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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一件事,”爱若拉二世突然开口,她把装麦粒的篮子放上膝盖,“就要打仗了。公爵的仆人拿奶酪时说的。”

“打仗?”希瑞拨开额前的头发,“跟谁?尼弗迦德人?”

“这我没听到,”爱若拉二世说,“但那仆人讲,公爵接到弗尔泰斯特王亲自下发的命令。他下令召集部队,现在每条路上都挤满了士兵。哦,天哪!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真要打仗,”尤妮德说,“那肯定是跟尼弗迦德人。还能有谁?又来了!哦,诸神啊,太可怕了!”

“说成战争是不是太夸张了,爱若拉?”希瑞撒了一把谷子,让小鸡和母珍珠鸡叽叽喳喳围拢过来,“说不定只是对松鼠党的又一次搜捕?”

“南尼克嬷嬷也这么问,”爱若拉二世大声说,“但那仆人说不是,这次跟松鼠党没关系。城堡和要塞都收到了储备给养,以防有人攻城。但精灵只在森林里打游击,从不攻打城堡!那个仆人问神殿能不能多给些奶酪,还有别的东西,作为城堡储备。他还要鹅毛,说需要许多鹅毛做箭用。用弓射出去的箭,明白吧?哦,诸神啊!我们要忙得不可开交了!你们等着瞧吧!我们会有干都干不完的活儿!”

“有些人不用。”尤妮德尖刻地说,“有些人不会弄脏小手。有些人一周只干两天活儿。她们没时间干活,据说是要学魔法。可实际上呢,她们只是在公园里闲逛,无所事事地拿棍子抽打稻草。你知道我在说谁,对吧,希瑞?”

“希瑞肯定会参战的。”爱若拉二世吃吃地笑,“毕竟她是骑士的女儿!她自己也是拥有宝剑的强大战士!她要砍的东西终于从荨麻换成人头了!”

“不,她是个强大的巫师!”尤妮德皱起小巧的鼻子,“她会把敌人全变成田鼠。希瑞!表演几个神奇的魔法嘛!让你隐形,让胡萝卜快点成熟,或者随便什么,让这些鸡自己喂自己。好啦,别逼我们求你!施个咒看看嘛!”

“魔法不是用来表演的。”希瑞生气地说,“魔法不是集市上的把戏。”

“当然,当然。”尤妮德说,“不是用来表演的。对吧,爱若拉?听起来就像老巫婆叶妮芙的口气!”

“希瑞越来越像她了。”爱若拉评价道,重重地哼了一声,“味道也跟她一样。哈,肯定是用曼德拉草或龙涎香做的魔法香水。你用魔法香水了,希瑞?”

“没有!我用肥皂!你们看不上眼的肥皂!”

“哦,不,”尤妮德撇撇嘴,“听听她说话的口气,多尖酸啊?”

“她过去可不这样。”爱若拉二世嘟起嘴,“自从跟那女巫混熟开始,她就渐渐变成这样了。她俩一起吃,一起睡,形影不离。她几乎不去神殿上课,也没时间陪我们!”

“我们还得替她干活儿!又是厨房又是花园!爱若拉,瞧瞧她那双小手!像个公主!”

“世界就是这样!”希瑞尖声道,“有些人有脑子,所以有书看!有些人满脑子鸡毛,只配拿扫帚!”

“你也得骑着扫帚飞,不是吗?可悲的女巫!”

“你是笨蛋!”

“你才笨!”

“不,我不笨!”

“不对,你就是笨!走,爱若拉,别管她。女术士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当然不是!”希瑞尖叫起来,把装麦粒的篮子丢到地上,“小鸡才跟你们一路!”

两个女孩轻蔑地哼了一声,穿过咯咯叫的家禽,走远了。

希瑞大骂一声,又重复一遍维瑟米尔的口头禅,尽管她并不完全理解。她又加上几句从亚尔潘·齐格林那儿听来的词,尽管其含意对她来说还是个不解之谜。她一脚踢散围住地上麦粒的鸡群,捡起篮子,倒光剩下的麦粒,做了个猎魔人的原地转体,像掷铁饼一样把篮子丢过鸡舍的茅草屋顶。她转过身,朝神庙公园飞奔而去。

她步履轻盈,娴熟地调整呼吸。每经过一棵树,她就会做一次灵巧的转体半周跳,用想象中的长剑劈砍,然后像训练时那样,闪避、佯攻。她敏捷地跃过围墙,弯曲膝盖,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雅尔!”她大喊道,转头看向塔楼石墙上的一扇窗户,“雅尔,你在吗?喂!是我!”

“希瑞?”男孩探出身子,“你来这儿干吗?”

“我能上去找你吗?”

“现在?呃……好吧,没事……上来吧。”

她像一阵飓风,飞快地跑上楼梯,发现学徒正背对着门。他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整理几下衣服,顺手把桌上几张羊皮纸塞到纸堆下面。雅尔用手指理了理头发,咳嗽一声,尴尬地鞠了一躬。希瑞把大拇指塞进腰带,甩甩淡灰色的刘海。

“大家都在说什么战争,那是怎么回事?”她急切地问,“我想知道!”

“请坐吧。”

她扫视整个房间。这儿有四张大桌子,堆满卷轴和大部头书籍。只有一把椅子,上面也堆满了书。

“战争?”雅尔喃喃道,“对,我也听到谣言了……你感兴趣?一个女……别,拜托,别坐桌子,我刚整理好文献……坐椅子吧。稍等一下,我把书挪开……叶妮芙女士知道你要来吗?”

“不知道。”

“呃……南尼克嬷嬷呢?”

希瑞拉长了脸。她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十六岁的雅尔是高阶女祭司的监护对象,女祭司打算让他将来当牧师或编年史学家。他住在城里,是市法庭的抄写员,但他在梅里泰莉神殿待的时间更久,经常整个白天都在神殿图书馆研究、抄写、修订书籍和文献,有时甚至工作一整晚。希瑞从没听南尼克亲口说过,但大家心知肚明,高阶女祭司不希望雅尔在她那些女学徒身边转悠。反过来也一样。但女学徒们经常偷偷打量雅尔,然后快活地谈论:这家伙不穿裙子,却屡屡出入于神殿,这样下去会不会发生许多故事?希瑞对此很吃惊,因为在她眼里,雅尔跟“有魅力的男性”半点也不沾边。据她回忆,在辛特拉,有魅力的男子脑袋要能碰到天花板,肩膀要跟门口一样宽,骂起人来要像矮人,怒吼起来要像水牛,无论白天黑夜,三十步开外就要散发出马匹、汗水和啤酒的味道。对卡兰瑟王后的女仆来说,不合以上标准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为之饶舌。希瑞也见过不少截然不同的男性:睿智和蔼的安格林德鲁伊、高大阴郁的索登移民,还有凯尔·莫罕的猎魔人。而雅尔跟这些男人都不一样。他瘦得像只竹节虫,笨手笨脚,穿着过大的衣服,身上发出墨水和灰尘的味道,下巴总有油腻腻的软毛,但不是胡楂——其中有七八根特别长,还有大概半数长在一只肉疣上。实际上,希瑞也不明白雅尔的塔楼为何这么吸引她。她喜欢跟他说话。男孩很博学,她能跟他学到很多东西。不过最近,他看她时,眼里总带着一种古怪、茫然又甜得发腻的神情。

“好了,”她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想不想告诉我?”

“没什么可说的。战争打不起来。一切都是谣言。”

“啊哈!”她嗤之以鼻,“这么说,公爵召集部队只是闹着玩?军队在大路上行军只因无聊?别歪曲事实,雅尔。你经常去城里和城堡,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干吗不问叶妮芙女士呢?”

“叶妮芙女士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希瑞愤愤地说,细想之后又改了主意。她露出亲切的笑容,扑闪着眼睫毛,“哦,雅尔,拜托告诉我吧!你那么聪明!那么有学问,语言又那么优美,我能听你讲上几个钟头!雅尔,拜托!”

男孩脸红了,目光也变得茫然而朦胧。希瑞悄然叹了口气。

“呃……”雅尔变换双脚重心,犹豫不决地动动手臂,显然已经不知所措,“我能告诉你什么呢?的确,城里有很多流言蜚语,因多尔·安格拉发生的事件而激动不安……但战争不会来的,这点可以肯定。你可以相信我。”

“当然可以。”她哼了一声,“但我更想知道你如此断言的理由。据我所知,你不是公爵议会的成员。如果你昨天加入了议会,那就告诉我吧,我会恭喜你的。”

“我研究过历史上的和约。”雅尔涨红了脸,“这里头的学问比议会里多得多。我读了佩里格兰元帅的《战争史》、德·鲁伊特公爵的《战略论》、布罗尼伯的《瑞达尼亚勇猛骑兵之凯旋事迹》……再加上对目前政局的了解,足以让我通过类比得出结论。你知道类比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希瑞在撒谎。她弯下腰,摘掉靴带扣里的一根野草。

“拿过往的战争史,”男孩看着天花板,“比较当今的政局,那你很容易就能看出:边疆地区的小规模事件,比如多尔·安格拉那些,通常都是偶然且无关紧要的。毫无疑问,作为魔法的研习者,你肯定很了解目前的政治格局吧?”

希瑞没有回答。她一边沉思,一边浏览桌上的羊皮纸卷,又翻开那本皮革封面的大部头看了几页。

“别碰那个,千万别。”雅尔担心地说,“那本著作很珍贵,还是孤本。”

“我又不会吃了它。”

“你的手很脏。”

“比你干净。喂,你这儿有地图吗?”

“有,不过都在箱子里。”男孩飞快地回答,但看到希瑞拉长的脸,他叹了口气,从箱子里拿出一卷羊皮纸,开始翻找。希瑞在椅子上扭动身子,晃着双腿,继续翻看那本书。书里突然掉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个全身赤裸、留着长卷发的女子,正跟一个同样全身赤裸的大胡子男人抱在一起缠绵。希瑞吐了吐舌头,拿起那张蚀刻画颠来倒去地看,不知道哪边才是正面。她终于发现画上最关键的细节,吃吃地笑起来。雅尔夹着一捆硕大的卷轴走过来,一下子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地从她手里夺过那张蚀刻画,藏到桌上的纸堆下面。

“十分珍贵的孤本。”她嘲笑道,“这就是你要研究的类比?里面还有类似的画吗?有意思,这本书叫《治疗与护理》。我很好奇,这种方法能治什么病?”

“你认识原初符文?”男孩吃了一惊,尴尬地清清嗓子,“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她把鼻子翘得老高,“你觉得呢?我可不是只会喂下蛋鸡的女学徒。我是个……女术士。好吧,继续。让我看看地图!”

他们两个跪在地板上,双手双膝压住僵硬的地图——后者顽固地试图再次卷起。最后希瑞用椅子腿压住地图一角,雅尔用一本名为《伟大国王拉多维德生平事迹》的厚书压住另一角。

“唔……这地图也太乱了!完全看不懂……我们在哪儿?艾尔兰德在哪儿?”

“在这儿,”他伸手一指,“这片土地是泰莫利亚。这儿是维吉玛,弗尔泰斯特王的首都。这儿是庞塔尔山谷。艾尔兰德公国在这儿。这儿……没错,这里是我们的神殿。”

“这是什么湖?周围明明没有湖。”

“那不是湖。是一块墨渍……”

“哦。那这儿……这儿是辛特拉,对吧?”

“对。在河谷地区和索登的南边。这里流淌的是雅鲁加河,汇入辛特拉那边的海洋。不知你是否清楚,这个王国如今在尼弗迦德人的支配下……”

“我很清楚,”她攥紧拳头,打断他的话,“再清楚不过。尼弗迦德帝国在哪儿?地图上看不到这个国家。你这张地图太小放不下是吗?找张大的来!”

“唔……”雅尔挠了挠下巴上的疣,“我没有更大的地图了……但我知道,尼弗迦德在南方更远处……差不多在这儿。我想。”

“这么远?”希瑞盯着雅尔指着的那块地板,吃惊地说,“他们大老远跑到这儿来?路上还征服了其他国家?”

“嗯,没错。他们征服了麦提那、梅契特、那赛尔和艾宾,总之是所有阿梅尔山口以南的王国。那些国家就像辛特拉和上索登一样,如今被尼弗迦德人称为‘行省’。但他们没能攻下索登、维登和布鲁格。在这儿,雅鲁加河边,四大王国的联军挡住了他们,并在战斗中击败他们……”

“我知道,我学过历史。”希瑞用手掌拍拍地图,“好了,雅尔,跟我讲讲那场战争。我们膝盖下面就是当前的政局。通过类比或随便什么方法,得出你的结论吧。我洗耳恭听。”

男孩涨红了脸,用鹅毛笔尖指着对应的地区,开始解释。

“眼下,我们和尼弗迦德帝国控制的南方之间有一条边界,如你所见,就是雅鲁加河,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河面罕有冻结之时,一到雨季还会洪水泛滥,河面有将近一里宽。而在这部分河段,两岸则是玛哈坎山脉险峻的山崖……”

“就是矮人和侏儒住的地方?”

“没错。因此要横渡雅鲁加河,只能从下游河段的索登,及中游河段的多尔·安格拉山谷……”

“而那起……事件……就发生在多尔·安格拉?”

“等等。我刚刚解释了,目前没有任何军队能横渡雅鲁加河。这两座可以过河的山谷边,几个世纪以来都有重兵把守,既有我们,也有尼弗迦德人。看看地图。看上面有多少要塞。你看,这儿是维登,这儿是布鲁格,这儿是史凯利格群岛……”

“这儿呢?这是哪儿?这块很大的白色标记?”

雅尔凑近些。她能感觉到他膝盖的温暖。

“布洛克莱昂森林。”他说,“那儿是禁区。森林树精的王国。布洛克莱昂森林也会保护我们的侧翼。树精不准任何人通行,无论是尼弗迦德人,还是……”

“唔,”希瑞探出身子,打量地图,“这儿是亚甸……还有温格堡……雅尔!你给我停下!”

男孩忙将嘴唇远离她的头发,脸红得好比甜菜根。

“我不希望你对我做这种事!”

“希瑞,我……”

“我来找你是为正经事。是女术士来请教学者。”她的语气冰冷而庄严,是她跟叶妮芙学来的,“所以,请端正你的举止!”

“学者”的脸更红了,脸上傻乎乎的表情让“女术士”忍不住想大笑。他朝地图弯下腰。

“从你的政局里,”她续道,“我看不出你是怎么得出那个结论的。你一直跟我讲雅鲁加河如何难以逾越,可尼弗迦德人成功渡过一次河。现在阻止他们进攻的又是什么?”

“那时,”雅尔咳嗽一声,擦擦突然冒出额头的汗珠,“跟他们对抗的只有布鲁格、索登和泰莫利亚。而现在,我们结成同盟,就像索登战役时一样。四大王国:泰莫利亚、瑞达尼亚、亚甸、科德温……”

“科德温!”希瑞自豪地说,“是啊,我知道那同盟是什么样。科德温国王亨赛特秘密为亚甸国王德马维提供了一批援助物资。物资装在桶里。但其实亨赛特怀疑有人叛变,所以桶里装的都是石头,这是个陷阱……”

她突然想起,杰洛特不准她提及科德温发生的事,连忙住口。雅尔怀疑地看着她。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佩利坎元帅的书里读到的。”她哼了一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告诉我,多尔·安格拉发生了什么。不对,先告诉我,它在哪儿?”

“在这儿。多尔·安格拉是道宽阔的山谷,从南方经由它可以直达莱里亚与利维亚联合王国,直达亚甸,以及更远的多尔·布雷坦纳和科德温……再经过庞塔尔山谷,就能抵达我们这儿,还有泰莫利亚。”

“那儿发生了什么?”

“表面看是武装冲突。我所知不多,但听说发生在城堡边上。”

“如果发生冲突,”希瑞皱起眉头,“那战争也快来了!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儿不是第一次发生冲突了。”雅尔解释道,但女孩看得出,他已经越来越没信心了,“在边境,这类事件层出不穷,而且无关紧要。”

“为什么呢?”

“因为双方兵力相当。我们和尼弗迦德人都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双方也不会给对手留下口实……”

“留下什么?”

“就是开战的理由。明白吗?所以多尔·安格拉的武装冲突只是意外,多半是有强盗袭击,或跟走私者的交火……不可能有正规军参与,我们和尼弗迦德人都不会……因为这会成为宣战的口实……”

“啊哈。雅尔,告诉我……”

她突然住口,抬起头,手指飞快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皱起眉头。

“我得走了。”她说,“叶妮芙女士在叫我。”

“你能听见她叫你?”男孩好奇地问,“隔那么远?怎么……”

“我得走了。”她重复道,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听着,雅尔。我要跟叶妮芙女士出去办些重要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得提醒你,这是机密,只有巫师才能知道,所以别问我任何问题。”

雅尔也站起身,正正衣服,双手却不知该怎么放才好。他的眼神呆滞得令人厌恶。

“希瑞……”

“什么?”

“我……我……”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她不耐烦地说,用翡翠色的大眼睛回瞪着他,“显然你自己也不知道。我要走了。保重,雅尔。”

“再见……希瑞。一路平安。我会……想你的……”

希瑞叹了口气。

“我来了,叶妮芙女士!”

她像投石机的石弹一样冲进房间,房门砰的一声撞到墙上。一把凳子原本会绊倒她,却被她敏捷地一跃而过。她在空中优雅地转体半周,假装挥出一剑,这把戏成功地把她自己逗笑了。尽管跑得很快,她却一口气都没喘,呼吸平稳又安静。她早就学会了完美地掌控呼吸。

“我来了!”她又喊一声。

“终于来了。脱衣服,进澡盆。快。”

女术士没回头,也没在桌边转身,只是看着镜子里的希瑞。她缓缓地梳着潮湿的黑色卷发,后者在梳子的压力下拉直,又迅速恢复成富有光泽的大波浪。

女孩飞快地解开靴带,把靴子踢到一旁,脱光衣服,哗啦一声跳进澡盆。她抓起肥皂,精神饱满地擦洗着手臂。

叶妮芙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盯着窗户,把玩手里的梳子。希瑞哼哧一声,吐出几口口水,因为肥皂沫钻进了她的嘴。她思绪徜徉:有没有一种咒语,可以不用水和肥皂,也不必浪费时间就能洗澡?

女术士把梳子放到一旁,一边沉思一边看着窗外成群的乌鸦和渡鸦:它们难听地嘎嘎叫着,朝东方飞去。在梳妆台上,在镜子和数量惊人的护肤品旁边,放着几封信。希瑞知道叶妮芙早就在等这些信,而她们离开神殿的日子也取决于什么时候收到信。尽管希瑞跟雅尔说了那些话,但女孩并不知道她们要去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不过那些信……

她假装用左手拍水,右手偷偷打个手势,集中精神,双眼盯着那些信,放出一股魔力。

“你好大胆子。”叶妮芙头也不回地说。

“我以为……”她清了清嗓子,“会有杰洛特寄来的……”

“如果有,我早就给你看了。”女术士在椅子里转身面对她,“你还要洗多久?”

“已经洗完了。”

“那就请出来吧。”

希瑞照做。叶妮芙微微一笑。

“哟!”她说,“你已经告别童年了。该发育的部位也发育了。把手放下,我对你的胳膊肘不感兴趣。好了,好了,别脸红,别忸怩。这是你自己的身体,是这世上再自然不过的东西。事实上,你的发育也很自然。如果你的命运不是现在这样……如果不是那场战争,你早该成为某个公爵或王子的老婆了。你明白的,对吧?我们就你的性别详谈过多次,足以让你明白你已经长成女人了。可惜只是身体方面。你肯定没忘我们谈过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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