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兵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因为我也喜欢你,这次回来想好要同你结婚的。”
“扔下我的时候呢?如果那天我死了呢!”
“死了就算了,问题是你活得好好的,好像还漂亮起来了。”
刘唐逼近田丹,俯下身子就要朝田丹脸上亲。田丹惊恐地躲避着他,又惊又怒,“你要做啥!”
刘唐的笑声在田丹听来格外可怖,“生米做熟饭,我看你怎么嫁。”
田丹直往后缩,却避无可避,“刘唐刘唐我……杀死你!”
刘唐停下动作,田丹依旧可以感觉到他嘴里的酒气,田丹嫌恶地将脸扭过去,刘唐捏住她的下巴生生扳回来,迫她直视自己,“哟!杀人这种话都会说了,放在你面前你也不会下手,不要动。”
田丹克制住欲呕的冲动,咬着下唇,“……那放开我,绳子松开。”
“绳子松开你好跑?实话同你讲,影佐先生叫我把你弄来的,这个绳子也是日本人绑的,松不得,这样绑牢亲热好像更加好。”
田丹冷静下来反而不动了,刘唐手凑过来解她的衣扣,田丹还是没动,刘唐便肆意起来,“这样才对,不要喊。”
田丹一口咬住了刘唐的手指,刘唐惨叫起来,另一只手不停拍打着田丹,田丹就是不松口,刘唐叫得无比惨烈。
门锁转动,门推开的同时,田丹松了嘴,两个日本宪兵看见的是衣衫零乱的田丹和面红耳赤的刘唐,宪兵用日语呵斥道:“她是梅机关要的人。”
刘唐忍住痛,换了副奴颜,“晓得……”
宪兵推出去关上门,刘唐看着一脸倔强的田丹,讪讪地说,“……不急,日子长,慢慢你就想通了,徐天已经是半个死人,到时候我看你再回哪里去。”
刘唐摔上门出去,田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松了一口气,她挪了挪椅子,可以从桌上的圆镜子和身侧的大穿衣镜折射看见反绑的绳结,她小心调整角度,利用暖气上的螺栓挑绳结,却很困难。
田丹努力了许久,额头上渗了一层细密的汗,她快脱力了,粗粝的麻绳将她的手腕磨破了皮,汗水流过手腕,火辣辣的疼,背后的绳结已有些许松动,门又被打开了,田丹一惊,日本宪兵端来吃的放在她面前,然后解了她的绳子,田丹吃了几口,“……出去,看着我吃不下。”
日本宪兵无动于衷,田丹又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瞪着日本宪兵。日本宪兵将田丹重新反绑,端走吃的,门复关上。
这回绳子绑得更紧,田丹彻底绝望了,她咬了咬牙,将椅子挪到原来的位置,重新开始。
徐天走进一条里弄,四处看了看,有一块圣约翰小学的牌子挂在石库门口。徐天进去,有一些小学生在玩耍,徐天问一位在扫地的妇人:“请问向老师在?”
妇人稍稍犹豫了一下,“这里没有姓向的老师。”
“从前有一位向老师在这里教书。”
“我刚刚来的。”
妇人非常警惕,徐天眉梢一动,“噢,谢谢你。”
徐天转身离开,拐过弯,将一扇半开的窗子顺手合上,然后他在拐角停下来,看窗玻璃的映射,那个妇人往左边一扇门进去。徐天等了一会儿,折回去,也进入左边那扇门。楼道里略略有些昏暗,徐天适应着光线,慢慢往里走。
一支铁杆夹着风从后扫来,徐天反拧住后面的人,是刚才那个妇人,徐天的声音依旧温和,“我叫徐天,向老师的朋友。”
老向从暗处转出来,“……徐先生。”
“为啥不早点找我?”
“到后面说。”
两人进到一间民房,老向有些警惕,“怎么找得到我?”
“信。”
老向仍是一脸疑惑,徐天叹了一声,“是不是不解释怎么找到你,就不能说话了?”
“我回来没有同任何人讲。”
“既然写信给我,为什么不见?我那里还有你们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本红册子,上海市静安支部七个人入党的名字,还有田鲁宁先生没来得及运走的一批药。”
“……怎么找到我的?”
“你写信的纸是小学生作业本撕下来的,信纸滴了一滴墨水,所以笔是蘸水钢笔。没有用本地邮局的信封,用糨糊做了一只,粘糨糊的地方手指头划过去也有一点墨水迹,和滴到信纸上的一样。作业本纸、蘸水笔、墨水、糨糊这几样东西,除非太平安稳的环境,不会这么齐都在一张桌子上。中国除了租界都在打仗,你的身份尤其不太平,到哪里随手撕一张小学生作业纸?就算在外地,能寄信的地方,有邮局就有信封,不会故意自己糊一个。我们从认识起,你就在这里教书,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老向释然地笑了笑,“……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办得到。”
徐天眼睛看着屋角敞着口的一个袋子,里面隐约是些炸药雷管,“但愿我能办到。”
“……这一年多好吗?”
徐天微微笑着,“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和田先生的女儿田丹快结婚了。”
老向惊住了,“你们怎么在一起了?”
徐天想起田丹,眼底都有了暖意,低头一笑,“是我追求她。”
“喜事啊!可惜我不方便去喝你们的喜酒。”
“没关系,喜酒本来想办,现在不办了。”
“我是想忙过这一段时间就找你,没想到你先来了。”
“那批药……”
“先不要着急说,听我说,我这次回来两个任务,第一还是为我们的部队筹集药品,这些天忙的就是这件事,算忙完了,过几天来人接应起运。第二件事与你有关,重组上海市静安支部。”
徐天有些讶异,“和我有关?”
老向声音沉沉,“去年两船货物安全出沪,我向上级汇报了情况,组织十分渴望你加入,所以重组支部你是要发展的第一个对象。”
徐天愣着,老向仍旧絮絮地说服他,“我知道你刻意回避这些,但半个中国都在战火之中,日寇就在我们眼前,必然是全民抗战……”
徐天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向老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老向愣了愣,他没想到这样顺利就争取到了徐天,“这么说你愿意加入?”
“……愿意。”
没有退路了,从一年前起就没有了,徐天凭借一时热血出了手,便不得不为自己收拾局面。现下已经避无可避,姆妈和田丹的生命危在旦夕,自己的身后就是墙,要么悄无声息地死去,要么轰轰烈烈地拼一把,而加入共产党,会让自己有了助力,赢的可能就更大些……贾小七的死,在他心里悄然埋下了种子,现在这种子慢慢发芽破土,枝叶舒展……
两个便衣在街道外面转悠,其中一个往里弄扎进来,那名便衣转到圣约翰小学前,茫然地望着四周。两个小孩跑到便衣跟前闹腾,便衣不耐烦地拨开他们,刚才那名妇人忙将小孩领开,便衣走出里弄,两个便衣碰头,俱都一无所获,往来路无目的地奔开。
“那批药在哪里?”
“三角地菜场冷库。”
“法租界?怎么弄到你那里去了。”
徐天轻描淡写地略去其中坎坷周折,“辗转了好几次,三角地也不能放太久,我找你就是要尽快转出去。”
“什么时候运?”
“最好明后天。”
“明天太急了,后天晚上我安排车到三角地,可以吗?”
“那就后天晚上。”
“好,田先生我也没来得及联络,现在他是你丈人了,也难怪这么关心他的药品。”
徐天心中一痛,垂下眼睛,“田先生和太太去世了。”
“什么时候!”
徐天抿了抿嘴,“你走的第二天,死在我面前。记得走那两船货的时候,我说碰到了在日本的教习?”
老向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喃喃地说:“当然记得,幸亏听你的换了船,不然我被军舰一炮炸死在吴淞口江面上了。”
“影佐第二天就找到田先生,正好我也去找田先生。”
老向沉默了半天,徐天叹息了一声,“幸好我也去了,不然往后也碰不到田丹。”
“找个时候,见见田小姐。”
“……这两天不方便。”
“不着急,以后都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