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崩溃前夕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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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斯特林与帝林也是莫逆之交啊,他们有着深厚的友情,帝林又怎会对斯特林下手?
难道真的是罗明海弑君造反?
白川傻傻地坐在椅子上,她问:“参星殿下逝世,宁殿下行踪不明,现在谁掌控大局?”
“根据情报,帝都及周边地区如今掌握在一个‘军人救国委员会’的组织手中,这个委员会由一些军队将领组成,贵国总监察长也在其中。”林睿笑笑,“当然,这个委员会的合法性,它是否有权利代表整个紫川家,这些我们还在观察,不过这些都远了,我们还是说回正题。白川阁下,昨晚接到消息后,保卫厅和外交部的小伙子们熬了一个通宵,就紫川家将来的走势做了一个分析,报告送到我那里了,我也看了,感觉还是比较有根据的。”
林睿沉吟着,很慎重地斟字酌句说:“因为紫川家中央地区的剧变,接下来,为了争夺家族的统治权,紫川家内部的纷争不可避免。甚至,我们有理由认为,家族很有可能爆发大规模内战。这种情况下,紫川家地区已成为潜在的战乱高风险区了。派遣商人穿越即将爆发大规模战乱的地区前往远东履行投资协议,这是一个冒险。很抱歉,作为林氏家族的首脑之一,我不能将林氏家族的臣民置于这样的危险之中。林氏家族必须为他的臣民安全负责,这是我们的立场。虽然不得已,但我们要对您说声抱歉,合作协议暂缓实行。这点,希望远东军的诸位能谅解。”
白川默然,她答道:“林长老,我们明白了。远东军政府明白您的处境,也体谅您的为难。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林睿微笑地说:“白川阁下您通情达理,让我们松了口气。好在,协议只是暂缓,形势有所好转后,我们还是有合作机会的。白川阁下您辛苦那么多天,也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对此,我们也是有所补偿的。我们准备了一些薄礼,让您回程的路上可以带上,希望能多少对您的心情有所补偿吧。希望这件事,不会有损我们与远东之间的友好关系。”
白川不知道“薄礼”是什么,以林睿的身份,他既然提起了,那肯定不会轻了。但再重的礼物,那也不过是“补偿”而已。
“林长老,您刚刚提到帝都地区的政变,还有更详尽的消息吗?”
“很抱歉,和您一样,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详细情况现在还不得而知。”
“那么,河丘政府将如何应对此事呢?”
林睿沉吟:“帝都事变来得太突然,要说应对,我们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不过,应该会采取一些措施,提高边防的警戒等级,增派边防部队,提防大规模的难民潮涌入。我们很担心,若紫川家内部的动乱不能很快得到控制,若紫川家的当权者无力维持其国内秩序,动乱的风潮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为了捍卫河丘的利益,也为了保证河丘的侨民不受侵害,同时也是出于我国与紫川家族多年的传统友谊,既然身为盟友,在这个时候,我们林家不会袖手旁观。长老会昨晚已决定,在必要的时候,河丘会出面增援紫川家,保卫厅会接管紫川家的西南省份,帮助紫川家维持社会秩序和治安。”
白川陡地倒吸一口冷气。真不愧是老资格的政治家,干着最龌龊卑鄙的事,却能举着最冠冕堂皇的旗号。明明是趁火打劫抢劫家族的西南领土,却解释成:“出于与紫川家的传统友谊出面帮助家族维护西南行省的秩序”。
正视着眼前英俊的男子,白川沉静地说:“林睿长老,下官一向对您非常敬佩。但这种做法,下官实在不能苟同。”
林睿打量着白川,他笑了,笑容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嘲讽味道——但很奇怪,笑容里并无恶意,反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白川阁下,我只是通报一声,并非在征求您的意见。”他笑着,站起身,“这么早来打扰您,希望没有妨碍您进餐的胃口。告辞了。”
走到门口时,林睿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若有所思地说:“白川阁下,在很多年前,我和现在的您一样年青,心里充满了正义和梦想。那时,我还不明白一个道理:指引个人行为的,是道德和良知;指导国家行动的,是利益。很多时候,这两样东西并不在一条线上。白川,祝您好运!”
在林睿的话中蕴含着不常见的真诚感,白川站起身,目送着他消失在门外,心头乱成了一团麻。
紫川家的中枢崩溃了,维系家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都走到了最低,连一向与紫川家交好的林氏家族都不顾盟友的身份,准备下手抢夺西南——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家族快完蛋了。
难道,称霸大陆三百年的紫川家,就要在今天走到尽头了吗?
以紫川秀为首的少壮派军人占据远东日久,形成了半独立的军阀势力。只是,紫川家毕竟是自己的母国,人非草木,现在眼看祖国落到了濒临灭亡的地步,白川还是忍不住一阵叹息,心头的惆怅和难过挥之不去。
紫川家驻河丘办事处座落在河丘市区南片的一处庄园内。在平时,这里是森严的警戒区,在街口有河丘的警察设卡盘查来往人口,在内层则有佩带着武器的紫川家宪兵负责值勤保卫,在庄园上空高高飘扬的鹰旗,无声地向世人骄傲地宣布着这样的讯息:这里是紫川家的领地,这里代表着一个大陆强国的存在,不容亵渎!
但在七八六年一月七日的清晨,当白川站在办事处门口时,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副截然不同平常的景象。耀武扬威地站在门口的宪兵们不见了,衣着光鲜谈笑风生出入的工作人员也不见了,连街口站岗的河丘警察都被撤走了。
一个人也没有。大门空荡荡地敞开着,纷飞的纸片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在空地上到处翻飞着。平常威风凛凛的家族鹰旗也失去了气势,无精打采地黏在了旗杆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