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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翻了个白眼:“那你不是说燕临已经先去边关了吗?你要矫诏,可——”
谢危打断她道:“‘圣旨’已经在去边关的路上了。”
姜雪宁顿时震骇,脑海中于是想起这些天来不见了影踪的刀琴:“我就说刀琴怎么不见了人!”
只是……
她又不由皱了眉:“我们不到,燕临那边能成事吗?”
谢危垂着头,手顿了一下,声音里竟有一种无由的淡漠:“倘若没我便不能成事,那他这些年流徙之苦,便是白受。”
姜雪宁心底莫名一悸。
过了好半晌,她才带了几分犹豫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谢危终于把鱼片完了,看她一眼,然后拿过边上几枚生姜来切,声音平稳而镇定:“不着急。”
*
残阳如血。
边城荒芜。
朔风从西北方向刮来,陈旧的旌旗覆满尘埃,只在城头招展。外头便是边军驻扎的营房,连成一片。高高的点将台上,落叶飘洒,铜铸的麒麟爪牙无人擦拭磨砺,已然锈迹斑斑。
青年的轮廓,比少年时更深邃鲜明了些,一双眼也比旧日多了些沉稳和内敛。
只是偶然抬起,仍如无鞘的剑——
灿若骄阳,锋芒毕露!
深蓝的一身劲装,袖口绑紧,结实的手臂有着流畅的线条,腰背挺直,更有种蕴蓄着力量的美感。因为刀剑磨砺而长了些茧皮的手掌,却慢慢从那锈蚀的麒麟铸刻上抚过。
有什么东西顺着陈旧的纹路爬了上来。
分明是如此地冰冷,燕临却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滚烫。
点将台离地三丈,宽有百尺。
五万边军阵列于下!
却只他一人,独立高台之上。抬望眼,唯荒野苍茫,旌旗迎风,地滚彤云,剑如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