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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妈妈担心地说:“天儿,铁林是好后生,但他那边到底有啥事情,会不会连累到我们家?这几天姆妈也没问清爽,日子不好提心吊胆过的。”
徐天的笑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有我在,我们家不会提心吊胆。”
“真的?”
徐天按了按姆妈的肩头,“我说了,不会提心吊胆,你还有啥不放心。”
“噢,介就放心了,那你和田丹到底哪样了?”
徐天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出去了。”
徐妈妈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息。
老料面色阴郁地从总捕房出来,手下追上来问:“料总,不多带几个人?”
“不用,等下就我进去,你们在麦兰外头等。”
老料钻进汽车。
徐天在电车里,目光扫过前面开车的司机,熟悉的店铺,上海街道……
金爷拉开抽屉,取出一把精光闪亮的匕首,金爷将匕首掖到腰里,走出去。
药房后库,方嫂和田丹看着方长青试验行动方案,一断电缆固定在地上,一块厚玻璃平架在地上。方长青走过去,先用左脚刨电缆,脚过处电缆豁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铜线;再用右脚划玻璃,划出一个大三角,方嫂将一枚铁器落下去,划过的玻璃应声而碎。
方嫂喜上眉梢,“成了。”
田丹冷静地说:“仙乐斯二楼的玻璃楼板比这块还厚一些,再说我看好是用仙乐斯里面的台球弹子砸玻璃,到时候不晓得会不会破。”
“我们带重一点的铁块进去。”
“榔头去掉木柄正好用。”
“不行,事后叫人找到榔头,一看就是故意做的不是意外。结果费这么多事,和当面打一枪一样。”
“……明天买块厚一点的玻璃,再买一副台球弹子回来。”
“试得好,把台球弹子带在身上。”
“也不好。”
田丹沉吟着。
“弹子和弹子不是一样?”
“一副弹子多少颗有数的,事后仙乐斯里面多一颗出来,一看也是有人故意做的。”
方嫂赞许地看着田丹,“做事长远,要想还有下次行动神不知鬼不觉,是得样样想周全。”
“……那买回来试,行动那天用仙乐斯的。”
方嫂恨恨道:“料啸林不死都对不起这番安排。”
田丹提醒方嫂,“还要做冰块。”
“冰块容易。”
徐天的声音从前柜传来,“田丹!”
田丹一愣,“徐先生?”
方嫂轻轻搡她一把,“快去。”
田丹从后面出来,看到来人,笑得明丽。
“我刚才去了后门,看到门锁了,在后面整理药?”
“没有……”
田丹下意识地否定,又立刻改口,有些不自然地说,“是整理药,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要同你说。”
“现在?”
“要没什么事,我们到红宝石吃东西。”
田丹偏头娇笑道,“谁结账?”
“我。”
“那杀杀你,点好东西吃。”
徐天认真地说:“太贵也不行。”
“你要说的事重不重要?”
“……也重要,也不重要。”
“看多重要的事,就吃多贵的东西。”
方嫂出来,打趣两个人,“都听见了,吃饭也到红宝石,这么有调调。”
“方太太好。”
田丹不好意思地笑着,“我还没下班,要么下班过去等你。”
徐天点了点头,“也好。”
“田丹,你给徐先生织的围巾要不要叫他试试,到时候花样织出来人家不喜欢。”
田丹看着徐天,忍不住咬着下唇,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徐天忙说,“喜欢的,什么样子都喜欢。”
田丹笑眼弯弯,话里都要滴出蜜来,“要么下班我带到红宝石去。”
徐天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田丹想起了什么,“有没有跟徐姆妈说一声晚回去?”
“说过了,方太太我走了。”
“噢……”
方嫂看着徐天出去,偏头对田丹说,”
“我看你也不要徐姆妈了,干脆叫姆妈好多好。
田丹笑着不语,方嫂用胳膊肘轻碰了她一下,“心里明明两个人已经是一个,偏偏模样上还客气来客气去。”
田丹低着头抿嘴笑,“也不晓得跟我说什么,专门要去红宝石……”
“那不是你们俩碰到的地方。”
田丹脸上一红,转身回后库。徐天出了药房,心却如刀绞,他站在街头茫然四顾,犹豫着不知该往哪里行走,他根本无心察觉,田丹正在谋划的杀局。徐天找田丹是准备谈让她搬走的事,搬得越远越好,搬得再也找不到她,从此无瓜葛。本来在药店说的话,敷衍到了去红宝石再说,可刚才见到田丹,徐天又怀疑自己到了红宝石还说不说得出口,日日相处渐入佳境,长相厮守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让她走?现世怎会如此不安稳呢?就是这么不安稳。徐天几乎可以肯定是要出事了,影佐和长谷回来她也知道,往后每一天只会越来越坏,当然首先是铁林。
那天料啸林从车里拿枪折回麦兰捕房,在门口又被两声枪响堵回去,徐天就断定料啸林对铁林起了杀心。本来徐天应该打个电话,或者亲自再去一趟虹口,询问影佐和料啸林在仙乐斯谈话的结果,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徐天坚持,影佐一定给面子,因为铁林并不太碍影佐的事,却大大影响了料啸林在日本人面前的信誉。料啸林是要仰仗日本人的,如果连一个手下都摆不平,日本人以后会把他当成一条再没用处的狗。影佐看得明白,如果徐天成为日本人的伙伴,铁林便也顺理成章,铁林无条件地信任徐天,他是一个固执可贵的朋友。
老料一个人走进巡捕房,看起来心情不错,铁林慢慢站起来,面色灰白,“料总。”
老料也不正眼瞧他,“还知道打招呼,我以为你六亲不认,眼里也没有上司了呢!”
大头赶紧搬来椅子,又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料总坐。”
老料不坐,将两页纸递过去,大头看了两眼,把纸送给铁林。
铁林缓缓把头抬起来,“……放人?”
“你的枪呢?”
“柜子里。”
“警棍呢?”
“腰里。”
“拿出来吧,这里还有一张纸,再看看。”
大头接过来看了看,瞠目结舌,老料大手一挥,“都巡街去,我跟这个杠头侄子说两句私话。”
大头把第二张纸放到铁林面前,慢慢退出去。老料点着那张纸,“办错案子,不服上司调查,拒不移交,还开枪威胁总华捕,停职,不冤吧?”
铁林不吭声。
“换作别人,轻点这碗饭以后不要吃了,重点找你更大的麻烦。总是这个样子,叫你爸爸怎么办?人家当巡捕天天都是好处,你天天都是麻烦。不说话了?尸检报告不是我写的,法国人验了两天,今天公董局又叫法医处复检,咬毒自杀。我没带别人还是给你面子,开门放人,然后回家陪老铁好好孝顺几天,脑子想想清楚。钥匙在哪里?”
铁林从兜里取出钥匙放在桌上,然后又抽出警棍搁在钥匙旁边。
老料干笑了一声,“早这样多好……”
铁林抬头,死死盯着老料,声音平静,“看你手快还是我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