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卷三:精灵之血 第七章 (第3/5页)
安杰伊·萨普科夫斯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我就独自离开。”叶妮芙冷冷地说,解开行李袋,“而且我保证,我不会想你的。我已经说过了,除非你愿意,否则我什么都不会教。如果真要教,在这儿就可以。”
“那你打算……教我多久?”
“你想多久就多久。”女术士身子前倾,打开五斗橱,取出一只老旧的皮革包、一条腰带、两只毛坯内衬的靴子,还有个装在柳条篮里的大黏土瓶。希瑞听到她低声笑骂一句,又把那些东西放回五斗橱。她猜到了它们的所有者。那个把东西留在这儿的人。
“我想多久就多久?什么意思?”希瑞问,“如果我厌倦了,或者不喜欢……”
“那就结束。你只要告诉我就好,或者表现给我看。”
“表现给你看?怎么表现?”
“如果你答应学,我会要求你绝对服从。重复一遍:绝对服从!如果你厌倦了,只要不服从就够了。你的课程会立刻中止。我说得够清楚吗?”
希瑞点点头,用绿色的眸子悄悄看了女术士一眼。
“另外,”叶妮芙一边说,一边取出她的行李,“我还要求你绝对真诚。你不能向我隐瞒任何事。任何事!如果觉得课程上够了,你只要撒谎、伪装、弄虚作假或言不由衷就行了。如果我问你什么,你却没据实回答,这也意味着课程结束。你明白吗?”
“明白。”希瑞喃喃道,“那,这种……真诚……是双向的吗?我也能……问你问题吗?”
叶妮芙看着她,嘴唇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当然。”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这点毫无疑问。这将是我给你知识和保护的基础。真诚是双向的。你也可以问我问题。什么时候都行。我会回答,真诚地回答。”
“什么问题都可以?”
“都可以。”
“现在就能问?”
“对。现在也行。”
“叶妮芙女士,你跟杰洛特是什么关系?”
话才出口,希瑞便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提心吊胆。之后的沉默更叫她不寒而栗。
女术士缓缓朝她走来,双手按在她肩头,近距离看着她的双眼——直视她的双眼。
“渴望。”她严肃地回答,“悔恨。希望。还有恐惧。没错,我相信没遗漏什么。好了,可以开始测试了,你这绿眼睛的小毒蛇。看看你是不是这块料。在你提问之后,我对答案又多了几分信心。开始吧,我的丑丫头。”
希瑞生气了。
“干吗这么叫我?”
叶妮芙的唇角露出微笑。
“我答应过,要真诚。”
希瑞恼火地坐直身子,在硬木椅上扭动几下。她已经坐了几个钟头,背痛得要命。
“不会有结果的!”她大吼道,在桌上擦拭沾满炭灰的手指,“做了这么多测试,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我不是当女术士的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可你不听我的!你根本听不进去!”
叶妮芙扬起眉毛。
“你说我不听你的?这可有意思了。别人对我说的每句话,我都会专心聆听并牢记在心。前提是那句话至少得有一丁点儿意义。”
“你总嘲笑我。”希瑞咬着牙,“可我只想告诉你……好吧,关于那些能力。你要知道,在凯尔·莫罕,在群山里……我连最简单的猎魔人法印都施展不出。一个都不行!”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怎么会?对了……还不止如此!”
“我洗耳恭听。”
“我不是这块料。你还不明白吗?我……年纪太小。”
“我初学魔法时,年纪还没你大。”
“但我敢说你不是……”
“丫头,你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拜托,把话说完整。”
“因为……”希瑞低下头,涨红了脸,“我跟爱若拉、米尔菈、尤妮德和凯蒂吃晚饭时,她们都笑话我,说我学不会魔法,说我没法使用魔法。因为……因为我是……是处女,意思是说……”
“我知道处女是什么意思,不管你相不相信。”女术士打断她,“你肯定又把这当成了恶毒的嘲讽,但我真心告诉你,这完全是胡说八道。继续测试吧。”
“我是处女!”希瑞挑衅地重复一遍,“干吗还要测试?处女学不会魔法的!”
“看来没别的法子了。”叶妮芙靠向椅背,“如果你真这么在意,出去找个男人破身算了。但麻烦你动作快点儿。”
“你又取笑我!”
“你发现了?”女术士无力地笑笑,“恭喜,你通过了洞察力方面的初步测试。现在该做真正的测试了。集中精神。你看:这张画上有四棵松树,每棵都有好几根树枝。请在空白处画上第五棵,让它与前四棵相衬。”
“画松树实在太蠢了。”希瑞吐了吐舌头,开始用炭笔描画一棵略显歪斜的树,“而且无聊!我真不明白,松树跟魔法有什么关系?说嘛,叶妮芙女士!你答应回答我的问题的!”
“太不幸了。”女术士叹了口气,拿起那张纸,挑剔地打量希瑞的画,“我已经后悔做出那个承诺了。松树跟魔法有什么关系?完全没有。但你画得没错,速度也挺快。说实话,对处女来说相当出色。”
“又在笑我!”
“不,我很少取笑人。只有特别好的理由才能让我发笑。专心看下一页,意外之子。这上面画着成排的星形、圆形、十字和三角形,每一排里每种形状的数量都不一样。思考,然后回答:最后一排应该有几个星形?”
“蠢星星!”
“几个?”
“三个!”
叶妮芙很长时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衣柜雕花门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细节。希瑞唇上的淘气笑容渐渐退去,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毫无疑问,”女术士缓缓地说,目光不离衣柜,“你想知道没有意义且愚蠢的回答会有怎样的后果。你觉得我不会发现,因为我半点也不在乎你的答案?你错了。或者你认为,我会因此相信你很蠢?你又错了。如果你厌倦了测试,想要反过来测试我……那你成功了,不是吗?总之,测试到此结束,把卷子交上来。”
“对不起,叶妮芙女士。”女孩垂下头,“最后一行应该只有……一颗星星。我很抱歉。请别生我的气。”
“看着我,希瑞。”
女孩吃惊地抬起目光。女术士还是头一回叫她的名字。
“希瑞,”叶妮芙说,“你要知道,尽管从外表看不出来,但我同样很少生气。我没生你的气。不过你能道歉,说明我没看错你。拿好下一张测试卷。你能看到上面有五栋房子,画出第六栋……”
“又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
“第六栋房子!”女术士的声音变得十分吓人,双眼也闪现出紫色的光,“画在空白处。拜托,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苹果、松树、星星、鱼儿和房子之后,接下来是一幅迷宫,而她必须快速找出离开路线;然后是弯曲的线条和斑点,看起来像踩扁的蟑螂;再然后是马赛克图案,把她看得头晕目眩;接着是一颗穿在细绳上的闪亮小球,她必须盯着它看上很久,而盯着它就像盯洗碗水一样无趣,希瑞忍不住打瞌睡。出人意料的是,叶妮芙却没计较——几天前,希瑞看着蟑螂斑点睡着了,结果被叶妮芙狠狠骂了一顿。
接连不断的测试让她脖颈和背脊酸痛,且每一天都痛得更厉害。她怀念运动和新鲜空气。因为要真诚,她立刻把想法告诉给叶妮芙。女术士没反对,好像她早就料到了似的。
接下来两天里,她们一起在公园跑步,跳过沟渠和栅栏。女祭司和女学徒看着她们,有的跟着快活地大笑,有的投来怜悯的目光。她们在环绕果园和农房的围墙上行走,练习平衡。与凯尔·莫罕的训练不同,跟叶妮芙练习总会伴之以理论。女术士教希瑞如何呼吸,教她如何使用肺部和隔膜。她会解释运动的方式,告诉她肌肉和骨骼的作用,还演示怎么休息能更好地缓解压力、放松身体。
有一次休息时,希瑞在草地上伸着懒腰,盯着天空,终于问出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叶妮芙女士,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测试?”
“你这么讨厌测试吗?”
“不是……但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当女术士的料。”
“你是。”
“你早就知道了?”
“一开始就知道。很少有人察觉到我的黑曜石星星会动。非常少。而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测试呢?”
“结束了。我已经知道想知道的东西了。”
“但有些测试……结果不太理想。你亲口说的……你真能肯定吗?你没弄错?你肯定我有魔法能力?”
“我肯定。”
“可……”
“希瑞,”女术士的表情既高兴又不耐烦,“从我们躺到草地上开始,我就没用过嘴巴跟你说话。记住,这叫心灵感应。你肯定也注意到了,你我之间的交流没有一丁点困难。”
“魔法,”叶妮芙的双眼直视山顶之上的天空,双手按在马鞍桥上,“在某些人眼里,是混沌的体现,是开启禁忌之门的钥匙。那扇门里潜藏着噩梦、恐惧和难以想象的灾厄。敌人等待在门后——那是毁灭性的力量,纯粹而邪恶的力量,不但会消灭开门之人,还将毁灭整个世界。但想开门之人永远都不缺,且总有一天,一定有人会犯下错误,因此世界的灭亡在所难免。换句话说,魔法便是混沌的武器和复仇工具。事实上,自从世界融合,人类学会魔法,世界便受到了诅咒。世界必将崩溃,人类也将灭亡。事实的确如此,希瑞。那些相信魔法即是混沌之人,他们没说错。”
女术士踢踢马腹,黑色壮马长嘶一声,缓缓走进石楠丛。希瑞催马跟在叶妮芙坐骑身后,尽可能跟上她的速度。长长的石楠叶碰到她们的马镫。
“魔法,”过了一会儿,叶妮芙续道,“在另一些人看来,却是种艺术。伟大而卓绝的艺术,能创造出美丽而非凡的事物。魔法是只有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天赋。至于没有才能之人,只能满眼羡慕和嫉妒,看着艺术家的杰作,欣赏他们完成的作品,同时心中感叹:如果没有这些创造,没有这样的天赋,世界将会多么乏味。事实上,自从世界融合,自从少数人发现自己拥有的天赋和体内蕴含的魔力,他们便相信自己找到了艺术,相信自己受到了祝福。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些相信魔法即是艺术之人,他们也没错。”
沿着石楠丛再往前走,有片长长的、光秃秃的山坡,看起来像头匍匐在地的猛兽的脊背。山坡上有块巨石,由几颗较小的岩石作支撑。女术士策马朝巨石的方向走去,但讲述并未停止。
“还有些人认为,魔法是种科学。想要掌控魔法,光有天资和先天能力还不够,多年的潜心学习和艰苦研究才至关重要,忍耐力及自制力亦不可或缺。如此获取的魔法等同于知识和学识,聪明而健全的头脑,加上经验、试验和练习,便可拓展其局限。如此获取的魔法更意味着进步。它是耕田的犁、是织布机、是水车、是熔炉、是绞盘和滑轮。它是进步、是演化、是改变。我们跟随它不断地前行。向上。向着更好的世界。向着群星进发。我们在世界融合后发现了魔法,而终有一天,它会引领我们抵达群星。下马吧,希瑞。”
叶妮芙走向巨石,手掌按住粗糙的石面,小心翼翼地拭去上面的灰尘和枯叶。
“那些相信魔法即是科学之人,”她续道,“他们也没错。记住这一点,希瑞。现在过来,到我身边来。”
女孩咽了口口水,走近些。女术士伸手搂住她。
“记住,”她重复道,“魔法是混沌、是艺术,也是科学。它是诅咒、是祝福,也是进步。一切都取决于使用魔法之人、使用的方式,还有使用的目的。而且魔法无处不在,充斥于我们周围,触手可及。只要伸出一只手就够了。看到了吗?我伸出手。”
巨石明显震颤起来。希瑞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地下也发出隆隆声。石楠丛起伏不定,又被突然刮过山坡的狂风压倒。天空骤然转为黑色,浓云布满,并以惊人的速度掠过天幕。女孩发现有雨点落到她的脸上。她眯起眼睛,看着突然划过地平线的闪电。她不由依偎在女术士身边,紧贴着对方散发出丁香与醋栗味道的黑色长发。
“我们脚下延展的大地;熊熊燃烧、不曾熄灭的火焰;滋养万物、孕育生命的流水;还有我们呼吸的空气。只要伸出手,你就能掌控它们,令它们臣服。魔法无处不在。它在地、气、水、火之中。它藏在世界融合后对我们关闭的大门之内。在那扇封闭的门后,魔法有时会向我们伸手,召唤我们。这些你都知道,对不对?你已经感觉到魔法的碰触,来自门后那只手的触摸。与之相触令你满心恐惧。与之相触会让任何人满心恐惧。因为在我们心中,有混沌与秩序的对立,有善与恶的争锋。但操控魔法完全有可能,且完全有必要。这点你必须明白。你肯定会明白,希瑞。所以我才带你来这儿,来到这块石头面前:它从远古便伫立于此,伫立在魔法脉络的交汇处。这里有魔力的搏动。碰碰它。”
巨石在摇晃,在震颤。整座小山都随之摇晃、震颤。
“魔法正在向你伸手,希瑞。朝着你这个非凡的女孩、意外之子、上古血脉之子、精灵血脉的后裔伸手。你是个非凡的女孩,变革和改变与你交织,毁灭和重生与你相连。接受你的宿命和命运吧。魔法在紧闭的大门后向你伸手,在命运的沙钟里为你携出一粒沙。混沌也朝你伸出利爪,但它不确定你会成为它的工具,还是它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所以混沌向你展示的梦境充满了不确定。混沌畏惧你,命运之子,它也希望你畏惧它。”
闪电划破天空,继而是漫长而沉闷的雷声。希瑞在寒冷和恐惧中瑟瑟发抖。
“混沌无法将现实展示给你,只好为你展现未来,让你看到将会发生之事。它希望你对未来充满恐惧,进而害怕自身的转变,如此一来,你的至亲好友便会左右你的行动,直至彻底剥夺你的自由。这便是混沌让你做梦的原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让我看看你的梦里有什么。你会感到害怕,但也会忽略并掌控自己的恐惧之心。看着我的黑曜石星星,希瑞,不要移开目光!”
闪电。还有隆隆的雷声。
“说话!我命令你!”
鲜血。叶妮芙嘴唇开裂,破碎不堪。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鲜血暴烈喷出。白色的石块从旁掠过,而她身在飞奔的马背上。马匹嘶鸣,纵身跃起。山谷。深渊。尖叫。飞翔,永无止境地飞翔。深渊……
深渊底部冒出烟雾。有台阶通往下方。
Va'esse deireadh aep eigean……有些事情即将结束……是什么?
Elaine blath, Feainnewedd……上古血脉之子?叶妮芙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恍如潮湿石墙间低沉而惊人的回声。Elaine blath……
“说话!”
紫罗兰色的双眼光芒乍现,在憔悴而干瘪的脸上熊熊燃烧,那张脸因苦难而发黑,被肮脏凌乱的黑发遮盖。黑暗。潮湿。恶臭。石墙冷得令人难以忍受。还有手腕和脚踝上冰冷的铁……
深渊。烟雾。通向下方的台阶。她必须沿阶而下。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因为有些事情即将结束。因为Tedd Deireadh,终结的时代,寒狼风雪之纪元即将到来。白霜与白光之时……
幼狮必须死!事关国家利益!
“走吧。”杰洛特说,“走下台阶。我们必须下去。必须这么做。没有别的方法。只能走台阶。下去吧!”
他嘴唇不动。他双唇发青。血,到处都是血……整段台阶覆盖着鲜血……绝不能滑倒……因为对猎魔人来说,失足即是死期……剑光闪过。尖叫。死亡。向下。走下台阶。
烟雾。火焰。疯狂的疾驰,马蹄声如雷鸣。到处都是熊熊火焰。“抓紧了!抓紧,辛特拉的幼狮!”
黑马嘶鸣,人立而起。“抓紧!”
黑马跃起。饰有猛禽羽翼的头盔上开着一条口子,她看到一双闪烁而无情的眼睛。
一把阔剑反射着火光,伴着嘶嘶声劈落。闪避,希瑞!佯攻!转体!招架!闪避!闪避!太慢——了!
那一击的闪光令她目不能视,令她浑身颤抖。痛楚让她的身体麻痹了片刻,迟钝和麻木过后,又突然以可怕的程度爆发出来。痛楚如残忍而锋利的尖牙,埋进她的脸颊,渗入她的身体,继而扩散到她的脖颈、双肩、胸口、肺部……
“希瑞!”
她的背脊和后脑靠在粗糙、冰凉而令人不快的岩石上。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坐了下来。叶妮芙跪在她身旁,温柔但坚决地抚平她的手指,将她的手从脸颊上拿开。她的脸因痛楚而抽搐、悸动。
“妈妈……”希瑞呻吟道,“妈妈……好疼!妈妈……”
女术士摸摸她的脸。她的手冷得像冰。痛楚立刻消失了。
“我看到了……”女孩低声说道,闭上双眼,“我看到了在梦里见过的东西……黑骑士……杰洛特……还有……你……我看到你了,叶妮芙女士!”
“我知道。”
“我看到你……我看到你……”
“不会有下次了。你再也不会看到那些。你不会再梦到它了。我会给你力量,帮你赶走那些噩梦。所以我才带你来这儿,希瑞——向你演示这股力量。明天,我会把它传授给你。”
接下来是漫长而艰苦的日子,每天都有繁重的学业和让人精疲力竭的工作。叶妮芙很严格,经常可谓严厉,有时甚至专横得可怕。但她从不无聊。希瑞早先上神殿学校的课程时,光是睁开眼睛就很费力了,有时直接会在课堂上睡着——南尼克、爱若拉一世、赫罗斯维莎及其他老师单调而温柔的声音总令她昏昏欲睡。但在叶妮芙面前,这根本不可能。不单因为女术士的音质很特别,使用的语句短促有力,更重要的因素是课程的内容。魔法课程令她激动,让她着迷,引人入胜。
希瑞白天基本都跟叶妮芙待在一起,直到深夜才回宿舍,像木头一样瘫在床上,立刻就能睡着。女学徒抱怨她打呼太响,想把她叫醒,但只是徒劳。
希瑞睡得很沉。
且一夜无梦。
“哦,诸神啊,”叶妮芙无奈地叹口气,用双手揉乱黑发,低下头,“这已经很简单了!如果你连这个动作都掌握不了,以后更难的怎么办?”
希瑞扭过头,用沙哑的声音嘟囔了句什么,揉揉自己僵硬的手。女术士又叹了口气。
“再看看蚀刻画。看看手指该怎么伸。留心上面的说明箭头,还有解释具体做法的符文。”
“这张画我都看一千遍了!我懂那些符文!Vort,caelme。Ys,veloe。缓缓伸向前方。迅速向下。手势……像这样?”
“还有小指呢?”
“如果不同时弯曲无名指,根本打不出那种手势!”
“把手给我。”
“哎呀呀呀!”
“别这么大声,希瑞,不然南尼克又该跑来了,以为我在活剥你的皮,或把你丢进了油锅。保持手指位置别动。现在换成施法手势。转,转动手腕!很好。甩甩手,放松一下手指。重复一遍。不对,不对!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如果你真这样施展咒语,你的手就得上一个月的夹板!你的手是木头做的吗?”
“我的手已经习惯握剑了!所以才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