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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身店老板又说:“江湖上都知道您,就这位丁二爷!这样,我们给您刺九朵梅花儿。您这大英雄配上我们这一百零八辈儿单传的手艺,以后名震天下了,大伙儿都得捧!”文完了这九朵梅花,再走江湖大伙儿没人再叫他丁二爷了,都叫他九朵梅丁川。古人都有字,什么叫字呢?比如说刘备,姓刘名备字玄德,关羽姓关名羽字云长,都得有字。现在这位丁二爷也有字了,姓丁名川字九梅呀,丁川丁九梅!“九枝梅”丁川的名号就叫开了。
夏尽秋至,冬去春来,又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宣和四年汴梁那场水灾已经成了陈年往事。老百姓就是这样,不管经历多大的变故,日子还得过。时间能冲淡一切灾难留下的伤痕,汴梁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这一年,正赶上过年庙会。丁大爷跟丁川料理好家里的事,带着管家丁福跟家人丁冒儿,爷儿四个一起到街上游玩。逛了大半天走得累了,四个人就进了酒楼。
哥儿四个边喝边聊,挺高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丁天说:“兄弟,你今年有十八了吧?咱们爹娘走得早,现在你真的是长大成人,也有出息了。武艺绝伦,名震汴梁,爹妈要是活着,看见你今天这份儿成就,得多高兴啊!”
丁川说:“大哥,爹娘要是地下有知,肯定高兴啊!”
丁天说:“兄弟,我就希望赶紧给你说一门儿亲事,一定给你寻个品貌出众的名门闺秀!绝对不能委屈了你!”
丁川说:“大哥啊,您别老提什么成亲娶妻,您不觉得兄弟我这身武艺,要是就这么在家待着一辈子,那多可惜啊!”
丁天说:“怎么可惜了?你这身功夫给咱们家露多大脸啊!一个人力战群寇,还要怎么样啊?”
丁川说:“大哥,我之前跟您提过,可您根本就不同意,咱们大宋现在是内忧外患,东京汴梁城里虽然是歌舞升平,但当今天下狼烟四起,北有大金虎狼之师屡犯宋境,又有西夏虎视眈眈,境内反贼风起,血肉之躯多捐于野。要是我能够投军建功,到边关打一番事业出来,日后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也不枉大哥您栽培我这一片苦心!”
丁天说:“二弟啊,俗话说兵凶战危,古来征战几人回啊!咱们丁家家大业大,可我就你这一个兄弟,我年岁也渐渐大了。你要是……唉!总之从军之事万万休要再提!”
丁川说:“哥啊,乱世方才显英雄辈出啊!俗话说得好,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值此国家危难之际,理当是挺身而出,岂能为生惧死?我想前去投军心意已决,还望兄长不必阻拦!”
丁天说:“唉!二弟,你疯了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要去投军呢?万万使不得!”
这哥儿俩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在酒楼上争开了。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就听身边儿有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性命已将不保,不知大难临头,还兀自争执不休,真笑谈也!”这句话声音不高,可丁川这桌四个人可听得清清楚楚。四个人回头一看,酒楼的楼梯上站着一个算卦的,头戴青巾,身穿皂袍,很是清瘦,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自个儿手边上打着一布幌子,上书几个大字:“赵半仙测字解签看相摸骨看风水卜算大运流年,不灵则分文不取。”敢情刚才这几句冷言冷语是这算卦的说的。
丁川说:“这位,你说话好没有道理啊!我们自家人聊天儿,你一外人何苦插一嘴啊?”
算卦的说:“哈哈哈,这位官人好没道理啊,我自说自话,与你何干哪?”
丁天说:“先生,舍弟刚才言语无状,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鄙人冒昧,有一不情之请,先生您可否与我们同坐?饮上一杯水酒,不知能否赏脸啊?”
赵半仙真不客气,拿起酒杯“滋溜”一口,紧接着又是一杯,但光喝酒,不吃菜。
丁天说:“有劳先生,不知可否请您为舍弟摸骨看相,占卜一下来日的运数啊?”
赵半仙说:“这位爷啊,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直口阔,鹰视狼顾,真乃威风八面之相!如若能够从军的话,此面相可拜上将军!”
“哎哟!”丁川一听,没想到这算卦的挺会说呀,说我这面相如果从军,能够当上将军?我大哥这正拦着我呢!没想到一算卦的把我给救了!丁二爷挺高兴,大爷丁天一听也是大喜。
丁天说:“哦?若真如先生所言,看来我家二弟真应该去从军入伍啊!那如果我家兄弟列土封王出将入相,丁某人定不忘先生指点之德!”
赵半仙说:“别急,在下还没说完呢!尚有一些不吉的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天说:“哎!您但讲无妨!”
赵半仙说:“刚才我的话说了一半儿,阁下面相虽佳,奈何骨相太凶,天生的一副煞骨。命运不济,日后劫数必不能受啊,定会英年早逝!”
丁天说:“啊?先生这是从何说起啊?赶紧请先生为舍弟指条生路,必有重谢!”说着话,就在怀里摸出两个二十两一锭的大元宝放在桌上。
丁天说:“先生,我今日出来得匆忙,就带了这么些银两,日后回家定有重金相酬!还望先生慈悲心肠,一定要为我兄弟破解才是啊!”
丁川说:“唉,大哥,何必如此,生死之事自有天意,我看光凭这位先生的一番言语,也未必就当得了真。要真说我就命数该绝,我天生这一副煞骨,那没个治啊!就算倾咱们全家之力,倾家荡产也是回天无力。您想想啊,如果使些个银钱就能不死,那这个世界上不死之人也太多了些吧!”
赵半仙说:“没想到阁下你了生知命,远远强过那些凡夫俗子!世人常说命运,却不知命运为何物!”
丁川说:“那算卦的你说这命运为何物啊?”
赵半仙说:“命有命格,运有运数。就如同这杯中之酒,杯就是命,酒就是运。运可变,命不可改。然而气数运数之多寡,也始终是在这本命的格局之内啊!阁下命格太奇,对冲对煞。其实又未必近年就死,只是必然不会超过八年之限。”
丁川说:“先生您过誉了,我就是生下来心宽,我打小就信一个理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照您所言,我尚有七八年的阳寿,这已经是很幸运了,这七八年,我当可以按照我的心思,完成一些抱负,也不枉在人世间走上一遭!”
丁天说:“七八年哪儿够啊!半仙儿,再过七八年我兄弟也才二十六七岁啊,我娶妻多年,不曾有后,丁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全指望舍弟。求先生务必指点一二!至于银钱谢礼……”
赵半仙说:“时辰不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耽搁。另有一言,此后一年中,员外您切记不可出家门半步,否则大难将至!在下告辞了。”说完这句话,瞅也不瞅桌上的银子,飘然下楼走了。
于是,从庙会回家这一天开始,丁天谨遵赵半仙指点,从此还真就不出家门了。二爷丁川担心兄长有什么闪失,也暂时放弃了从军的念头。一晃过了九个多月,日子一长,太太平平,大爷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慢慢地,当初在那酒楼上跟算卦的赵半仙儿的一番谈话,也就逐渐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