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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那么你要去哪儿,又为什么要去?品尝美酒,享受当下,享受人生吧。无可避免的事终究是会发生的。”

“没那么简单。”

“你这就是自相矛盾了。”

“不是这样。”

“你否定了否定,这是恶性循环。”

“不,”她连连摇头,“你不能干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这样什么都办不成!”

“这是诡辩。”

“你不能像这样盲目地浪费时间!你会错过恰当的时机……而时机转瞬即逝,往往仅此一次。时间不可能倒流。”

“打扰一下,”他从桌边站起身,“看看这个。”

他指着一面墙壁,墙上装饰着一块浮雕,描绘着一条长满鳞片的巨蛇。那只爬虫的身体卷曲成数字8的形状,牙齿咬紧自己的尾巴。希瑞见过类似的图案,但想不起在哪里见到的。

“你也看到了,这是巨蛇乌洛波洛斯,”精灵说,“这个符号象征着无限,象征着永别与永归。它无始无终。时间是不断流逝的瞬间,就像沙漏里的沙粒。我们试图衡量行为和事件,但乌洛波洛斯提醒我们,每一个瞬间,每一个行为和每一起事件都存在于过去、现在与未来——简而言之,就是永恒。分离即是回归,欢迎亦是告别。每件事都在同时开始和结束。而你……”精灵说着,却没看向希瑞,“你既是开始,也是终结。既然你提到了命运,须知这便是你的命运。作为开始和终结。你明白吗?”

希瑞犹豫了几秒钟。但奥伯伦热切的表情让她不得不给出答案。

“我明白。”

“脱掉你的衣服。”

他的语气如此随意,如此漫不经心,让她的怒气几乎爆发。她用颤抖的双手努力解开胸衣。但胸衣系得很紧,她笨拙的手指跟纽扣和挂钩苦战了一番。尽管希瑞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却花了很长时间才脱掉衣服。不过精灵显然一点都不着急,就像是拥有永恒一般。

谁知道呢,她心想。也许他真有。

等到全身赤裸,她开始左脚倒右脚,因为地板真的很凉。奥伯伦意识到这一点,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床。

床罩是貂皮做的——用很多块貂皮缝制而成。温暖、柔软而又舒适。

他躺在她身旁,全身上下穿戴整齐,连靴子都没脱。他抚摸她时,她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随后生起自己的气:她原本决定,直到最后都要在他面前表现得骄傲又冷漠。不用说,她的牙齿在微微打战。但精灵令人酥麻的碰触很快令她冷静下来。他的手指开始教导和下令,开始给出指示。她很快理解了他的指示,几乎能猜到他的下一个动作。她闭上双眼,想象自己身边是米希尔。但这是白费力气,因为他和米希尔完全不一样。

他的手在教她该怎么做。她照办了。她甚至有些愉快,也有些着急。

他却一点都不急。他的碰触就像柔软的丝绸。他让她发出呻吟,咬住嘴唇。他让她在剧烈的抽搐中缩起身体。

但他接下来的行为出乎了她的预料。

他爬下床,转身走开。留下她面泛红晕,气喘吁吁,颤抖不止。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热血涌上希瑞的脸和额头。她在貂皮床罩上缩起身子,因愤怒、羞愧和耻辱而低声啜泣。

*******

次日早晨,她去找阿瓦拉克,最后在宫殿后部找到了他。他正行走在两排雕塑之间——她惊讶地发现,那些雕像刻画的都是精灵孩童。雕像姿态各异,大都充满童趣。尤其是阿瓦拉克注视的那一尊——那是个单腿站立,双手攥成拳头,愤怒地撇着嘴的小男孩。

希瑞盯着它看了很久,感觉胃部隐隐作痛。直到阿瓦拉克出言催促,她才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只是断断续续,不时略去了某些细节。

“他,”等她说完,精灵说道,“见过超过六百五十次万圣节火把释放出的浓烟。相信我,小雨燕,这对赤杨之民而言也是个很大的数字。”

“这关我什么事?”她厉声道,“我们有协议的!你们的矮人亲戚没跟你们说过什么叫协议吗?我履行了我那部分义务!我答应了!如果他不能或不愿意,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才不管他是性无能,还是觉得我没有吸引力!也许他厌恶Dh’oine?也许他跟艾瑞汀一样,觉得我就像粪堆里的一块金子?”

“你应该,”阿瓦拉克变了脸色,不见了往常的冷静,“没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吧?”

“我什么也没说。尽管我很想。”

“当心点儿。你不知道自己在冒多大的风险。”

“我不在乎。我们有协议的,现在我自由了。”

“当心点儿,吉薇艾儿。”阿瓦拉克看着男孩雕像的愤怒表情,重复道,“在这儿不要有类似的举动。谨言慎行。努力去理解。就算有什么事你理解不了,也别拿来当做贸然行事的借口。要有耐心。记住,时间并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告诉过你了,别像个顽固的孩子。我再重复一点——和奥伯伦相处时要有耐心。这是你获得自由的唯一机会。”

“是吗?”她大吼道,“我开始怀疑了!我怀疑你在骗我!也许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

“我发誓,”阿瓦拉克的脸仿佛石雕,“你会回到你的世界。我向你保证。对艾恩·艾尔而言,诺言受到质疑是非常严重的侮辱。为了避免你做出这种侮辱的举动,我提议这场对话到此为止。”

他转身想走,但被希瑞挡住了去路。他眯起海蓝宝石般的双眼,希瑞这才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个非常危险的精灵,但现在想打退堂鼓也迟了。

“真是精灵的典型作风,”她发出蛇一样的嘶嘶声,“先侮辱对方,然后禁止对方报复。”

“当心点儿,小雨燕!”

“听我说,”她骄傲地抬起头,“你们的赤杨之王不行,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至于是他的问题还是我的过错,这并不重要。我希望能强制履行协议。我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所以,干脆找别人让我怀上你们想要的孩子吧。”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问题在我,”她没有变换语气,也没有改变表情,“那就代表你们犯了错。阿瓦拉克,是你们把错误的人带到了这个世界。”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吉薇艾儿。”

“如果他真的讨厌我,我们就用养马人的办法好了。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他们把母马牵到马厩里,蒙上眼睛,再把驴子牵到它面前。”

阿瓦拉克甚至不屑回答她的问题。他有失礼貌地俯下身,从希瑞的胳膊下方钻过,从两排雕塑之间向前走去。

“或者是你?”她尖叫道,“你希望我向你献身吗?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说,你不愿意做这种牺牲?可你说过,我的眼睛跟劳拉一样!”

他两大步走回她身边,双手像捕食的蛇一样突然伸出,如钢钳般牢牢掐住了她的脖子。她这才意识到,只要他想,随时能像掐死小鸟一样掐死她。

但他松开了手。他身体前倾,近距离注视她的双眼。

“你以为你是谁,”他轻声质问,“胆敢玷污她的名字?你以为你是谁,敢用这可悲的施舍来侮辱我?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劳拉·朵伦的女儿。你是克雷格南的女儿,你是个卑微、傲慢又自恋的Dh’oine,是摧毁和破坏一切、光是碰触就是亵渎、只是想想就是玷污的无知种族的典型个体。你的祖先偷走了我的爱人,得意洋洋、残酷无情地夺走了她。而你不愧是他的女儿,我不会让你连关于她的回忆也一并夺走。”

他转过身去。希瑞努力让遭受挤压的喉咙恢复说话的能力。

“阿瓦拉克。”

他看向她。

“原谅我吧。我的举止既愚蠢又可悲。原谅我吧。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忘掉刚才的事。”

他走到她面前,拥抱了她。

“我已经忘了。”他温和地说,“以后再也别提了。”

*******

那天晚上,当她出现在国王的套间时,她已经沐浴完毕,涂了香水,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奥伯伦坐在桌边,低头看着一块棋盘。他无言地邀请她在对面坐下。

他只用十步就赢得了胜利。

第二局,她执白子,但他在十一步时胜出。

直到这时,他才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而独特的眸子。

“请脱掉衣服吧。”

至少有一点她必须承认——他行为得体,而且不慌不忙。

而当他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发地下床离开时,希瑞平静又无奈地接受了事实,虽然她直到将近日出都辗转难眠。

等第一缕晨光照亮窗棂时,她才沉沉入睡,还做了个非常古怪的梦。

*******

维索戈塔俯下身,清洗着捕兽笼上的水藻。干燥的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

我很内疚,小雨燕。是我促使你展开了这场疯狂的冒险。是我指点你去了那座该死的塔。

“别难过,老渡鸦。要不是那座塔,邦纳特早就抓住我了。至少在这儿,我很安全。”

你在这儿并不安全。

维索戈塔站直身子。

在他身后,希瑞看到一座光秃秃的圆形小山耸立在草地上,仿佛一头正在俯身埋伏的怪物的脊背。小山上有块巨石,岩石之外还伫立着两个身影。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风吹拂着女人的黑发。

地平线上,闪电照亮了天空。

混沌朝你伸出了手,我的女儿。上古血脉之子。你被卷入了运动与变化,毁灭与新生。混沌想得到这份力量,却不知道它究竟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还是自己计划的阻碍。它不知道际遇是否会让你成为命运之钟齿轮里的一颗砂砾。混沌在害怕,意外之子。它希望让你也感到惧怕。所以它才会让你做梦。

维索戈塔再度俯下身,开始清洗另一只捕兽笼。他已经死了,希瑞冷静地想。这代表在死后的世界,死人都要被迫清洗捕兽笼吗?

维索戈塔挺直脊背。在他身后,天空因反射的火光而发红。数千名身穿红袍的骑手在平原上飞驰。

那是Dearg Ruadhri。

仔细听我说,小雨燕。你血管里流淌的上古之血赋予了你莫大的权威。你是时间与空间的主宰。你拥有巨大的力量。别让罪犯和无赖夺走它,用在他们可鄙的目的上。你应该反击!让那力量远离他们罪恶的双手与邪恶的意图!

“说起来简单!但我被某种屏障——不然就是魔法束缚——困在了这里……”

你是时间与空间的主宰。没人能囚禁你。

维索戈塔身后是一片遍布船只残骸的岩石高原。数十条船的残骸。而在更远处,在一座高山湖泊旁边,她能看到漆黑不祥的锯齿状城垛。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们会死的,小雨燕。只有你才能救他们。

叶妮芙破损的嘴唇无声地翕动,血流不止。她面容憔悴,但紫罗兰色的双眸闪耀着怒火,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脏兮兮的脸颊上。地板上有个恶臭的水坑,周围到处是老鼠。石墙冰冷。铁链捆住了她的手腕和脚踝……

叶妮芙的手指血肉模糊。

“妈妈!他们做了什么?”

大理石楼梯通向下方。三段楼梯。

Va’esse deireadh aep eigean……有些事结束了……什么?

楼梯。在下方,火盆里有火在烧。那是燃烧的挂毯。

走吧,杰洛特说,到楼梯下面去。我们必须去那儿。对,你必须去那儿。没别的路可走。只有这些楼梯。我想看看天空。

他的嘴唇没有动。嘴唇带着瘀青,沾着血迹。血,到处都是血……鲜血覆盖了楼梯……

没别的路可走。真的没有,星星眼。

“我该怎么做?我怎么样才能帮到他们?我在另一个世界!我是个囚犯!我什么也做不了!”

谁也囚禁不了你。

一切都安排好了,维索戈塔说,包括这个梦。看看你的脚边。

希瑞惊恐地看到,她正站在一片骸骨的海洋中。站在颅骨、胫骨和各种骨头之间。

只有你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星星眼。

维索戈塔挺直身子。在他身后,是寒冬和白雪。狂风呼啸。在她面前,骑着马的杰洛特正在暴风雪中穿行。尽管他戴着皮帽,又用羊毛围巾遮住脸,但希瑞仍能认出他。在他身后的风雪中,隐约可见其他骑手,他们的轮廓模糊不清,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无从辨认身份。

杰洛特直视着她。但他没有看到她。雪花倾泻进了他的眼睛。

“杰洛特!是我!我在这儿!”

他没看到她,也没法在呼啸的暴风雪中听到她的话。

“杰——洛——特!”

是野山羊,杰洛特说,只是野山羊而已,我们回去吧。骑手们融入雪幕之中,消失不见。

“杰——洛——特!不——!”

*******

她醒了过来。

*******

那天早上,她没吃早餐就径直去了马厩。她不想撞见阿瓦拉克,不想跟他说话。她想避开精灵的打探与询问,以及他们的视线。这次与平时不同,他们显然对国王卧室里发生的事并非漠不关心。精灵不懂得掩饰好奇心,希瑞也毫不怀疑这座宫殿隔墙有耳。

她在马厩里找到了凯尔比,开始给它装马鞍和挽具。没等她弄完,那些比艾恩·艾尔矮两头的小个子灰衣精灵便出现了。他们笑着向她鞠躬,然后开始干活。

“多谢你们,”她说,“我自己也做得了,但还是多谢了。你们真是好人。”

最靠近的女精灵咧嘴一笑。希瑞后退一步,她在那张嘴里看到了犬齿。

女精灵快步上前,扶住几乎受惊摔倒的希瑞。她拂开那仆人耳边的头发,发现对方的耳朵末端并不是尖的。

“你是人类!”

仆人跪倒在清扫过的地板上。其他仆人也跪下了。他们低着头,等待惩罚。

“我……”希瑞抚弄着手里的缰绳,开口道,“我……”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仆人们依然跪在地上。马厩里的马儿不安地喷着鼻息,连连跺脚。

等到离开马厩,骑着马一路小跑时,她的大脑依然一片混乱。人类女性。身为女仆——这些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也有Dh’oine存在……

是人类,她纠正自己。我的思考方式开始像他们了。

凯尔比响亮的嘶鸣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看到了艾瑞汀。他骑着自己的深棕色公马,后者没穿魔鬼般的战斗装束。但骑手的红夹克下仍穿着链甲。

公马发出表示欢迎的嘶哑叫声,晃晃脑袋,朝凯尔比露出满口黄牙。凯尔比秉承“仆债主偿”的原则,试图用牙齿去咬精灵的大腿。希瑞紧紧拉住缰绳。

“当心,”她警告说道,“保持距离。我的马不喜欢生人,还爱咬人。”

“会咬人的母马,”他用傲慢的眼神打量着她,“就该用铁条狠狠抽一顿。抽到出血为止。要治好挑衅的态度,这是最有效的方法。而且不光是对母马。”

他猛扯缰绳,马儿喷喷鼻息,退开几步,嘴里泛出白沫。

“那链甲是怎么回事?”希瑞也打量着精灵,“你要上战场吗?”

“恰恰相反,我渴望和平。你那匹母马的短处就不提了,它有什么长处吗?”

“什么类型的长处?”

“比如速度。我们来比一场?”

“你想的话,有何不可呢。”她踩着马镫站起身,“那边,环状列石的方向……”

“不,”他插嘴道,“那边不行。”

“为什么不行?”

“那边是禁地。”

“对所有人都是禁地?”

“当然不是。小雨燕,你对我们太有价值了,我们不能冒险失去你。无论是因为你自己的意愿,还是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你想的不会是那些独角兽吧?”

“我不希望你为我的想法费心,也不希望你因为无法理解我的想法而灰心丧气。”

“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物种进化没赋予你足以理解的大脑。听着,如果你想比试,我建议我们选择沿河的路线。往那边。去下游处的第三座桥——斑岩桥那里,然后跑到对岸,继续往下游跑到河口那边。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

精灵大喊一声,踢踢马腹,后者像飓风一样迈步飞驰,在凯尔比出发前就拉开了距离。尽管大地在那公马的蹄下震颤,它仍不是凯尔比的对手。母马在上桥之前便追上了它。桥面很窄。艾瑞汀大吼一声,公马不可思议地开始加速。希瑞立刻理解了状况:那座桥无论如何也没法让两匹马并行。两者之一必须减速。

希瑞却不打算减速。她抓紧鬃毛,让凯尔比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飞奔。希瑞的脚擦过精灵的马镫,率先冲上桥面。艾瑞汀的公马嘶吼着人立而起,踢中一尊雪花石膏雕像,后者落下台座,摔成了碎片。

希瑞发出食尸鬼般的大笑,飞快地穿过桥梁,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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