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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丝又凑近了几分,在他耳边小声说:“那天你走之后我想了想,好像不应该把你拒之门外,有一天你做了仙乐斯的老大,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这个话不能乱说,能给七哥做事已经心满意足了,柳小姐千万不要到七哥面前说我的坏话。”
“你放心,我就是一个女人,谁强我在谁的屋檐下面挣钞票。”
“我这只屋檐小,随时给柳小姐撑牢。”
金爷犹装镇定。
柳如丝的一只手抚在金爷肩上的褶皱,低声说:“现在屋檐小,谁知道以后会变多大,前一段金哥还喝酒都付不起钞票呢!”
金爷脑子里乱哄哄一片,晕乎乎地说:“现在也不宽裕,交到我手里档子都是七哥的,我帮七哥管一管。”
柳如丝后退了一步,手也拿开了,手臂环在胸前,饶有兴致地打量他,“跟和我跳舞那次你好像变了个人。”
金爷讪讪地笑着,柳如丝靠在梳妆台上,媚眼如丝,“是在这里拘束对吧?我请你吃个饭,算向你赔罪。”
“就我们两个人?”
“大三元。”
“要不要跟七哥说一声?”
柳如丝笑着看他,“你是希望我说一声,还是不说。”
金爷犹疑着,不知道柳如丝忽然转变的态度,是不是来自七哥的指示。柳如丝哪里知道他的盘算,盈盈道:“那就把麦兰捕房你那个巡捕朋友一起叫上,三个人吃饭,七哥知道也没话说。”
金爷点了点头,“那就好了。”
“说好我请客。”
金爷咧嘴笑了,“好!”
药店里,方嫂正在教田丹包饺子,面粉面板饺子馅摊了一桌子,方嫂的动作熟稔而有技巧,包出来的饺子个个模样端正。方嫂伸头看了看田丹的成果,笑着说:“比上次包得像样多了,带点回去,让徐先生也尝尝。”
田丹的动作依旧很生疏,“谢谢方嫂。”
“我和长青到上海七八年了,平时做药店忙里忙外的,也只有逢年过节包一次饺子感觉还有一点家的样子。”
“长青哥呢?”
“在楼上也不知道干什么。”
田丹把饺子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随口说:“方嫂,你们俩也不想有个小孩?”
方嫂突然沉默了,田丹过了几秒钟发现没人回应她,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顿时涨红了脸,赶紧说:“对不起。”
方嫂低着头说:“现在没这个心思了,有过一个。”
田丹看方嫂的神情,不再往下问了。方嫂的脸色很凝重,语重心长,“……记住方嫂的话,什么时候都要好好过日子。人没有家,做事心里没着没落,如果有个家就算要出去打仗拼命,也知道为啥拼。”
“打仗拼命?”
“外面半个中国都在打仗。”
“前方那些战士打仗是为国家。”
“国家不就是家?没有一个一个的小家,哪来的国家。没家的人为什么打仗,为什么去拼命?赶快成个家,今天不晓得明天的,白白浪费日子。”
田丹听了这话,心里头没来由地又酸涩起来,摇头苦笑,“我还能有家吗……”
“都跟你说过了,只要心里愿意,同福里徐先生那边不就是一个家?”
田丹低着头,把饺子一个个摆好,“……饺子拿回去要煮多少时间?”
“用开水煮,等到都浮起来,再滚五分钟就熟了。”
田丹喃喃地重复着方嫂的话,方嫂忍不住打趣道:“哎哟,看你这么上心的样子,你还真是喜欢他!”
田丹羞涩地笑了,方嫂又说,“你要真的这么喜欢他,真得试试他。”
“你以前试过长青哥吗?”
田丹微俯着上身,好奇地看着方嫂。
“那当然了,你不试怎么能知道呢。他要想跟你在一起,他得舍了命地对你好,光油腔滑调可不行,得把你的话当圣旨,记住了?”
田丹茫然地点了点头,旋即开心地笑着。
徐天回到屋里,拉开抽屉取出几张存折债券之类的东西妥帖地放在内兜里,运送那些药品,肯定需要很多的资金,自己的这些钱不过是杯水车薪,还需要想其他的办法。他又把屋里挂着的画摘下来,从相框里摸出姆妈藏在自己这里的钞票,笑嘻嘻地走出房间,凑到堂屋里做打扫的姆妈身边,貌似无意地说:“姆妈,今天发卡蛮漂亮的哦。”
徐妈妈一听他这副语气,立马警惕起来,“你做啥?”
“哎呀我就看看,什么时候买的呀?”
徐妈妈啧了一声,“有事你就说,东扯西扯的做什么啦!”
“家里的钱你那里还有多少?”
徐天被姆妈识破了,嘿嘿一乐。
“不是都在你房间放着。”
徐天朝姆妈做了个了然的表情,“我知道的,你那里也有。”
徐妈妈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做啥?”
徐天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伸出手,“给我一些我有用场。”
“多少?”
“越多越好。”
徐妈妈瞪起眼睛,“啥用场?”
“我一个朋友有门路买债券。”
“涨头大?”
徐天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徐妈妈看了一眼楼上,轻声问:“跟田小姐没关系吧?”
徐天抗议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徐妈妈了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去给你拿,要牢靠啊!”
从菜场出来,徐天直接去了铁家,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铁林。”
铁林埋着头在写写画画,看见徐天赶紧起身,“天哥!”
“铁叔呢?”
“在屋里睡,你来帮我看看。”
铁林把徐天拉到桌前。
“什么?”
“大头他们过来说的,这几天停职闷在家里快闷出毛病了。”
徐天瞟了眼桌上的东西,赶紧把头转到一边,“我不看。”
“那你听听,房子三年没人住,壁橱放一具尸体都烂了,隔壁邻局闻到气味报警,柜子里樟脑丸衣服好好的都没动,房东三年不在上海,回来才晓得这件事情。”
铁林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说清了来龙去脉。
徐天把一张纸从兜里掏出,又掏出了一个小纸包,一起放在桌上,“这是我朋友那批药品的仓库货位,这些钱可能不够,算定金。你一起交给金哥,谢谢他把药品转个仓库放好,以后我要能凑足钱再……”
铁林听乱了,赶紧打断他,“怎么回事?”
“七哥和料总托金哥做中间人处理那批货,金哥那天在这里听见我和你说药的事,他专门到菜场来说要帮忙。”
“……金哥怎么没跟我说,老料和七哥找他做中间人?”
“他说的。”
铁林摇摇头,“我不相信。”
“我相信。”
“真的!为啥?老八一死金哥倒上位了。”
徐天愣了愣,“……金哥有事做也不是什么坏事。”
铁林的思维很简单,“那倒是,兄弟朋友的事就是他的事,钱就不要了。”
“一定要的,要不然金哥也不好办。”
“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你们俩结义兄弟,你的面子比我大。”
“他都跑到菜场自己跟你说了。”
“你出面比我出面要好,还有那天酒喝多了,之前我帮朋友运药的事就不要到处乱说,金哥那里也没必要说。”
铁林其实也不明白徐天为什么这么别扭,索性应承下来,“晓得!一句也不说。”
“我走了。”
铁林赶紧把他拉住,又央求他,“哎,天哥这个案子你帮我看看呀!”
徐天头都没回,“……房子三年没人,衣柜里的樟脑丸早挥发掉了,房东根本就在家,和那具尸体有关系。”
铁林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
徐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问他:“铁林,老八死那天金哥在干啥?”
“他正好在捕房,门底下流出来的血还是他先看见的。”
铁林还沉浸在刚才的案子之中。
徐天沉吟着。
“天哥你问这个做啥?”
徐天拍了拍他的手,“药品的事,你跟他说千万要牢靠,做不成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