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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到近前去看,铁林指着玻璃楼台上几道划痕,“金刚钻划过,我说这么厚的楼板怎么会碎。”
“……这种玻璃就算划过,用脚蹬也不一定蹬得开,也可能是之前就有的划痕。”
大头在铁林身后不懂装懂,“天天人在上面走,个把有皮鞋钉的客人就把玻璃划成这样了。”
铁林瞟他一眼,“大头这种事你也晓得。”
大头嘿嘿地乐,“跟铁公子后面学也学会了。”
铁林拍他一掌,“你学个屁,金刚钻还是皮鞋钉划的傻瓜都分得出,把那两块玻璃带回去,不相信找个玻璃师傅来看。”
徐天往周边走开,他在墙边看到了一颗台球弹子,他捡起来,弹子上有一个明显的白色砸点,轻抚过去,手尖能感到细细的玻璃刺。徐天用包着伤指的纱布将白点蹭净,展目四顾,他又发现一颗台球。
铁林沿着楼梯在二楼蹲着查看玻璃楼板,“天哥这里有一块也划过。”
徐天袖着手站在楼下,事不关己地说:“跟我没关系,要时间长我就先去菜场上班了。”
“等等,我送你去菜场。”
铁林说着站到那块划过的玻璃楼板上蹦跳,玻璃楼板毫无反应,铁林见蹦跳不起作用,站定运足气,截寸劲一脚跺下去,那块划过的玻璃应声而碎,噼里啪啦砸到下面。下面一群人抱头躲开,徐天捡起另一只台球弹子,抹去砸痕,绕到台球桌旁,悄悄将弹子放好。
铁林基本上已经看明白了,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活该老料倒霉,有人要弄死他,先割破电线,再到上面用金刚钻划玻璃楼板,楼板砸破鱼缸,老料踩到水里触电翘辫子。”
“谁会想出这种办法,用枪不是更方便。”
铁林的推断全都是正确的,但是徐天已经知道了此事必然同田丹有关系,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误导铁林,让铁林查不到田丹头上。
“……可能是老料认识的人,不想让别人晓得?对吧!”
“楼板砸下来要正好是时候,你费那么大力气才蹬碎,现场换个人在上面像你这样折腾不是早看见了。”
小白相在一边插话,“是,早看见了,我当时就这个地方。”
铁林笃定地说:“肯定是蹬碎的,我就蹬碎了。”
“……除非和你力气一样大。”
铁林突然大喝一声,“不要动!”
他从二楼跑到大头脚前,捡起一样东西,“看到没有!金刚钻头!天哥你看!”
徐天接过来看了看,钻头上面也有一层透明的凝结物,徐天心里一叹,将钻头递回去,“……断的。”
“手柄断了才掉在这里,对?”
徐天点了点头,脸上发白,“可能。”
“把电线割下来,划过的玻璃带回去。”
铁林命令大头赶紧收拾证物离开。
小白相凑过来,“其他不用再看了?”
“你以为我空得很,要在这种鬼地方弄一天?”
小白相脸上永远挂着笑,“不是不是,巴不得铁公子早点看好。”
铁林嘴里嘟囔着,踢踢踏踏地走远,“看到地上那个人形状,心里火气就大。”
“那好擦掉了?”
铁林眼睛一瞪,看白痴一样看他,“不擦掉留在那里招恶鬼?”
小白相嘿嘿笑着,“那金爷晓得要开心了。”
铁林上下打量他一眼,唇线一斜,“你蛮会来事。”
“铁公子出马,自家人好说话,我晓得。”
“你晓得个屁,我正经办案,还要找你们呢!”
铁林敛了笑。
小白相脸色不变,点头哈腰,“铁公子随时吩咐。”
铁林眼神在屋里到处寻觅,“天哥呢?”
大头指了指大门,“他刚刚走了。”
徐天梦游似的行走,脑子里片断划过许多有关田丹的画面:田丹在药店前柜……田丹从花店后门进去,相隔一门,里面是握枪的方嫂和血泊中的长青……田丹在西餐厅等他……田丹在评弹馆隔着两张桌子与他相望……田丹讨鞋胶水……田丹讨剃头刀……田丹站在墓碑前……墓碑上她父母的名字和田丹的名字……
万万没想到,铁林差不多也修成了一副火眼金睛,万万没想到老料的死与田丹有关系,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事的?与广慈医院田丹制造的那场意外不同,仙乐斯现场告诉徐天,刺杀不是一个人干的,之前具备特殊能力的徐天,在田丹面前仿佛半个聋子盲人,现在许多事都可以联系起来昭然若揭,徐天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敢相信田丹把自己置入了这样凶险的杀局之中,她的锋芒比自己想象得更加锐利,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他爱她就要接受她的全部,包括这隐秘的部分。
铁林骑着车,四处寻看。徐天进到菜场办公室,直愣愣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出去。冯大姐在他后面“哎……”
了一声,结果徐天理也不理她,已经关上门消失了。冯大姐扶了扶眼镜,小声抱怨:“从前蛮本分一个人,交几个青帮朋友,好像都不好说他了。”
铁林推门进来,冯大姐以为是徐天又回来了,吓了一跳,看到是铁林,拍拍胸口,铁林问她:“大姐,徐先生没来?”
“……大概去库房了。”
“库房在哪里?”
“不知道。”
“你不知道库房在哪里?”
冯大姐不满地看他,“侬啥人?”
铁林耐着性子说:“徐先生朋友。”
冯大姐又在唠唠叨叨:“那正好,介大的菜场一共两个会计,两份事情一个人做,开两份薪水,你是他朋友你劝劝他,做人要地道啊。”
铁林不明所以地看着冯大姐,冯大姐拍拍胸口,“我还是小组长咧。”
铁林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要退出去,冯大姐又叫住他,“侬啥人啦!”
“我姓铁,麦兰捕房的巡捕。”
冯大姐的声音一下子软下来,“……巡捕啊?”
“徐先生像我亲哥一样,小组长是?话不要介多。”
冯大姐僵在那儿,铁林关上门出去。徐天一个人坐在冷库,手指纱布有些血渗出来,他掏出手帕皱着眉头,在纱布外面又包了一层遮住血迹。他掏出剃刀看,在自己鞋底比着,铁林探进一个头,徐天收起剃刀,铁林在弥漫的冷气里努力分辨着,“天哥,是天哥吧?”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
“找到你很难吗?”
铁林手拍着库房里的纸箱子,好奇地看来看去,“里面这么大,像仓库一样。”
铁林这话让徐天出了一会儿神,铁林拍了拍箱子,“里面是啥?”
徐天心不在焉地说:“……酱料。”
铁林把徐天拉起来,“走走走,这么冷,坐在这里干啥。”
徐天有些低落地站起来,随着铁林走到外面,铁林在太阳的照射下眯着眼睛,“我陪你到医院看手?”
“你过来就为这个?已经看过了。”
铁林的双手揣在兜里,晃着身体,“我不放心。”
“把心放到别的事情上面,少个手指头一样过日子。”
“田丹知道吗?”
“……那天她也在天兴书院。”
铁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影佐把她也找去了?!”
“田鲁宁是田丹爸爸,影佐就是因为田先生盯上我的,我现在又和田丹要结婚,他知道田丹是我软处,找她去吓唬她。”
铁林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截住话头,“等等,要结婚?!”
徐天脸上红了红,“……昨天说定的,姆妈都跑到城隍庙定日子了。”
铁林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故意虎着脸,“手指头断一个,要结婚,田丹变我嫂子,这么大的事我不找你,天哥你就不会跟我说是!”
徐天敛下眼睛,“这不是跟你说了。”
“还有啥事瞒牢我?”
“铁林,说起来也怪,我的事情一件没有瞒你,我也不晓得为啥会这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