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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也没有,”他穿着运动鞋的脚漫无目的地踢了几秒钟树叶,“不会连十字架也没带吧?”

“这我倒是带了。”苏珊答道。她拎着链子从衬衫里掏出十字架给马克看。马克点点头,也从衬衫里摸出他的链子。

“希望能在我爸妈到家前把这东西还回去,”马克郁郁地说,“是从我母亲的首饰盒里拿的。要是被她发现,我可就麻烦大了。”他环顾四周。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树影已经拉长了不少,马克和苏珊都很想继续拖延下去。

“找到他以后,千万别看他的眼睛,”马克告诉苏珊,“他虽然要到天黑后才能离开棺材,但依旧能用眼神俘获你。你会背诵什么经文吗?”

森林和马斯滕老宅未经整修的草坪之间是灌木丛,他们此刻正在穿过这片灌木丛。

“呃,《主祷文》——”

“很好,这就不错。我也能背这篇。我插木桩的时候,咱们一起念。”

看到苏珊既厌恶又有些委顿的表情,马克握住苏珊的手,轻轻捏了捏。他沉着得让苏珊不安。“听我说,我们必须这样做。经过昨夜,我敢打赌,半个镇子的人都遭了毒手。再等下去,他会毁了整个林苑镇。蔓延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昨夜?”

“我梦到了。”马克答道。他的声音依然冷静,但眼神阴沉。“我梦到他们来到家门口或打电话,恳求屋主让他们进去。有些人在心里深处知道,但还是让他们进了家门。因为你更愿意认为这么恐怖的事情不是真的。”

“只是一个梦而已。”苏珊不安地说。

“今天白天肯定有很多人躺在家里,拉起窗帘,放下百叶窗,怀疑自己是着凉了还是得了流感什么的。他们会感到虚弱,头昏脑涨,不愿吃饭。光是想到吃饭就足以让他们呕吐。”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喜欢读怪物杂志,”他答道,“找到机会就去看恐怖片,但总告诉妈妈说我打算看迪斯尼电影。书和电影的内容也不能全信,他们经常为了让故事更血腥而胡编乱造。”

他们来到了老宅的侧面。唉,我们这队人,这群信徒,可真够瞧的,苏珊这样想着。皓首穷经的半疯老教师,儿时噩梦缠身的作家,拿恐怖片和当代地摊读物当硕士课程研究的小男孩。还有我,我呢?我真心相信吗?偏执狂想是传染病吗?

扪心自问,她的确相信。

正如马克所说,到了这么靠近屋子的地方,你不可能再怀有嘲笑的心情。所有的思考过程,还有两人交谈这个行为本身,都笼罩在发乎心灵深处的“危险!危险!”呼号的阴影之下,这种呼号的内容无法用语言尽述。心跳和呼吸都急促起来,皮肤却因为肾上腺素导致的毛细血管扩张而发凉,这能够让血液在危急关头藏进内脏深处。肾脏发紧,直往下沉。眼神锐利得超乎想象,看清了老宅侧面的每一根木缝和每一块漆片。触发这些反应的不是任何外部诱因:没有持枪的男人,没有狂吠的猛犬,没有烟火的气味。五感之外,某个神秘的守护者从长久冬眠中悄然苏醒。你不可能忽视它的警告。

苏珊从百叶窗低处的缺口窥视室内。“咦,怎么还没整理屋子?”她甚至有些气恼,“还是那么一塌糊涂。”

“托我一把,让我看看。”

苏珊交叉十指,马克踏上去;视线穿过木条上的缺口,他看见了马斯滕老宅的残破客厅:厅堂呈四方形,宛如废墟,地板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铜绿色尘埃(上面踩出了很多脚印),壁纸已经剥落,有两三把古老的安乐椅和一张伤痕累累的台子。靠近天花板的上屋角结满了蜘蛛网。

没等苏珊有机会反对,马克就挥起木桩的钝头,砸在了固定百叶窗的挂钩上。锈迹斑斑的窗钩应手而断,掉在地上,百叶窗吱吱嘎嘎地升起了一两英寸。

“嘿!”苏珊反对道,“怎么可以——”

“你打算怎么进去?按门铃?”

马克推开右手边的百叶窗,又敲开一块摇摇欲坠、蒙着灰尘的玻璃。玻璃落进室内,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炽热而强烈的恐惧感在苏珊心头升起,嘴里泛起铜锈味。

“现在跑还来得及。”苏珊说,几乎在自言自语。

马克低头看着她,眼神中没有轻蔑,只有同样强烈的恐惧。“你想走就走吧。”他说。

“不,我不想走,”她想吞下堵住喉咙的东西,却徒劳无用,“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马克敲掉窗框里留下的玻璃碴,把木桩在手中换了个方向,伸手拔起插销。窗户被拉了起来,只发出轻轻的吱嘎一声;通道就这样打开了。

苏珊放下马克,两人一言不发地盯着窗户看了几秒钟。苏珊探身把右手边的百叶窗推到头,双手撑住开裂的窗台,准备爬上去。内心的恐惧巨大得让她想吐,如魔胎般驻留在腹腔里。她终于明白了麦特·伯克上楼去面对客人房里的不速之客时的感受。

她向来或自觉或不自觉地将恐惧理解为一个简单的方程:恐惧等于未知。想解出这个方程,只要把未知数用普通的代数手段表达出来就行了,比方说:未知等于吱嘎作响的楼板(或其他随便什么),吱嘎作响的楼板等于没什么好害怕的。在这个摩登时代,没有哪个恐惧不能用“等于”这条传递性公理轻松解决。有些恐惧自有其道理(累得没法睁眼的时候不能开车,别对狂吠猛犬友好地伸出手,不能和不认识的男生停车亲热——老笑话怎么说来着?要么搞,要么走?),直到此时此刻,她这才相信超乎理解的巨大恐惧确实存在,恐惧感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让人动弹不得。这个方程无解。光是继续前进就已经充满了英雄气概。

她协调地收缩肌肉,撑起身体,抬起一条腿跨过窗台,落在积满灰尘的客厅地板上,然后环顾四周。屋子内有一股味道,它从墙壁中渗出来,浓稠得如有实质。苏珊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朽坏的灰泥,或是在破烂墙板后筑巢的动物积累多年的排泄物:土拨鼠,老鼠,说不定还有一两头浣熊。但实际上不止这些。这种味道比动物制造的臭味更浓郁,更有侵犯性;让苏珊想起眼泪、呕吐物和黑暗。

“嘿。”马克轻声叫道。他的双手在窗台上方挥舞。“拉我一把。”

苏珊探出头去,从腋窝下抱住马克,把他拽到能用手撑住窗台的高度。马克把身体弯成九十度,敏捷地跳进室内。穿着运动鞋的双脚砰然落在地毯上,屋子随即又陷入死寂。

两人在寂静中侧耳倾听,被寂静深深吸引。在彻底的无声环境中,神经末梢无事可做,会自己制造出频率极高的细微嗡嗡声,但此刻就连这种声音也听不到。除了毫无声音的死寂,只能听见耳朵里血流涌动的声音。

但苏珊和马克知道: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2

“走,”马克说,“四处看看。”他攥紧木桩,扭头渴望地瞥了一眼窗口。

苏珊慢慢走向走廊,马克跟着她。门口有一张小茶几,上面摆着一本书。马克拾了起来。

“喂,”他说,“懂拉丁文吗?”

“一丁点,高中学的。”

“这是什么意思?”马克让苏珊看书脊。

苏珊念出那几个字的读音,皱起眉头思索;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马克随便翻到一页,吓得一抖。这是一幅图画,画中的裸体男人把开膛破肚的孩童献给画面外的东西。他放下书,很高兴能远离它——蒙在书上的皮面的手感很熟悉,让他感到不安。两人顺着走廊走向厨房。这里的阴影更加厚实。太阳已经转到屋子的另外一侧去了。

“你闻到了吗?”马克问。

“是的。”

“这儿更难闻,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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