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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田丹的手还是冰凉的,徐天用自己的手给她暖着。田丹感觉到徐天传递来的温度,稍稍定了定神。
“他死了,报仇了。”
“刚才你叫我的时候说有一句话的?”
“……今天你生日呀。”
徐天愣住了,田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泪痕未干,“我提早下班到红宝石买蛋糕了。”
“怎么知道我生日?”
“徐姆妈前天说过你的八字。”
“刚才是要跟我说……”
“生日快乐,你叫我走,我怕见不到你了。”
徐天此刻五味杂陈,搂紧田丹,过了半晌,田丹从徐天肩上直起身子,拢了拢头发,“我们回家,姆妈在家。”
徐天随田丹站起来,田丹紧紧抓着徐天的手……
方嫂焦急地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丈夫,她不住地往街口的方向眺望着,忧虑被无限放大着,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她的身影被落日拖成了长长的阴影。
过了好久,方长青在街头出现,一路游离着进门,他还在想着田丹刚才的那个眼神,惊恐愤怒都在那一眼里,让方长青无比羞愧。方嫂跟着他在后面关上门,急急地问着:“……怎么样?”
方长青找了块布将扳手上的铁锈擦去,放回原处,然后沉重地走上二楼。方嫂跟上去,“你倒是说话啊!”
“枪呢?”
“老地方。”
方长青打开衣柜摸了摸柜子里,触手冰凉。
“到底怎么样?田丹也去了,看到没有?”
“长谷应该是没命了,如果田丹不到,徐天也没命。”
方长青闷声说道。
方嫂难以置信地看着方长青,“你连徐先生一起做?”
“……西服店门口那面广告牌的地形位置我看了两三次,田丹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叫开了徐天。”
“田丹眼睛里看到的和我们不一样,杀武藤的时候西服店她去过。”
方长青面色灰败如土,低着头很懊悔,“这下田丹认为我们要灭徐天的口。”
“……你心里不是本来也这么想?”
方嫂有些生气,方长青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索性闭上了嘴。
田丹和徐天调整好情绪回到了同福里,母子连心,虽然徐天什么都没说,但是徐妈妈刚才坐在家里,心里头却没来由地紧张,又想起那个无常般的长谷,更是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看着他们回来,徐妈妈吊着的心才再放回原处,她高兴地里外穿梭张罗饭菜,田丹买回来的蛋糕被放在桌子最中央,一家三人的晚饭简单又温馨。
徐天和田丹开心着,开心藏着各自的忧心,只有徐妈妈叫叫嚷嚷指指点点,最是开心。两个女人给徐天过生日,还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天长地久、长命百岁,徐天接受祝福的时候,也在心里对母亲和未婚妻这样祝福,但他真怕祝福不会应验,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灰飞烟灭,甚至更早,就是今晚……
徐天看着田丹和姆妈高兴的样子,心里愈发留恋这样的平静美好,田丹同他此次共历生死,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柔软。下午长谷在离徐天两步远的地方丧命,田丹拉住他的手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徐天以为停下来她要和盘托出了,可仍然什么也不说,肯定是方长青要她闭嘴。她真傻,以为闭嘴就可以隐瞒,除了方氏夫妇再不会有人知道,她只是有些天赋,不了解世道凶险,不了解影佐是什么人,也不了解徐天……
热闹过后,徐天独自回到卧室,他疲惫地脱外衣,重新缠绕纱布。他躺下来,从枕下取出红册子,看着那七个名字,原以为断一根手指可以多侥幸一些太平时日,现在好像还是不行,长谷又是不明不白死的,而且死在调查武藤的路上,影佐怎会罢休。长谷临死前倒是刺中了徐天的心,这样的日子真是苟且偷生。要主动一些了,既然难以偷生,只好有所准备做安排,可是还有那批药,老向怎么还不来?
徐妈妈在外面轻敲门唤着徐天的名字,徐天没应声,没动身,疲累地闭上眼睛。
西服店老板在接受刑讯,影佐困兽般转圈,手下山本在用刑。鞭子划破空气时发出声响,鞭梢落在西服店老板的身上,血痕斑斑,桌子上摊着那本撕了一页的登记簿,店老板已经奄奄一息,“有药,药有……心脏病。”
影佐靠近店老板,阴森地盯着他,“那就是皮肉之苦对你无所谓?”
老板瑟瑟发抖,“不要打,要死了……”
影佐示意手下山本拿过武藤的礼服,“这件衣服是你做的?”
“不是,是,你说是就是。”
“你的组有几个人?”
“啊?”
“你们有几个人。”
“三个,一个老师傅,两个学徒。”
山本继续上刑,老板喊也没力气喊了,一名军官推门进来,通报影佐王擎汉已经等在办公室了。影佐示意停止上刑,他将那个簿子拿到老板面前,“撕掉这一页上面有谁的名字?”
“不晓得……”
“……回忆一下,重新写出来。”
老板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一个也想不出来。”
影佐盯着老板,“共产党还是国民党?”
“你说啥人?”
影佐忍着怒火,“这页谁撕的!”
“之前来过一个客人,可能是他撕的。”
“叫什么?”
“记不得了,我出了名的记性不好。”
影佐勃然大怒,又抽了老板一鞭子,“你在戏弄我!”
老板嘶声号叫,影佐一边打一边咆哮,“你到底是什么人!”
“……裁缝。”
影佐取过一块通红的烙铁,举到老板面前,老板肝胆俱裂,烙铁摁到肚子上,老板脖子一梗反而一点动静也没了。影佐移开烙铁,山本去试了试鼻息脉搏,“死了,可能真的有心脏病。”
影佐又气又恼,扔下烙铁,摔门而去。
影佐进到办公室,放下衣袖,也换了副面孔,王擎汉坐在沙发里,并未起身,目光闪烁不定,嘴角常年挂着嘲讽的笑意,“影佐先生刚刚回来就这么忙碌。”
“王先生久等了。”
“重光堂会谈很重要,汪先生希望日方充分重视。”
“土肥原将军在双方的商讨上已经强调,王先生还不放心?”
“你也知道,汪先生29号向全国公布电文,已绝退路,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为汪先生善邻友好、共同防共和经济合作三项原则而努力。”
“王先生到底有什么顾虑?”
“我希望影佐先生手上的杂事放一放,把注意力集中到重光堂会谈上来。”
“我手上没有杂事。”
王擎汉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好。”
“王先生,你是土肥原将军重点吩咐的安保对象,我负责你的安全,但不喜欢你对我指手画脚。”
影佐说的话很客气,但是意思也很明显。
王擎汉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理了理大衣袖子,态度傲慢,“影佐先生想多了,现在上海暗杀枪击这么严重,如果我方出现不测,日方脸面也不好看。”
影佐的脸笼在阴影里,半明半暗,阴晴不定,“当然,这个我比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