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卷七:湖中女士 第三章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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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别担心。她正待在为你们准备的房间里,完全不想出来。”
“怎么了?”
“回头再说这个。现在跟我来吧,公爵夫人正等着呢。”
“这就要去?”
“这是她的要求。”
他们走进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每个人的服饰都像天堂鸟一样色彩斑斓。但杰洛特没有四下张望的时间,因为丹德里恩推着他走向一座大理石高台,高台上站着两个女人,看起来与周遭的众人截然不同。
高台上本就很安静,现在就更静了。
第一个女人长着微翘的尖鼻子,敏锐的蓝色双眼透露着兴奋。她的赤褐色头发系着丝带,梳理成充满艺术美感的完美样式,额前的新月形发卷毫无瑕疵。她衣裙的领口开得很低,浓黑的底色配上淡蓝与绚紫的条纹,绣有密集而均匀的金色菊花图案。装饰她脖颈的是件做工复杂的饰品——一条用翡翠、缟玛瑙与天青石制成的项链,链坠是个玉制的十字架,恰好落在她被紧身胸衣裹住的双乳之间。从外表看,女人纤弱的双肩似乎并不足以支撑她丰满的胸脯,而她的双乳仿佛随时都会跳出胸衣。然而,凭借裁缝的独到技巧与泡泡袖的缓冲效果,它们仍能乖乖地留在衣服里。
她的女伴身高与之相仿,唇膏的色彩也一般无二,但这就是她们仅有的相似之处了。她留着短发,戴着一顶花边帽,连着帽子的面纱一直垂到鼻尖。面纱上的花朵图案没能掩盖她硕大而明亮、涂着绿色眼影的双眼。她那条长袖黑裙的领口开得相当得体,周围是同样的花朵图案。裙身上装饰着金色的星星,其中镶嵌着切割过的细小海蓝宝石与水晶。
“这位是开明的公爵夫人安娜·亨利叶塔。请跪下吧,阁下。”有个人在杰洛特身后说道。
不知道哪个才是,杰洛特心想。他费力地弯曲痛楚的膝盖,行了一礼。我发誓,她们二位看起来都像贵族。
“起来吧,杰洛特阁下。”赤褐色头发、鼻子微微上翘的女士解答了他的疑问,“欢迎来到陶森特公国的鲍克兰城堡。我很乐意招待担负光荣使命的诸位。何况你还是亲爱的朱利安子爵大人的朋友。”
听到这番话,丹德里恩深鞠一躬。
“子爵大人,”公爵夫人续道,“已将你们的姓名、旅行的理由与目的告诉了我,也说明了你们来到陶森特的原因。他的故事触动了我。我会私下召见你的,杰洛特阁下。不过这事得稍稍延后,因为眼下我还有国家事务要考虑。收获已经结束,按照传统,我们必须出席酒桶节的宴会。”
戴着面纱、站在公爵夫人旁边的女人身子前倾,飞快地低声说了句什么。安娜·亨利叶塔看看猎魔人,笑着舔了舔嘴唇。
“我希望,”她抬高了嗓门,“在节日期间,利维亚的杰洛特和朱利安子爵能为我们二人服务。”
朝臣与骑士们开始窃窃私语,听起来就像吹过松林的沙沙的风声。公爵夫人安娜叶塔瞥了猎魔人最后一眼,带着她的同伴和随从离开了大厅。
“见鬼,”象棋骑士说,“真让人吃惊。这可是无上的荣耀,杰洛特阁下。”
“我还没明白状况,”杰洛特说,“我该为公爵夫人陛下做些什么?”
“是‘殿下’。”有个像是甜点师的贵族纠正道,“抱歉纠正你的说法,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们陶森特人坚持传统与规矩。我是宫廷总管兼司仪官,塞巴斯蒂安·勒·果夫。”
“很高兴认识你。”
“安娜·亨利叶塔女士的官方头衔,”不仅看起来像甜点师,身上甚至还带着糖衣香味的宫廷总管续道,“乃是‘开明的女士’,在宫廷外使用的非官方头衔则是‘公爵夫人女士’。但你无论何时都可以称她为‘殿下’。”
“谢谢,我会记住的。那另一位女士呢?我该怎么称呼她?”
“她的官方头衔是‘可敬的’,”宫廷总管严肃地向他说明,“不过你可以直接叫她‘女士’。她是公爵夫人的亲戚,名叫芙琳吉拉·薇歌。按照开明的女士的旨意,你要在节庆时为芙琳吉拉女士服务。”
“具体要做什么呢?”
“不是什么复杂的事。要知道,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用机器榨汁了,但传统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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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回荡着笛子与竖琴的嗡鸣与颤音,以及皮鼓与铃鼓激烈的响声。庭院中央的舞台上放着一只硕大的桶子,杂技艺人正在桶子周围翻着筋斗。庭院和走廊里挤满了观众——贵族、骑士、廷臣、商人与百姓。
塞巴斯蒂安·勒·果夫举起一根缠绕藤蔓的木杖,在地上敲了三下。
“嗬,嗬!”他大喊道,“贵族老爷与夫人们,骑士们,乡亲们!”
“嗬,嗬!”人群回应道。
“嗬,嗬!这是古老的传统!让葡萄藤茁壮生长吧!嗬,嗬!让葡萄在阳光下成熟!”
“嗬,嗬!让它们成熟!”
“嗬,嗬!让它们发酵!让它们汲取木桶的力量与风味!让它们酿成美酒!让美酒流进我们的杯子,然后向我们的公爵夫人,向美丽的女士们,向英勇的骑士和勤劳的酿酒师们举杯致敬!”
“嗬,嗬!干杯!”
“有请佳人上前!”
从庭院另一边的锦缎帐篷里走出两个女人——公爵夫人安娜·亨利叶塔和她的黑发同伴。两人都用鲜红色的长斗篷裹住身体。
“让年轻人上前来!”
他所说的“年轻人”已经事先知道要做的事了。丹德里恩来到公爵夫人身旁,杰洛特上前迎接那位黑发女子,也就是芙琳吉拉·薇歌。
两位女子脱下斗篷,人群立刻传来雷鸣般的喝彩。杰洛特咽了口口水。
她们穿着无袖的白衬衣,其面料就像纤薄的蛛网,长度甚至连大腿都盖不住。她们下身穿着花边内裤,除此之外不着寸缕。连珠宝都没有。她们走路时光着双脚。
杰洛特向芙琳吉拉伸出手臂,而她欣然抱住他的脖子。她散发着蔷薇与琥珀的味道。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
他们把两位女子抱到酒桶边,杰洛特抱着芙琳吉拉,丹德里恩抱着公爵夫人。二人帮她们在酒桶里站直身子。人群欢呼起来。
“嗬,嗬!”
安娜叶塔和芙琳吉拉面对面站着,双手按在对方肩头,以便在没过膝盖的葡萄堆里保持平衡。葡萄汁喷洒飞溅。两个女人在酒桶里旋转不停,像孩子一样大笑。
芙琳吉拉冲猎魔人调皮地眨眨眼。
“嗬,嗬!”人群大喊,“让它们发酵!”
葡萄汁流过两个女人的小腿周围,泛起气泡。
宫廷总管用木杖敲敲地面。杰洛特和丹德里恩走上前去,帮助两位女子离开酒桶。杰洛特看到,丹德里恩用双臂抱起安娜叶塔时,她轻轻咬了诗人的耳朵。她的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辉。杰洛特也感觉到芙琳吉拉的嘴唇拂过自己的脸颊,但他不确定那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浓烈的葡萄气息令他头晕目眩。芙琳吉拉站在舞台上,用鲜红的斗篷裹住自己。这位黑发美女用力捏捏他的手。
“古老的传统,”她说,“有时也挺让人兴奋的,对吧?”
“对。”
“谢谢,猎魔人。”
“这是我的荣幸。”
“不只是你的,我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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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酒吧,列那。”
邻桌那群人正在进行更有节日气息的占卜——丢出一条削下的苹果皮,根据与其形状相似的字母猜测他们将来的配偶。尽管每次掷出的字母几乎都是“S”,但他们依然乐此不疲。
骑士倒了酒。
“后来我们发现,”陷入沉思的猎魔人说,“虽然米尔瓦的肋部仍然缠着绷带,但她已经恢复了健康。可她却待在房间里,拒绝离开,因为她不想穿那些愚蠢的裙子。这场冲突眼看就要演变成破坏规矩时,又是无所不知的雷吉斯出来打了圆场。他引用了一百来个先例,迫使宫廷总管给她找来了男装。安古蓝倒是很乐意换掉她的裤子和马靴。她用肥皂洗过身子,梳好头发,穿上裙子之后,看起来漂亮多了。洗澡更衣后,我们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包括我在内。我们去见公爵夫人时,我的心情相当不错……”
“稍等一下,”列那打断他的话,朝酒馆另一边点点头,“金币就要送上门了。哈,不是一座葡萄园,而是两座。我们的顾客马拉泰斯塔带来了他的邻居……兼竞争对手。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另一位是谁?”
“波默罗葡萄园的人。我们刚才喝的‘伤痛海岸’就出自那里。”
维蒙蒂诺葡萄园的负责人马拉泰斯塔挥了挥手臂,匆忙走到他们面前。他领来的人有一头茂密的黑发,留着黑色的八字胡,外表比起正派公民更像是法外之徒。
“请允许我介绍,先生们,”马拉泰斯塔说,“这位是阿尔喀德斯·费耶拉布拉,波默罗葡萄园的负责人。”
“请坐。”
“稍等一下。猎魔人先生,说到我们地窖里的怪物……既然您坐在这儿,我猜那怪物已经死了,对吗?”
“死透了。”
“说好的酬金,”马拉泰斯塔向他保证说,“会在今天稍后汇到您的户头。非常感谢您,猎魔人先生。没有几座大型酒庄的地窖有这么大、这么深、这么宽敞,而且面朝北方,不算太干燥也不算太潮湿——非常适合储存葡萄酒。不能用的话就太可惜了。您也看到出现怪物的那部分地窖了吧?鬼知道它是从哪儿爬出来的……也许根本就是从地狱来的……”说着,他往地上啐了一口。
“火山凝灰岩洞穴往往是各种怪物的栖息地。”列那得意洋洋地做着说明。他和猎魔人同行超过一个月,而且善于聆听和学习。“没错,只要有凝灰岩洞穴的地方,都能找到怪物。”
“也许是跟凝灰岩有关吧。”马拉泰斯塔眯起眼睛看着他,“我听人说过,我们的地窖跟通往公国中心的地底洞穴相连。类似的洞穴在公国还有很多……”
“用不着去别处找。”留着八字胡的波默罗葡萄园管家说道,“我们地窖下面就有绵延好几里的通道,没人知道它们通往何处。前去探险的人全都一去不回。还有人看到可怕的怪物。所以我想请求……”
“我能猜到你想请求什么。”猎魔人说,“我接受。我会去察看你的地窖。收取的费用取决于遇到的怪物。”
“您不会后悔的。”留着八字胡的男人说,“呃,呃……还有一件事……”
“说吧。我听着呢。”
“在夜晚出没、折磨男人的魅魔……就是开明的公爵夫人大人命令你杀死的那个……我认为没必要杀了她。说实话,她没打扰过任何人……呃,有时我们喝醉了还会去找她……跟她找点儿乐子……”
“但仅限成年人。”马拉泰斯塔迅速补充道。
“我正想这么说呢,好邻居。就像我说的,那个魅魔没伤害任何人。最近她好像被猎魔人先生您吓着了。所以干吗要追捕她呢?说到底,您也不需要那笔赏钱。但如果您觉得受到了冒犯……”
“你可以为我在锡安凡尼利银行的户头提供资助。”杰洛特板着脸说,“那是猎魔人的养老基金。”
“我会的。”
“那个魅魔的金发脑袋不会跟身体分家的。”
“那就再会了。”两位葡萄园管理人站起身,“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今天是节日。是传统。而在陶森特,传统是……”
“我知道,”杰洛特说,“传统是神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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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桌那群人正在为全新的占卜方式大呼小叫:那种占卜会用到一块馅饼面团和一根鱼骨头。酒馆老板和女招待们端着酒杯匆忙奔走,自己还不忘喝上几口。
“那位著名的魅魔,”列那往自己的盘子里又舀了些卷心菜,“是你来陶森特后接下的第一份猎魔人合约。之后的一切都发展得那么快,而你的主顾多到赶都赶不完。说来有趣,我不记得是哪家酒庄先来委托你的了……”
“你当时不在场。那件事发生在公爵夫人和我会面的第二天。那次会面没邀请你。”
“这也难怪。毕竟是私人会面。”
“私人?哈。”杰洛特不禁失笑,“出席的差不多有二十人。还不算像雕像一样站立的士兵、男仆、侍童,外加一个无趣的小丑。那二十人里包括勒·果夫,很像甜点师的宫廷总管。也包括几位被金链子压弯腰的贵族。以及几位身穿黑衣的亲信,看起来像是议员,也可能是法官。还包括我在凯德·米克维德森林遇见的公牛头纹章的男爵。当然了,还有芙琳吉拉,她显然和你们的公爵夫人很亲近。然后就是我们一行人,包括身穿男装的米尔瓦。哦,我的表述不够准确。我们这边的人里不包括丹德里恩。丹德里恩,或者朱利安子爵,当时正闲坐在安娜叶塔公爵夫人旁边的椅子里,像孔雀一样神气活现。他可是公爵夫人身边的红人。只有安娜叶塔、芙琳吉拉和丹德里恩坐着,其他人都没有坐下的资格。但光是不必跪拜,我就很高兴了。公爵夫人听我讲述时非常专心,但幸好她只在那期间被吓了几跳而已。等我简短地复述过我同女贤者的对话,她紧张地绞起手指,动作既真诚又夸张。或许听起来很矛盾,但相信我,列那,事实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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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公爵夫人安娜·亨利叶塔绞着双手,叹了口气,“你的故事真令人难过,杰洛特先生。它让悲伤占据了我的心。”
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丹德里恩立刻将一块绣着首字母的麻纱手帕放到她手中。公爵夫人用手帕轻轻碰了碰脸颊,以免擦去妆容。
“哦,哦。”她重复一遍,“这么说,那些德鲁伊对希瑞的事一无所知?他们帮不上你的忙吗?你的所有努力和这趟旅行都白费了吗?”
“当然没白费。”他答道,“我承认,我没能从德鲁伊那里得到具体的信息,也没能找到希瑞为何遭受迫害的线索——哪怕是模糊不清的线索也好。那些德鲁伊不能或是不愿帮我。从这一点来说,我的确没有什么收获,但……”
他停顿片刻。他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犹豫该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坦言相告。
“我知道希瑞还活着。”他干巴巴地说,“或许受了伤,处境依然危险。但她还活着。”
安娜·亨利叶塔又叹了口气,再次从丹德里恩手里接过手帕。
“我承诺向你提供帮助和支持,”她说,“你想在陶森特待多久都没问题。要知道,我过去经常去辛特拉拜访,我跟帕薇塔成了朋友,也很喜欢小希瑞。我全心全意站在你这边,杰洛特先生。有必要的话,你可以让我们的学者和占星师提供协助。我们的图书馆和书店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我相信,我们能找到某些线索、某种征兆或迹象,让你们找到正确的方向。不要草率行事,也不要操之过急。只要有必要,作为贵宾,你可以一直留在这儿。”
“感谢您的友善和慷慨,殿下。”杰洛特鞠了一躬,“但我们必须继续赶路才行。希瑞还没脱离危险。我们也一样。如果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危险不但会增加,还会威胁到我们身边的人。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公爵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有节奏地抚摸丹德里恩的前臂,就像摸一只猫。
“你的话语高尚且诚恳。但你在这儿用不着担心。我的骑士已经击溃了追踪你的恶棍,根据朱利安子爵的报告,连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敢跟你作对的人才应该当心才是。如今你在我的庇护之下。”
“感谢您,”杰洛特又鞠一躬,暗骂自己疼痛的膝盖,“但我不能隐瞒丹德里恩忘记告诉您的一些事。追着我来到贝哈文,并在凯德·米克维德被英勇骑士击败的那些匪徒,不但来自某个臭名昭著的匪帮,而且还是尼弗迦德的士兵。”
“那又如何?”
他们是尼弗迦德的军队,在二十天内就征服了亚甸,只要他们想,只消二十分钟就能征服您的公国。这句话已经跳上了他的舌尖,但一张嘴……
“这意味着战争,”他改口道,“发生在凯德·米克维德和贝哈文的事,或许会被帝国视为叛乱并瓦解其殿后部队的行为。类似事件通常会导致镇压。在战争时期……”
“战火,”公爵夫人抬起鼻子,打断他道,“无疑已经平息了。我在给我堂兄恩希尔·瓦·恩瑞斯的信里提到过这件事。在信里,我坚定地要求他停止毫无意义的杀戮。战争已经结束,和平条约也已签署。”
“但事实并非如此。”杰洛特平静地说,“在雅鲁加河对面,刀剑与火焰横行无忌,鲜血四处泼洒。战争结束的迹象并不存在。不如说,恰恰相反。”
他立刻为自己的发言后悔了。
“这怎么可能?”公爵夫人的鼻子抬得更高了,嗓音也变得刺耳,“我没听错吧?战争还在继续?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特朗布莱大臣?”
“殿下,我……”一位戴着金链子的贵族跪倒在地,“我只是不想让您担心……让您不安……殿下……”
“守卫!”公爵夫人殿下大吼道,“把他带去塔楼!你失去我的青睐了,特朗布莱先生!你失宠了!宫廷总管!书记官!”
“听候您的差遣,开明的女士……”
“让我们的外交大臣立刻写信给我堂兄尼弗迦德皇帝。我们要求他立刻——我是说,立刻——停止战争,签订和约。因为战争和冲突都是邪恶的!冲突只会削弱国力,破坏和谐!”
“殿下,您真是太睿智了。”宫廷总管答道。他的身上依旧散发出糖粉的味道,但如今,他的脸上有了血色。
“先生们,你们还愣在这儿干吗?我已经颁布了命令。赶快行动!”
杰洛特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贵族和官员们依然面无表情,仿佛类似的事在宫廷里早已屡见不鲜。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反驳公爵夫人的任何话。
安娜叶塔接过手帕,碰了碰鼻尖,向杰洛特露出微笑。
“如你所见,”她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没什么可害怕的,想留多久都没问题。”
“好的,公爵夫人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