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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玻璃要听听你跟徐姆妈讲什么话。”
老马跟在小翠后面说。
小翠往外走,顾盼神飞,“同你们没关系。”
徐妈妈紧跟着出来,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有关系,你们俩房租好几年没有涨,要重新商量商量。”
“啥?租的时候不是都签好价钱了。”
老马一直在他的铺子里留意陆宝荣的动静,听了徐妈妈的话,忍不住跳出来。
“小翠租我上头亭子间十块,这还是邻居价格,你们知道外头人来租什么价格?下个月多少要涨一点的,不要叫我太吃亏。”
徐妈妈说完了回身进屋,留下老马和陆宝荣面面相觑。
“……老玻璃,你要架火头帮帮忙不要烧到自家屁股上好!”
“晚上关掉铺子陪徐姆妈打麻将好了啦。”
田丹正准备搬到租的房子里去,将楼梯间里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到一大一小两个包里。那本红册子和钱包,她放入了手提包,大包里都是女孩子的日用品和衣服。最后她拿上那张与父母的相片,从楼梯间退出来。方长青拿着一副相框,“这个给你,就算搬新家的心意,我和你嫂子结婚照片的框框,正好摆你和爸爸妈妈这张。”
方嫂嘱咐她:“搬过去自己小心,明天过来上班。”
田丹点点头,说:“噢。”
方嫂说着客套话:“按说住店里也不是不可以……”
田丹心里很明白,笑了笑,“方嫂我知道住这里你们不方便的,我心里已经很感激了。”
方长青帮着方嫂解释,“主要是你一个姑娘不方便。”
方长青夫妇把田丹送出去,看着田丹离开。方长青回身拿起喷壶给那盆植物喷水,查看着,方嫂看着巷子的动静,金爷背身在巷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田丹吃力地提着大包,走出巷子,金爷在后面跟上去。
一会儿,方长青直起身子,“进去吧。”
“没有?”
方长青摇摇头,方嫂明显松了一口气。
“总有一天要来的。”
方长青说。
铁林和老铁到了总捕房,俩人站在外面等着料总,铁林极不自在。铁林想了想,跟老铁说:“走吧。”
“都说过了人在里面,等下料总出来我们不在,多不好?”
“他怎么不想想,让我们在外头等多不好?你腿不好,还站着等。”
老铁拄着拐杖勉力支撑,“他是总华捕,你是小巡官。”
铁林很不满,“他还是你把兄弟呢!”
“不跟你斗嘴。”
铁林垂着头站在走廊里,他的心很乱,乱得像这个世界。他坚定,也疑惑着。从小听到的惩恶扬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变成了一句空话,他的坚持变得越来越可笑。他也曾动摇过,也尝试妥协,但是这都令他心里不舒服,他突然明白坚持自己的坚持,才能让他觉得日子过得心里痛快。
徐天到了办公室,熟练地算账登记。冯会计进了屋,“喏,昨天那只鱼的钱,一共七斤四两重,鱼头斩下来称过了,一斤六两。”
“胖头鱼头这么轻?”
冯会计推了推眼镜,“哎哟,还怀疑大姐姐占你小便宜啊!”
“不是这个意思。”
“大姐姐要占也不会占这种便宜,你说是不是?”
徐天躲开冯会计的眼睛,“一斤六两是不是,我算算。”
徐天噼里啪啦拨了一阵算盘,又数了数钱,“多了两角,拿回去。”
冯会计兴味索然地坐在他对面,“算这么清,说过不会占你便宜,要占也是你来占我的。”
徐天低下头假装干活。
田丹找到头天租房的地址,问了一个邻居,提包上去。
金爷过来,截住那个邻居,“刚刚那个人是租房子的?”
邻居打量了一下金爷的样子,想要躲开。
“头寸不灵是?问你话听不到!”
金爷又露出了混混的神色。
邻居被吓到了,点头称是。
“哪间?”
“楼上第二间,门口有……”
金爷不等那人说完,就撇开那人,走进屋去。
田丹看着一间小而整洁的房子,特别欣慰,多日来沉重的心情总算稍稍放松了些。房东推门进来,“用水在楼下走道里,床上的东西不喜欢你自己换,衣柜旧是旧一点,挂挂衣服足够了,小姑娘衣服多不多?”
田丹示意了脚边的大包,又从包里掏出钞票,“衣服不多,给您钱。”
房东接过钱,“这么爽快,以后每个月都要提前交啊!”
“您放心好了。”
房东数着钱走出来,迎头碰到金爷。金爷一把揪着房东的衣服,“不要出声音,喊一声就弄死你。”
房东捂住自己的嘴,金爷将他往楼梯下面拖,把他一顿暴揍。
田丹已把大包内的衣服、日用品都拿出来,一会儿,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头发蓬乱的房东出现在门口,一脸惊恐。
房东将租金递过来,“你点点,一分不少,房子不租给你了。”
田丹特别惊诧,“为什么?”
“反正是不租给你了,赶快走,快点走!”
房东看着田丹的表情就像看着一个大麻烦。
“叔叔……”
田丹开始无措。
“叫叔叔伯伯都没用,天晓得租给啥人不好,偏偏招霉气,快点收好东西,不要落一件回来拿。”
田丹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金爷远远看着那个房东把田丹的大包提出来,放到马路牙子上。田丹很无助,手足无措地看着房东,“叔叔到底怎么一回事,这样叫我到哪里去住。”
“同福里37号。”
房东赶紧把门关上。
田丹恍惚片刻,站在马路牙子上,刚刚觉得安定的心又开始无依无靠。两个混混经过金爷,往田丹那边晃过去。金爷注意到跟上去已经晚了。一个混混提起田丹扔在马路牙子上的包飞跑,一个混混反方向故意撞向田丹。
金爷追上去,田丹拨开混混也追上去。田丹失去了方向,她判断路径,择路另行……金爷也失去了方向,左顾右看。两个小混混几次认为已摆脱,总被田丹堵住,两个混混再次狂奔,跑着跑着俩人聚到一起。
“这姑娘跟鬼一样,包里什么东西,不要命地追。”
“是个男的在追我。”
其中一个混混喘着粗气,就快跑不动了。
“还有男的?往赌档八哥那边跑!”
两个小混混跑回来,金爷紧追而至。金爷堵住他们,“站住,不要跑了,命都要跑掉了。”
混混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追……”
“皮包……我帮朋友办事,都是吃一口饭的,小兄弟高抬贵手,山不转水转,以后有来有往。”
老八从赌档里出来,“什么事?”
混混甲指着金爷,“八爷,大街上捡到一只皮包,这个家伙想要!”
有一枚银制筹码在老八手背指尖灵活翻飞,漫不经心,“要就给他。”
金爷喘着粗气按着肋间,“谢谢八爷。”
说着话金爷就上去拿皮包,被老八一脚踩住。金爷弯着身子,抬起头,“……八爷?”
“让你拿就拿啊,都这样上门来要东西,我的兄弟以后没饭吃了。”
“八爷,兄弟没有难处也不为了一只皮包到渔阳弄来,给个面子。”
“你也配说面子。”
“我姓金,东西南北也叫一声金哥,麦兰捕房铁公子是我好朋友。”
老八一抬脚假装不小心带到金爷下巴,金爷怒了,袖子一撸,“动手啊!”
老八收了银筹码,“动手就动手!”
金爷比画了一下,虚晃一枪,拧身去抢包,被混混们摁倒,金爷从人缝里看见田丹追了过来。
“田丹,田丹!包在这里,不要过来,到外头报警去!”
金爷被摁在地上,大声喊道。田丹不知谁在叫她,见一批混混在打人,有几个混混冲她而来,只能折身往回跑,正巧遇上几个巡警,田丹迎上去,气喘吁吁地说明了情况。
金爷被混混们痛打一顿,过了一会儿,老八走过来,挥散手下,“不要打了。”
老八翻开那只皮包,只是几件女人衣装和日用品,随手扔给手下混混。巡警这时候吹着警笛过来。“走,拿皮包走!”
老八把皮包扔给两个手下,两个混混拿着皮包跑掉。
“你不是跟巡捕熟吗?看看有多熟。”
金爷鼻青脸肿地站起来,目光阴狠。大头带着两个安南巡捕过来,田丹跟在后面。
“是你啊老八。”
老八又自如地翻飞那枚银筹码,态度傲慢,“大头。”
“大头也是你叫的。”
老八无所谓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大头,“赶路啊,这么急?”
“他们抢我的包。”
田丹头发散乱,满面仓皇。
大头看了看田丹的样子,慢悠悠地说:“谁看见了?”
“我看见了。”
金爷勉强爬起来。
“喜欢出头是?”
老八看着金爷,可以看到腰间别着的刀具。
金爷根本不吝,“已经出头了。”
“包呢?在哪里,自己找。”
田丹四处看了看,只有一盒自己的擦脸油在地上,她没有再说话。
“不要冤枉人。我看是这个姓金的抢了包,做局做破了撞到这里栽赃,看他样子也是干这种事的。大头,你说呢?”
大头大手一挥,“带回去!”
两个安南巡警不知该带谁。大头指着金爷,“把他带回去。”
金爷傻在原地。
“姓金是?我记住你了。”
老八指了指金爷的鼻子,带人离开。
“老子也记住你了!”
金爷啐了一口。
大头在一边催促,“走!”
“姑娘家丢东西不问问也不去找,反而抓好人,巡捕怎么当的!”
金爷很不服气。
“要你来教!”
大头比金爷的声音更高。
金爷被大头扯了个趔趄,对站在一边的田丹喊:“田丹,我姓金,徐先生的朋友!徐先生想你租到同福里他家去,抢皮包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你不要怪到我,也不要怪徐先生!”
田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待人都散去,到地上捡那一盒面油,徐天她是记得的,看起来是一个好人,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显然都同他有关系,田丹想着索性去找他问清楚,同路人打听了三角地菜市场的方向,加紧步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