,但他没有吭声。
“不行吗?”小春在友之对面的沙发坐下,“这也正常,没那么容易的。”
这句话比起友之,更像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堂岛舅母说了什么?”
“她说,不会给赤字的公司提供担保。”
小春颇感意外地看着友之。
“真是个刚愎自用的老太婆,让人火大。她还说,承载社会意义的杂志不可能是赤字。”
友之的语气虚弱无力。
“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被她说中了吧。”小春说。
友之很久没有吭声。
“我难道不清楚吗?”友之一边叹息一边说道,“也许我一直在逃避改变公司这件事。现在,居然被人指着鼻子说亏损的杂志能有什么社会意义。好不甘心啊,但这是事实。”
小春瞪大了双眼。
“堂岛舅母懂经营,真叫人佩服。”
“有什么好佩服的,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老太婆。”
友之的眉头皱了起来,然而——
“喂,小春。”突然友之像下定决心一般转向妹妹,“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索性搞一次改革吧,经营改革。”
友之认真的语气让小春默默地倒抽一口气。
“是我本末倒置了。”友之继续说道,“借钱之前,向别人寻求担保之前,我应该更加认真地审视一遍自己的公司。然而,我却用历史、社会意义做借口一直在逃避。现在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了。哪怕过程痛苦,现在也不得不做。我要改变仙波工艺社。”
看着神情坚定的友之,小春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你想,产业重组?”她问道。
“我想停掉《现代艺术手帖》。”
那是仙波工艺社出版的三本杂志之一。《现代艺术手帖》编辑部总共七名员工。某种意义上,这本杂志的内容甚至比招牌杂志《美好时代》更具专业性。
小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编辑部的员工要怎么办?全部裁掉吗?”
“我会让他们办理提前退休,一部分员工编入《美好时代》编辑部,组成精锐部队。剩下的,企划部可以接收吗?”
“怎么可以这样,这太突然了……除了停刊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既不改变现状又能活下来的办法,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
小春吓了一跳,她看着友之顽固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社长,并购是绝对不行的。”
小春慌张地说出这句话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名员工探出脑袋汇报:
“社长,东京中央银行的半泽先生来了。”
“让他到这儿来。”
友之说罢往扶手沙发的椅背靠去,眉头深锁。他暂时闭上了双眼。
4
“然后呢,怎么样了?”
渡真利举起新端上来的啤酒杯,痛快地一饮而尽。他满足地擦了擦嘴角的泡沫。
“我把堂岛芳治没写完的信交给了他,也告诉他堂岛政子有可能提供担保。在那之前,友之社长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产业重组吗?”
“他好像也在考虑接受并购。友之社长说得很诚恳,但是,无论谁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公司面临的课题都不会改变。”
半泽将略带思索的目光投向了吧台对面,这是他们常来的“福笑”居酒屋。在吧台里侧,老店主正和往常一样挥舞着雪亮的菜刀,利落地处理着食材。
“确实。”渡真利说道。
“没有什么改革不伴随痛苦,做决定的是社长。”
半泽专注地看着墙壁上的一点。
“这正是公司经营的难点。”渡真利说。
接着,他又饶有兴致地问:“还有,寻宝怎么样了?”
“毫无进展。”半泽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回答道。
“堂岛政子给你的硬纸箱里到底装了什么?”
“两年前的杂志、报纸和信,还有三本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