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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男说:“我讨厌开这样的玩笑!跟你说过多少遍,哪一条你改正过?每天都被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包围着,它们像沙砾钻进鞋里,磕也磕不干净,把我的脚磨得满是血泡。我就因为说不出口,所以一直忍着!但我不想再忍了。我就是一个爱较真的人。这是我的LOGO,我不会改。我都奔五了,这些长在骨肉里的特点,我抠也抠不出来。”
林大为愤愤不平:“除了太计较,你还爱狡辩。你这种双重标准,我也受不了。在我这儿是缺点,在你那里变成特点;在我身上是顽固不化,放你那里变成坚持原则。”
王胜男冷冷地说:“我们好说好散,后半辈子都活得轻松自在点儿,好吗?”她走向卫生间。林大为却不依不饶跟她后面,声音也冷了:“王胜男,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包男才能在你膝下承欢啊!我林大为也不是死乞白赖的人。你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必须得同意。”卫生间的门被王胜男“啪”一声关上,差点拍到林大为的脸上。里面传出王胜男冷冷的声音:“林大为,我给你换牙刷了!”
此次摊牌后,林大为连着三个礼拜没回过家。林妙妙和王胜男沉默地吃着晚餐,都怀疑俩人在闹离婚了:“没闹离婚,为什么我爸不回家?再忙也应该有电话吧。你一点也不担心我爸?”王胜男给女儿这么一问,也觉得林大为确实很反常。但她还是说:“他那么大一个人,我担心他什么?无论劫色还是劫财,你爸都会让对方失望。”
林妙妙哭唧唧:“万一,我爸在那边生病了,一个人躺在公寓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他电话都打不动呢?我爸会不会心脏病发作死在床上都臭了?!”她开始惊恐地发抖。
王胜男嘴上说着“你要是把这想象力用在学习上多好”,但也坐不住了。她白了林妙妙一眼,拿出手机给林大为打电话,这还是林大为去阜州工作之后,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去。第一次电话没人接,第二次仍然没人接。王胜男有点急。继续打,还是没人接。林妙妙坐边上听,王胜男有些怒:“写你作业去!听什么听?他要是真死了,你担心他就活过来了吗?做作业去!”林妙妙眼泪吧嗒地往房间走,边走边哭:“爸爸,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还没结婚呢!你要搀我手的!”王胜男毛骨悚然,坚持不懈地打,心也焦躁。
电话终于被接起了。王胜男吼:“林大为!你搞什么鬼?!怎么不接电话?!”回答的却不是林大为。一个恭敬的男声说他是林大为的秘书,公司高层正在开重要会议,林总不方便接电话……王胜男挂了电话对女儿说:“喏,在开会。我说他没事吧,你就是神经过敏。”林妙妙嘀咕:“全国人大开会也不能连轴转吧?都三周了!再说哪有大晚上还开会的。”王胜男没说话。
临睡前,王胜男再打过去,林大为手机已经关机。王胜男心里一咯噔,举着手机愣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他的新公司叫什么名字来着?”她跳起来找林大为的新名片,竟然找不到!
第二天一早,王胜男隔着林妙妙门上的胶带管她要林大为的新名片。狗洞那里出现一张名片。王胜男拨通公司的办公电话,还是那个男声:“林总他们在开重要会议,现在不方便接您电话。”
王胜男安顿好女儿的午饭,对林妙妙说:“午饭在冰箱里,你中午自己热热吃,我去阜州探个班,晚上赶回来。”她把那张名片揣进包里出了门。
王胜男来到林大为办公室,开门见山对秘书要求见林大为。秘书说:“林总他们在开会。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王胜男说:“别胡扯。他不出来,我就报失踪人口!他是我孩子的爸!”秘书慌乱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说:“原来是您啊!林副总……前些天,被公安带走了……”他简要地把事件经过和王胜男说了一遍。
原来是公司欢乐城项目在没有预售许可证的情况下售出,有人联名举报公司诈骗,公安局已经立案侦查。有天一大早警察来公司带人。林大为说他只负责行政,业务不归他管,于是打电话给董事长、老总、一串副总,可是所有人的电话都没人接,他们都已经卷款跑了。警官就把林大为带去公安局录口供了。
?王胜男重重坐在椅子上,听完半晌没回过神。心头千军万马狂奔碾压,之后却是异常冷静。她脑子飞快运转,先给妹妹王顶男打电话,还没开口,王顶男劈头就是一句娇嗔:“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今天你能不能帮我看着娇娇?我有事!”她穿着新衣服在镜子前面转悠。王胜男说:“我出差,人在外地,去不了。”她又打电话给林妙妙:“你爸公司的老板太热情了,晚上非要摆宴请我,我今晚回不了家,你务必注意安全。明天一早我给你打叫早电话。饭菜都在冰箱里,自己放微波炉打一下。早饭千万要吃。”林妙妙正趴在床上画漫画,回答说:“请父皇和母上大人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孩儿定会安排好自己的。”
王胜男想了想,又给裴音打电话,可惜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人接听。王胜男便发了条短信过去,只说家里大人都出差,请她帮忙照应一下林妙妙。忙完这一切,王胜男抬头问秘书:“我必须和林大为见上一面!他人在哪儿?”秘书答:“在……在拘留所。”王胜男揪心地说:“他血压不太正常,不知道……”秘书忙说:“林总有吃药!他跟公安走之前,我看着他吃的。”王胜男说:“半个月前吃的药现在还能管用吗?你们公司把他撂那里不打算管了?”秘书委屈地答道:“我找不到人……高管们都不见了。”王胜男问:“这什么公司?蛇鼠一窝!你们的法律顾问呢?”法律顾问被找来,王胜男问他:“你能把林大为捞出来吗?都半个月了,无人问津,我很急。”法律顾问无奈地说:“其实我比你更急!老板跑了,欠我一年的咨询费呢!”
王胜男赶到拘留所,递上身份证。看守说:“你来晚了,已经过了探视时间。”
王胜男恳求道:“我从外地赶过来的,之前一直不知道他进……进来了,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他身体不好。”警察同意让她看一眼监控,从监视器画面里看起来林大为胡子拉碴,形容有点狼狈,但情绪稳定。他光着膀子穿着一件蓝色囚衣,下身一件平角大裤衩子,昂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王胜男当下心略安。但她眼尖,看到与林大为共处一室的那些人,形形色色,不乏猥琐之徒,不禁担心林大为会受到牢头狱霸的欺侮。
王胜男试探地问:“这里面的人都犯什么事进来的?”
看守说:“赌博、酒驾、吸毒、嫖娼、偷盗、打架……干什么的都有!”
王胜男担忧地说:“他血压不稳定。我去买点吃的送进来。”
看守说:“我们有医生。这里管吃管喝。想吃好的,只要他的卡里有钱,里面都能买到。”
王胜男立即给林大为充值,跟看守说:“麻烦您告诉林大为,他家人来过了,卡里的钱别省着,用完了我再给他充。”
看守问:“你是他什么人?”
王胜男说:“我是他……他是我孩子的爸。”看守狐疑地“噢”了一声。她看到看守的表情,头皮一硬,赶紧又补充:“我们是一家人。”看对方的态度挺和蔼,王胜男不无担心又犹犹豫豫地问:“里边那些人形形色色的,林大为会不会吃亏……不会让他捡肥皂吧?”
看守哭笑不得地说:“你这女同志,是不是国外的犯罪片看多了?!”
王胜男去买了些衣物,摸黑走进林大为在阜州的公寓。
王胜男打开灯,四下打量一番,去浴室,仔细把洗手池洗刷干净,把那包衣物浸泡上——大裤衩、大汗衫、毛巾,全是给林大为买的。然后她掏出手机跟领导请假:“林大为在外地病倒了,我想请几天假去照顾他。”
主任说:“那是应该的,不过各系排球赛这周开赛,接着我们还要重新组建校队参加全系统比赛,你不要因为私事耽误了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