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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好一阵的沉默。
谢危过了许久,又向她抱着的匣子看了一眼,想起当年那个泣不成声、抱着膝盖哭的少女来,于是问:“沈芷衣何德何能,值得你为她这般倾尽所有、赴汤蹈火?”
这言语间未免有些讽刺。
姜雪宁只觉被这话扎了一下,抬眸望向他,瞳孔里多了几分冷淡,只道:“殿下对我很好。”
前世她对沈芷衣的印象,着实算不上好。
可这一世,她不过是在清远伯府的重阳宴上为她描摹了一瓣樱粉,说了那样再明显不过的一句讨好的话,竟就真的被她以诚相待。
奉宸殿里读书,她就是她的靠山。
明知道她秉性也不好,可相信喜欢之后,就纵容她,庇佑她。无论旁人怎样诋毁她,沈芷衣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原先怎样对她,后来便怎样对她。
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在波云诡谲的宫廷里沉浮,竟不得不背井离乡,远赴鞑靼和亲,接受身不由己的未卜命运……
姜雪宁忘不了两年前,几乎已经被软禁的沈芷衣,在鸣凤宫中为自己庆贺生辰。还有子夜时分,那碗由宫人悄悄端来的长寿面……
只记得哭了好厉害的一场。
面汤里都是眼泪珠子掉下去的咸与涩,到底好吃不好吃,反倒没有多少深刻的印象了。
姜雪宁眨了眨眼,慢慢道:“殿下这样的人,先生做不了,我也做不了。”
她这话说得很认真。
然而谢危只冷冷扯开唇角:“身陷囹圄,受人掣肘,为人刀俎之下的鱼肉,这样的人,谢某的确做不了。”
姜雪宁被噎得无话可说。
索性不说了。
随着外头天色渐渐放亮,修建在两山要扼处的雁门关,终于渐渐近了。
关外的风沙,将附近一片片夯土的城墙,吹刮出无数沧桑的痕迹。
城门楼上高插着飘飞的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