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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辰光吃你和柳如丝的喜酒?”
铁林震了震,感觉这个词离自己似乎很遥远,“喜酒!”
金爷盯着他,严肃地说:“喜酒。”
铁林打了个哈哈,“……开啥玩笑,金哥以前你跟我说,柳小姐和你蛮要好,你还把仙乐斯一半股份给她。”
“我说过?”
“肯定说过。”
金爷假装恍然道:“所以你心里难过上了,明明喜欢又不好下手?”
铁林有些不自然,“谁喜欢她?”
“不要装,在哥哥面前说实话。”
铁林就是啥话也说不出来,喉头一滚,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金爷,金爷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早有了数,“嘿嘿嘿……那些话我是说过,为啥说晓得?柳如丝叫我来跟你说的,试试你,你还当真了。”
铁林给自己倒了杯酒喝掉,掩去尴尬,“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问她去,谁知道柳如丝脑子想的啥。”
铁林一时觉得有些无趣,随意找了个借口跟金爷告辞,骑着自行车在路上混到很晚才回家。
一家人聚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吃过晚饭,便各回房间休息,徐天拧开桌上的小台灯,用一把小刀子掏新皮鞋的鞋底,几下就掏出了个方形的孔,徐天将金刚钻头塞进去试了试,又修了几刀。
敲门声突然响起,徐天赶紧将东西都归入鞋盒,推入床下拉开门。田丹将那本红册子递进来,“是这本?”
徐天含笑接过来,“是。”
田丹往堂屋那里看了看,“那我上去了。”
“好。”
田丹转了身,又转回来,看见徐天还开着门看着自己,笑得幸福,“你在做啥?”
“……刚刚准备给手指酒精消毒。”
“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慢慢弄。”
“看到血行不行?”
田丹担忧地看着她。
“没血了,有血也早就干了。”
“那我上去了。”
田丹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直到看见她把门合上,徐天才回了屋插上了门。
徐天翻开册子,这本红色的册子终于到了徐天手中,里面有沉甸甸的七个人的名字,向老师来信了,徐天期待与他的会面,期待自己的名字将来会写在与此相似的另一本册子上。该做的事情要一样样地继续,他拉出鞋盒,打开从老胡那儿要的一小瓶鞋胶,给鞋底的孔和金刚钻头都抹上,再将金刚钻头镶进去。
又有敲门声。徐天迅速把东西归入鞋盒去开门。这次门口站着姆妈,“睡觉了?”
徐天点了点头,徐妈妈睨他一眼,“嗯啥!田丹刚刚下来过我都听到了,拿去。”
徐天无奈,把姆妈让进房里,自己盘着腿坐在床上,他的手里被塞进一个丝绒小盒子。徐妈妈看着徐天,想起儿子终于要娶田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嫁给你爸爸的时候,你外婆给我戴到手上的,你们年轻人作兴订婚戒指,要喜欢明天给田丹,省得再花钞票。”
“你怎么晓得?”
徐妈妈得意地笑着,“田丹啥事情都同我讲,你以为瞒得住?生辰八字也有了,明天再去算日子。”
徐天嘴角一翘,笑得温暖。父亲离开之后,自己便同姆妈相依为命,除却田丹,姆妈便是他在世上最牵挂的人。父亲为国赴难,自己只能将胸中志愿封存藏匿,曾以为这样会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可是看眼下境况,一切都如悬在钢丝上般摇摇欲坠。
徐天合上门,坐到床上,打开母亲送进来的盒子,取出一枚戒指。姆妈出身殷实,这枚戒指看上去亦是做工精致,宝石并不张扬,却也触手温润,田丹一定会喜欢这枚戒指。徐天把戒指举起来放在灯光下,看起来不大不小刚刚好,徐天又将戒指放在红色的册子上,拿出纱布酒精,开始仔细拆手指头的纱布。
徐天把戒指和红册子放在枕边,一夜好眠。同福里炊烟漫起,货郎担子敲梆子穿弄堂而过,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临到早上,徐天却被噩梦惊醒,梦里长谷冲入同福里,抓住姆妈和田丹,一把枪对准徐天,正要开枪时,徐天猛地睁眼坐起,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到外面看,高声唤着姆妈和田丹,却没人应声。他的心脏狂跳,看着桌上罩着早餐,还摆着一张字条,上面是田丹的字迹,告诉他自己同姆妈出去办事。徐天方才放下一颗心,冷汗布满全身,他转回自己房间,穿好外衣,从床下拖出鞋盒,将鞋底的金刚钻头撬出来,再将同时买的另一只完好的金刚钻放入口袋。
徐天没吃早饭,匆匆走过同福里,路过下水道口时一松手,金刚钻头落入下水道。继续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垃圾筒,他将那双新鞋取出来,鞋盒丢进去,径直往那家擦皮鞋店去。
推开大门,老板不在,只有小伙计在打扫卫生。徐天手里拎着那双新鞋走进去,“伙计,帮忙到外搬东西。”
“啥东西……”
徐天不容分说地指了指外面,“三轮车里十双鞋子。”
小伙计跑出去,店里只剩下徐天一人。他找到墙边鞋架上金刚那双鞋,取下名牌夹子,夹在手中那双鞋上,调换了架子上金刚的那双鞋。
这一切都天衣无缝地完成,徐天推开大门,小伙计还在张望,正好不远处有一辆停着的三轮车,小伙计跑过去。徐天拎着鞋从店里出来,往相反方向而去。
武藤之死被重新翻出来彻查,长谷已经拿到了很多先前被忽略的信息,武藤死亡的真相正在渐渐浮出水面,而长谷,也在方长青的密切跟踪之下,离死亡越来越近。
方长青刚刚出门,大头麻杆就晃进来,一看就来者不善。方嫂暗暗在心里盘算着,同田丹对视一眼,以为又是为了麻醉药的事情找上来,客套地问:“……配药?”
大头正了正帽子,“公事,配药?见过巡捕找上门是配药的?”
“麦兰捕房的铁林经常来我们店配药。”
方嫂面上笑意不减,心里头却已经拉响了警报。方嫂迅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硬拼肯定不行,但是金刚钻和剃刀早掉落在仙乐斯,该如何向大头和麻杆解释呢?
麻杆看了大头一眼,疑惑地问:“……我们铁巡长?”
方嫂看到麻杆这个反应,知道事情有缓,笑了几声,换了副热情的语气,“是,她还是铁林的嫂子呢!”
大头一愣,顿时也换上笑脸,“我说这么眼熟,田丹姐,怎么成嫂子了?”
“和徐先生要结婚了,徐先生知道吗?”
“晓得!徐天徐先生,和我们巡长最要好。”
麻杆点点头,也带上笑,“熟人。”
“熟人好说话了,二位配合一下捕房公事。”
方嫂两手握在一起,紧紧地搓动了几下,掩饰住心里的紧张,“哎,二位吩咐。”
“一个星期前……麻杆,几号?”
麻杆将纸展开来,“上面写着。”
大头将纸推到方嫂面前,“一个星期前,你们店里到这家买过一只金刚钻是?”
方嫂的心沉下去,笑弧更大,“……是。”
“金刚钻买来做啥用?”
“后面的窗子好几块玻璃坏了,叫玻璃店来配不划算,我男人就买了几块玻璃和金刚钻自己划出几块。”
田丹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们说话,大头的眼神扫过来,她赶紧扯了个笑。
“装好了?”
“早装好了。”
“麻杆,到后头看看,公事公办,再把金刚钻拿出来看看。”
方嫂的脑子在飞速转动,一时间却想不出任何办法。麻杆从方嫂身边挤过去,方嫂示意田丹跟到后面看看。大头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不要打岔子,金刚钻拿来看看。”
“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丑话说前头,铁巡长是熟人,他的脾气你们应该晓得,他吩咐我们出来一家家查,拿不出金刚钻,要带回捕房去的。”
田丹跟着麻杆走到后库,麻杆上上下下看着,田丹忐忑地听着前面的说话声。
方嫂的声音传来,“这种小东西真不好找,要么等我男人回来问一下?”
“不好等的,拿不出来就跟我们走。”
后面有人敲门,田丹也不敢去开,“方嫂,后面来人了。”
方嫂正在焦头烂额地跟大头周旋,“你开一下。”
田丹打开门,是徐天。徐天看了看屋里的架势,迈步走进来,田丹问他:“这么早就来了?”
徐天凑近她小声地说:“试衣服。”
田丹没听明白,“啊?”
“跟方嫂说一声。”
方嫂心急如焚地从前面过来,与徐天照了个面,徐天经过方嫂身边时小声地说:“花盆里面。”
方嫂怔了怔,徐天停下脚步笑着同方嫂说:“方嫂,我带田丹先出去一下好不好?试试衣服就回来。”
田丹紧张地看了看屋里的巡捕,方嫂点了点头,“……噢,去吧。”
“不用拿包,我们试了再回来。”
田丹木木地随徐天出去,大头从前柜转过来,“我们办正事,金刚钻拿出来看看,总不会用完扔掉吧?”
方嫂目光转动,进门边的花盆里赫然有一只完好的金刚钻,方嫂心中一松,几步迈过去,脸上带着欣喜,“……用过可能随手放了,在花盆里。”
大头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不阴不阳地看她一眼,“早说,省得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