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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总说：“这点小钱，你爹妈还会让你去众筹？”
江奇龙立即让段小红开支票。段小红拿着笔，眼睛看着江奇龙。江奇龙不耐烦地说：“赶紧开给他，我们等着开饭呢！”
段小红边开支票边娇嗔：“你们看看，我家老江把孩子惯成什么样子啦！”
江奇龙把支票递给儿子：“拿去。让你的队员穿得体面点，以后不要搞什么众筹，有需要就跟爹妈开口。几件衣服嘛，花不了多少钱。你不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这种小事情上，不值当！”
江天昊冲父母鞠躬：“谢谢爸妈！我先撤了！叔叔阿姨再见！”
邓心华赞道：“哎呀，江总真是大手笔呀！”她悄悄冲孟总使了个眼色。孟总不动声色地轻轻点头。
江天昊得意扬扬地走回酒店大堂，吹着口哨，步履轻快。有人从背后拍他，他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林妙妙，便神秘地弹弹支票，向她展示自己的战利品。林妙妙压抑着尖叫：“我从来没有见过支票！原来它长这个样子！”
江天昊问：“你猜我今天在饭局上见到谁了？邓小琪妈妈！”
林妙妙研究江天昊的衣着，表情坏坏的：“难怪你今天穿成这样，跟新郎官似的……原来是见岳母大人！”
江天昊脸红：“别闹！这是服务员的衣服，我忘换了。我跟你讲个事，你别告诉任何人。你记得修学旅行时见到的小琪的爸爸吗？他不是她爸爸！那个人好像很有钱，姓孟，听话音他都没见过小琪。她妈妈和孟总看起来关系挺亲密的，可是我觉得他又不像她妈妈男朋友，孟总手上有个巨显眼的结婚戒指……”
?林妙妙好奇地说：“那为什么邓小琪说那个人是她爸爸？”
江天昊皱眉：“哎，妙妙……我才发现你很八卦嘛，很有八婆潜质。”林妙妙作势要踢江天昊。江天昊跳出一丈开外，拈着支票微笑：“你居然踢我。我给你们啦啦队买衣服的时候，一定照顾你一个最小号！”
江天昊正好撞到林大为，他尴尬地一缩脖子。林大为也是用仰望的方式跟江天昊打招呼。林妙妙介绍：“爸，他就是我的好哥们儿江天昊！他一进去我们全都免单了！这是他家的酒店。”
江天昊说：“对，今天我请客。”
“谢谢你，小子，我刚结过账。”林大为挥挥手，自己先进了自助餐厅找王胜男。
江天昊声音放小，对林妙妙咬耳朵说：“我得赶紧把现金兑出来，防止我爹妈变卦……”
这顿饭吃得，江奇龙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回家往沙发上一倒问：“今晚还行吧，没露怯。那个‘邓半城’，你给她多少？”
段小红鄙夷地说：“那个女人也太好挣钱了。把我拉到洗手间讲了半天，说什么那个姓孟的很有实力，很有诚意，如果不是她，很难请得出来。帮我喊个人吃饭，费她多大的事？要我5000块！5000，我得卖多少只鸭子？”
江奇龙说：“人家吃豆腐，你觉得牙快！这钱你挣不来的，她交际的手腕你就学不会！再说她一个单身女人，也不容易。”
段小红问：“今天你是不是糊涂了？一把给昊昊3万块！我们店现在一个月的流水有多少？账上就那么点活钱……都到卖厂的份儿上了，你还充什么大个？”
江奇龙说：“你才糊涂！当外人面我能不撑面子吗？今天那个孟总，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怀疑！外面都在传我江奇龙要完蛋了！哼，他们巴不得江氏企业马上就破产！”
段小红愤愤不平：“那个姓孟的，开的价那么低，其他几人也跟着借刀杀人！”她给老公拧了一条热毛巾，心疼地说：“要不就按老孟的价给他吧。看来看去，人越看越多，价反倒越出越低。我们拖不起。”
江奇龙苦笑：“他如果主动来电话联系，说明还有可能。如果一箭射个没影，那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段小红说：“怎么撑不下去？不就是还债嘛！苦日子又不是没过过，大不了我们跟从前一样，还去人民巷口开夫妻档，斩鸭子卖不丢人的。”
“3000万呢！不是小数目。”江奇龙拉过段小红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摩挲着，“当年那个看相的都说了，你这是一双旺夫的好手，不会永远斩卤菜。嫁给猪狗，猪狗也能发家！但是……唉，如今想起来，虾有虾路，鳖有鳖路，是什么人就干什么事。我们俩要是老老实实守着餐饮这一块，到现在也盆满钵满，发不了大财，但也蚀不了老本。人哪！都是钱多作怪。好端端想起来开酒店……”
段小红安慰江奇龙：“不怨你，怨我。我命里有鸭子没房子。”
?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苦中作乐。
深夜的高架，一辆卡宴疾驰。车的后排座坐着“邓半城”和孟总，两个人贴得很近地叽叽咕咕。孟总道：“他家的情况，好像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糟糕。哎，不会是做戏给我看吧？”
“邓半城”说：“那倒不会。江奇龙这个人，没那么多的心眼。我明天去打听打听。”正说着手机响了，接起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邓小姐啊，今天当真要放我鸽子？”
“邓半城”赶紧对手机道歉：“亲爱的马主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哟！我刚才真的真的真的有事……哎呀，是女生的事情啦，您不要打听那么细，嘻嘻嘻！您大人大量，原谅一下下小女子，好不好呢？我这就快到了……”她放下手机娇嗔道：“为了你的事情，我把开发区主任都撂一边了。他们那里今天来一帮浙江客人，现在还在万象城等我呢！”又“啊呀”一声，“浙江客人，会不会也奔着江奇龙过来呢？马主任上回说，政府有意帮老江找接盘侠。”孟总听了敲敲副驾驶的后背，让秘书给江奇龙打电话。
江奇龙躺在沙发上，手机响了，是孟总的秘书，他赶紧坐起来，把手机调成免提。秘书说：“江总，我们孟总想约您，哪天一起喝个茶……”江奇龙和段小红交换一个很意外的表情，谁都没说话。秘书问道：“不知道江总的意思是……”江奇龙冷静地说：“好，没问题。”挂了电话，他很欣喜。这事有门儿了！段小红手机来了条微信，是今天晚上的另一个客户，说是想要再聊聊收购的事情。江奇龙说：“5000块花得不冤枉吧？那个‘邓半城’，还是很有一套的。”段小红撇嘴：“她倒从来不吃亏，将来我们厂子卖的价越高，她中间抽的头也越多。”
“邓半城”冲孟总飞了一眼，孟总心领神会，递过去一只信封，借机捏住她的手。“邓半城”捏捏信封，嫌单薄：“作死啦，给人看见啦。”孟总的手，顺着她裸露的胳臂一点点向上摩挲，他问：“你怕了？”“邓半城”立即坐端正自己，离开孟总一尺开外后说：“我怕什么？我一个单身女人。倒是你对家里那个母老虎……”孟总从包里摸出另一个信封去哄：“本来想当你生日礼物的，现在提前送，自己看着买点啥吧。”“邓半城”还是别着肩膀，躲过孟总的手。孟总递上第三个信封：“一起去万象城吧！”“邓半城”像是没听到他这个建议，自顾自摸出小镜子整理妆容，半天才幽幽回一句：“这么晚了，不怕你家母老虎吃你？”孟总有点讪讪地整整衣衫，敲敲前面的座位，让司机送“邓半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