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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说话,处处体贴,叫人如沐春风;有些人说话,却是无一处不刻薄,字字句句挑着人逆鳞,偏生要人不舒服,不痛快。
往日的谢危是前者。
毕竟朝堂内外谦谨有度、周密妥帖的古圣人之遗风,博得美名一片。然而当着她面,相互知道根底,面具一拆,话却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刻薄,浑然无遮无掩了。
有那么一刻,她的愤怒就要没顶将她掩埋,让她有一种大声向他质问的冲动——
你知道什么?
你这样冷血狠毒的人知道什么?
你什么也不知道。
可方才谢危望着她时那近乎洞彻的眼神,又莫名消解了她这突然上涌的勇气。
她竟然不敢。
姜雪宁在桌前足足坐了有好半晌,才起身来,跟着走出去。
谢危就立在外头屋檐下看天。
边塞的大风从北面吹卷而来,将浮云阴霾驱散,澄澈碧空如水洗净,蓝得令人心醉,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刀琴剑书先看见她。
谢危随后转过头来,看出她眼眶似乎有些微红,可也并不说什么,只是等她跟上来后,才顺着回廊,走出府去。
大街上早已是一片欢腾。
远近驻地的兵士们都在城中往来,有的只着劲装,有的身披轻铠,可面上神情都是一般无二的兴奋。
若静下来仔细听听,便知谈的都是城外来的粮草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