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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铁林将金刚制住,金爷上前拖铁林,被铁林不小心反肘击中。
铁林马上站起来,一脸慌乱地去查看金爷的伤势,“金哥……”
金爷掏手绢捂住嘴,“铁林我算看出来了,徐先生在你心里比我这个大哥重。”
“就是重,怎么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插香结义。”
“我跟你插香结义了,你把这批货弄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向天哥说。”
铁林试图好好跟金爷解释。
金爷看也不看铁林,“跟他说,你把货缉到总捕房仓库去了!”
言罢一行人离开,只留下铁林无措地站在一堆杂草中间。
过了好久,大头麻杆看着铁林回来,铁林爬到车顶,坐到货堆上,木然说:“缉私货一车,开到总捕房入库。”
大头麻杆还愣着,“不想吐出你们收的黑钱,就快开车。”
车子启动,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早上,徐天和田丹一前一后出门,往同福里外走,徐天紧赶几步与田丹并排走着。
“你昨天找邮差要信?”
徐天一下子紧张起来,“没有,噢,不是……”
“徐姆妈说你寄出一封信,还以为邮差会把信送回来。”
徐天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
“你脑子糊涂了?”
“是糊涂,信很重要,我怕寄丢了。”
“什么信?”
田丹小心地问道。
徐天不敢看她,“寄给朋友债券股票的事。”
田丹心里又是一阵失落,低头快走几步,“……我去电车站。”
徐天赶紧叫住她,“田丹。”
田丹站住等他说话,徐天走到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我做什么事去了?”
田丹不知道他为什么好端端地提起了这个,“……四川路,朋友叫你帮忙,运我爸爸的一批药。”
“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不用管东西,如果有人问,你就说在四川路碰到,你叫我到家里看一看,转告一声你已经走了,叫你爸爸放心。”
“为什么?”
“而且那天我不是帮朋友的忙,是去天兴书院听评弹。”
“为什么要这样说,有谁要问?”
“也许没人会问。”
“……徐天。”
徐天的眼神弥漫着不舍,令田丹无端也跟着紧张起来。
“影佐回来了,还有那个长谷。”
田丹当即愣住了,徐天看着她的神情,想要试图安慰她,却连笑都挤不出来,“不要紧的,我只是怕万一,他们没有道理找你。”
田丹难以置信地看着徐天,又红了眼圈,“你早就认识我爸爸?”
“我跟你说过的,不认识,但和你爸爸的朋友认识,他们打伤影佐还运走了影佐要缉的那批货……”
正说着话,电车来了,田丹没再说什么,上了电车,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直到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彼此的身影。徐天心里头一阵绞痛,他有点后悔,为什么刚才一路上没有同田丹多说些话。灾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降临,也许明天,也许今日,从影佐回来的那一刻起,徐天知道,以后又要把每一天都当成是最后一天来过了。
土宝交过来的那些金条放在桌上,金刚小心地看着金爷铁青的脸,“哥……”
“你闭嘴。”
“哥……”
金爷勃然大怒,“你给我闭嘴!谁叫你和铁林动手?谁叫你动手的!”
金刚委屈得很,“他先动手的。”
“他动手你也不能动,他是我兄弟!”
金刚更委屈了,“我也是你兄弟,还姑表亲。”
金爷收起一半金条,缓了缓情绪,“弄个点心盒子放一半进去。”
“一半?”
“再到土宝家去一趟,告诉他这件事情说出去半个字,杀他全家!再去大三元订一桌席,你去告诉徐先生就说铁林请他有事体商量。”
“啥辰光?”
“徐先生啥辰光方便就啥辰光!”
金爷瞪着金刚,金刚诺诺地出去。
“梅机关通报最近有多批国民党军统和中共谍报人员潜入上海,已掌握几条线索,由我带领负责其中一条跟踪抓捕。”
长谷站在办公室里低着头向影佐汇报。
“抓捕范围进入租界要小心处理。”
影佐穿着军装,上身挺直,即使戴着金丝眼镜也掩不住他的杀气腾腾。
“先生,何必在意小小的租界,大半个中国都已在帝国掌握下,租界依仗的国际公约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
“等到大日本帝国向英法宣战那才是一张废纸,目前的所有行动必须遵照部署,一切为筹备新政府服务。”
“抓捕敌方谍报人员就是为新政府扫清道路。”
“你怎么不明白?我们要的不是军事行动,剿清中国谍报人员,最好的方法是利用中国人。”
“利用那个徐天么?如果由我决定,他早已经死了。”
“你在质疑我?”
“……不。”
“杀人很容易,消灭很困难,徐天我要留着看一看,他身后如果有组织我会让他活得长久,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平民,我才立即杀掉他。”
“敌方活动一定会利用租界,如果我方与租界发生冲突怎么办?”
“尽量不要在街面上冲突,遇到巡捕跟他们去捕房就是了,官方的交道比民间的交道好办许多。”
长谷缄默不语,感觉到来自影佐的巨大压迫感。
“我的前任武藤君在筹备公布会之前遇到过暗杀,我不想碰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子弹。”
长谷一叩靴跟,“明白!”
方氏夫妇的联络人严复一出火车站就被长谷和一个便衣盯上,他叫了一辆黄包车,发现了后面有人跟踪。跑了一段,拐过一个街角,严复跳下车奔走,长谷追上来,揪住车夫,车夫指了严复奔跑的方向。
严复气吁吁地,尽量压低帽子,用平稳的步子行走,街的另一面,铁林走过来。
长谷追上来,发现了严复,发力追赶,严复快步拐过街角。铁林骑车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长谷,他支好自行车,故意迎上去,运足了气力……长谷一心只在严复身上,没注意铁林,被擦肩而过的铁林差点撞了一个跟头,他用日语骂了一句,铁林一把揪住长谷,“你还敢跑到法租界来?”
另一个便衣要冲过来,铁林用一只手就把他拧住了,眼看严复已经不见,长谷索性松下来,气焰嚣张地说:“在街上走走也要抓吗?”
“在街上走不抓,刚才你骂人了,碰上我心情不好要抓。”
“铁巡捕现在心情好不好?”
长谷笑起来也如罗刹般狰狞。
“不好。”
“那就把我抓回去,能关多久,半天还是一天?”
长谷把双手送到铁林眼前,让他把自己铐回去。
铁林恨恨地道:“……你小心一点,我会盯死你,再落到我手里就不是上次的结果了。现在站好,让我骂你一句。”
长谷不屑地站着,铁林鄙夷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王八蛋!”
“可以走了?”
铁林烦躁地说:“滚蛋。”
“其实我很想再落到你手里,让你看看是什么结果。”
“还嘴硬?”
铁林咆哮着。
长谷狞笑着和便衣离去,铁林进入路边的大三元,严复已彻底没影儿了。
服务生为铁林推开门,房间里只有金爷一个人坐着。经过昨晚那么一闹腾,铁林见着金爷还有些尴尬,他站在包间口不进来,“不是说天哥来吗?”
“我就请不动你了是?”
铁林没办法,只能进去坐下。
“上菜。”
铁林跷着二郎腿,侧坐着背对金爷,“菜就不要上了,没胃口。”
金爷将服务生挥出去,“……对不起。”
铁林不吱声。金爷一副要掏心掏肺的架势,“我是特意要同你说对不起的,要不然放在心里觉都睡不着,两天没睡觉了。”
“我也两天没敢见天哥,巡街到同福里附近都绕路走,见到不知道怎么说。”
“徐先生等下就来。”
铁林哼笑了一声,“你眼睛里面只有钱……”
金爷面子上已经挂不住了,“还要说我就走了,以后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铁林停了话头,金爷站起来作势要出去。
铁林在他身后唤住他,“……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