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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佐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静理智,“去电话局调查上一个我在虹口接的电话,如果和马上要打到这里的电话出自一个地方,围,杀!”

长谷应声出去。影佐坐下来,有人上来给他检查伤口,他看着怀表的指针,等着电话的再度响起。

费栋一路摸上日军油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却还是被发现了。日军搜查费栋,搜出引爆器,费栋差点就想跟他们同归于尽,结果搜查的小兵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扔在地上,费栋冷汗出了一身,日军示意他可以下舷梯,他看看自己的手表,秒针到达终点。

与此同时,徐天再度拨打电话。影佐摁停自己的怀表,看着窗外的码头。电话准时响起,影佐接起来,“我到了。”

徐天声音冷静沉着,“很好,现在去下一个地方。”

影佐感觉被捉弄了,非常恼火,“我哪都不去,在这里想想你是谁、要干什么,马上我就会弄清楚。”

徐天看着窗外的外滩,没有理会电话那头陷入暴躁的影佐,“……横滨正金银行襄理办公室,十五分钟到。”

影佐那头停了半晌没声音。

“选了个让你更紧张的地点,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去?”

“你会在那里见到我。”

“我宁愿在这里和你多说几句话。”

影佐冷冷笑着。

“……因为你准时到了,本来不打算打这个招呼的,现在是你的缘故,我数到三,看窗外。”

影佐紧张地扭头看向码头。

“一、二、三……”

费栋从舷梯往回走,到船甲板击倒日军看守,抓到引爆器。

徐天看到码头方向密密的船丛里腾起一股冲天火柱。

徐天扣上了电话,研究着自己画的码头地图,拿起一支铅笔在其中一条船上打了个叉。

影佐摔了电话,暴跳如雷。

码头一片混乱。日军连喊带叫带旗语地指挥疏散,各船都在狂鸣汽笛。

费梁一边抹眼泪,一边混上了弹药船,往驾驶舱去。

影佐已经气急败坏,指挥司机,“横滨正金银行,快!”

车将开出码头的时候,他又让车停下来。他抓过来一个军官就问:“你,报告爆炸的船和相关运输公司的船货情况!”

军官也是训练有素,“大人是?”

影佐忍耐不发,“木内影佐!”

军官靴跟一碰,立正敬礼,“爆炸的船是中国大通公司的。大通一共有三条,炸的是油船,还有一条是中国军方的弹药船,已经接管,另一条正在清点,还没有完成。”

影佐此时已经恨得牙根痒痒,“……走!”

药船缓缓驶离码头,老向进入驾驶舱,有两名日军清查人员在。日军军官上前还未说话,老向开枪,又给另一个补了一枪。船老大惊在原地不敢动弹。向老师回头命令道:“随大流往下游走,船上货是我的。”

却未料到先前倒下的那名军官未死,给了向老师一枪。向老师忍痛回身将之击毙,血从他的腹部溢出来,船老大又开始哆嗦,向老师捂住腹部,“……把好舵,我死不了。”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影佐已经赶到了横滨银行。之前离开的长谷也赶回来了:“查到了,永安公司七楼打出来的电话。”

影佐抬头看了看横滨银行楼,下达命令,“先过去围住,等我到。”

长谷低头恭敬,“宪兵已经过去,等先生指令。”

影佐挥手示意长谷和他一起进入银行。

谷建刚坐在班台后面,炸药已安放在与他对面的椅子底下。他听到了脚步声,赶紧去班台后坐好,手握引爆器,屏足了气。门推开,影佐进来在门边站定,打量着他。谷建刚紧张得连手都在抖,示意影佐近前坐下,“请坐。”

影佐皱了皱眉,“你再说一遍。”

谷建刚的上海口音很重,“请过来,坐下。”

影佐回身便走,“不是他!”

长谷转身前抬手便是一枪。

谷建刚望着自己的胸口,不敢相信自己中枪,他艰难地起身,绕过班台,去椅子下取出炸药,踉跄追出去。影佐一行已经进了铁栅电梯,他看着谷建刚追出来,跌倒在走廊上,咽气,电梯下行,谷建刚倒在走廊的身体渐渐不见。

费梁在夜色中摸上弹药船,拧断了一个守门日军的脖子,反锁舱门。他将船舵定好方向,推全速,然后找好角落,将武器全部摊开。徐天看了看表,确认费梁已经控制住了那艘弹药船,徐天又在那张地图上画上了一个叉。他知道,随着自己的手起手落,又有一条年轻的生命将会消失在他眼前。

影佐与长谷很快就摸到了徐天刚才待过的办公室,可是早已人去楼空,连一张有用的纸片都没有找到。一架电话机在桌上,一把椅子在窗前。

“都出去!”

影佐压抑着心头怒火,看看徐天放在桌上的望远镜,又看了看那部把他耍得团团转的电话。

徐天早已从另一条路下了楼,他还不忘拎走自己买的小菜和鱼,路过楼下的宪兵时,他把自己伪装成怯懦卑微的小市民,假装楼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不断有人从他身边跑过,他的步伐不疾不徐,路过一个垃圾桶时,他打量了四周,将刚才包裹电话筒的纸和手绘地图一起扔了进去。

影佐抄起望远镜,望远镜里的十六铺码头火光冲天,船都已离岸散落得远远近近,天色已黑,视线不清,移动角度,看到有一条船脱颖而出,挂着日本旗全速开往外海方向。

影佐抄起电话,“接第三舰队,往江口出去的那条船如果是中国大通公司的,开炮击沉。”

弹药船上,费梁全力阻击欲入驾驶舱的日军。

日军从另一道门侧攻,费梁快没弹药了。几个日本兵冲入驾驶舱,费梁牺牲。

长谷放下电话汇报:“是中国大通公司的,但挂我们的旗,应该是已接管的弹药船。”

影佐怒气冲冲,心头火一拱一拱,“伪装!这就是今天下午所有发生之事的目的,击沉!”

长谷应道:“是!”

江面上,弹药船里,日军跨过费梁的尸体,拉下船的操纵杆。

陆上巨炮移动,调整,开炮。炮弹呼啸而来,爆炸。

虽然距离远,影佐还是被预料之外的强烈爆炸吓着了,窗玻璃全部震碎,影佐和长谷猝不及防,被炸开的玻璃在脸上划了几道浅浅的伤口。

长谷看着影佐,“是弹药船,影佐大人……”

影佐将望远镜再移往另一个方向,上游方向大大小小的船只正隐入夜色。

催命一样的电话再次响了。影佐走过去,轻轻放下望远镜,接起电话。他左肩枪伤的血顺着手指在流,“……佩服,十分希望有进一步指教。”

徐天在一处街边电话亭,一手听筒,一手提着贾小七的饭盒和小菜,“打这个电话只是确认你在不在那个位置,如果在,朋友托我办的事就好了。”

影佐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天的声音冷静自持,“上海人。”

“不可能,国民党蒋先生的人?”

“不是的。”

“中国共产党?”

徐天没说话。

“我会把你找出来……喂?”

“不要费心了,上海那么大……”

徐天不由分说把电话挂断,停了三秒,长长出了一口气。

握着电话的影佐怒骂一句,怔了片刻,忽然仰天晕倒。

徐天拎起鱼,把饭盒放在篮子里,行走在灯火昏暗的上海街道。他走了不远拐过一个弯,走入租界。这里的灯火相对多一些亮一些,秩序好一些。徐天进入同福里,这和外边的兵荒马乱完全是两个世界。狭窄的里弄两边晾着衣裤,头顶的楼上亮着灯光,屋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与气味,小孩子在里弄里边笑闹着,大人在扯着家长里短。徐天有些恍惚,世事难料,1937年11月的这个下午,原本只是应朋友之召的徐天,被裹入突如其来的一场厮杀,这场厮杀还是他策动的,他要在从放下电话走到同福里自己家之前,把这件事在心里找一个地方藏好。可是这并不容易,贾小七的饭盒就在他的篮子里,还存有一丝丝的温度,提示着下午那一场惊心动魄兵荒马乱。

徐天怀里的围巾掉下来,陆宝荣捡起追上,晃着递给徐天。徐天愣了愣,明显是忘了这条围巾,他接过,继续往里弄最深处走。在徐天眼里,这个世界充满了暗示,这些暗示对他简单明了,别人却视而不见。他享受自己超乎常人的观察和推断力,同时又难辞其扰。一个常人没有机会经历刚才的事情,他现在怎么办?带回一个贾小七的饭盒,记住一个叫田鲁宁的名字,一本红色的册子,这些怕是要在很长时间里扰乱本来按部就班的生活。

当然徐天也知道生活不可能按部就班,尽管日本军队不会来租界,但上海沦陷了,谁知道明天怎样?

徐天走进自己家,饭菜在桌上未动。他缓步走上楼梯,进了阁楼小书房,关上门。

他放下饭盒,愣了好一会儿神,从怀里取出围巾放在桌子上。他几乎忘了,现在围巾和他一起回到了同福里。在外滩的时候他渴望自己是中共上海静安支部的一员,与他们共生死。在淮海路围巾主人对他说话的刹那,他想立刻空白了自己与她亡命天涯,可惜当时她是在逃离上海的路上。徐天要好好平复一下,天明之后去看看田鲁宁,老向说他那里有一本红色的册子很重要。红色,一个需要他认真分辨的颜色。徐天是色盲,红色在他眼里是灰的,就像眼前的这条围巾,他现在也认为是灰的。

徐妈妈吴秀芬是一个典型的上海女人,精致得体。虽然是在家里,头发仍是一丝不乱,剪裁合身的旗袍穿在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已经年过半百。她在外边砰砰敲门,“天儿,介晚回来吃没吃过?”

徐天愣了半晌才答应了一声:“吃过了。”

徐妈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他的回答,“真的吃过了?下次要说一声。”

徐天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反常,“对不起,姆妈。”

徐妈妈在门外小声嘀咕着:“我到小翠那里打麻将去了,真是的,不回来吃也不说一声……”

机场的大门外,田丹像个难民一样被一堆人挟裹着坐在地上,田丹紧了紧大衣领口,身边的人很嘈杂,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她看着手上的订婚戒指,把它从手上摘了下来。门口守卫着的国军突然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整队离开,引发了人群的骚动。田丹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行李,试图往外走,但是铁丝网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来回寻觅出口,铁丝网似乎漫无边际,田丹无奈愤恨地拍打铁网。铁网外有灯光亮过来,是车队,车队到了跟前,是无数日军到达,沿铁网散开。田丹颓然坐下……

上海的冬夜很冷,冷不过田丹的一颗心。她想不通为何短短一天会出现这样的变故,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父母留在上海,跟着刘唐离开,却没想到刘唐是如此自私卑劣的男人。田丹此时心里头又掠过一阵庆幸,庆幸自己早早识破了刘唐是这样一个男人,庆幸自己没有在更无助的境地被他抛弃。田丹把订婚戒指从自己兜中摸出来,朝着黑暗,狠狠抛出,似是下了决心要同过去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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