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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离去不再烦她,上坡走到半路时,便听见身后传来她的脚步声。他们俩一块走回家,什么话也没说。
到家门口时,她拉住他。
“我正在整理一个想法……我们说这一切都是变态地模仿《圣经》。没错,他的确将猫分尸了,但要找到牛并不容易,他还是遵循了基本情节。我在想……”她又抬头看着教堂。“把血洒在会幕门口坛的周围……”
他们过桥来到教堂。布隆维斯特推推门,上锁了。他们信步走着,看了看墓碑,最后来到距离稍远、位于水边的礼拜堂。忽然布隆维斯特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礼拜堂,而是地下墓室。门上方的石头上刻着范耶尔的姓氏,还有一句拉丁诗文,但他不明其意。
“永远安息。”莎兰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布隆维斯特转头看她。她耸耸肩。
“刚好在某个地方看过这句。”
布隆维斯特放声大笑。她又变得不自然,起初显得很生气,后来发现他是因为情况有趣才大笑,这才放松心情。
布隆维斯特试着推了推门,锁着。他寻思片刻后,要莎兰德坐着等一会儿,他则去敲范耶尔家的门找安娜,解释说他想仔细瞧瞧家族墓室,不知道亨利有没有钥匙。安娜露出怀疑的神情,但还是从范耶尔的书桌取来钥匙。
一打开墓室门,他们就知道猜对了。空气中还悬浮着焚烧尸体与烧焦遗体的浓烈恶臭,不过虐杀猫者并未起火。在一个角落里立着一个喷灯,滑雪者为滑雪板涂蜡时用的那种。莎兰德从牛仔裙的口袋掏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喷灯。
“这也许可以当证据,他可能留下了指纹。”她说。
“是呀,我们还可以请范耶尔家族成员排队比对指纹呢!”他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取得伊莎贝拉的指纹。”
“总会有办法。”莎兰德说。
地板上有很多血,尚未全干,还有一支大铁剪,他们猜想这应该就是截断猫头的工具。
布隆维斯特四下查看。有一具垫高的石棺是亚历山大·范耶尔萨的棺木,而地上四个墓穴则安放着最早期家族成员的遗体。较近代的范耶尔家人显然都是火化处理。墙上约有三十个壁龛,全都写着宗族祖先的名字。布隆维斯特依家族史年代顺序往前追溯,心想未被安置在墓室中的成员——那些被认为不够重要的人——不知葬身何处。
“现在我们知道了,”再度过桥时,布隆维斯特说道:“我们要找的是个彻底的疯子。”
“什么意思?”
布隆维斯特在桥中央停下来,靠着扶栏。
“这个男的如果只是普通疯癫,想吓吓我们,他会把猫带到车库或树林里,可是他却去了墓室。这里头有点强迫性质,你想想这样做风险多大。现在是夏天,晚上还有散步的人来来往往。穿过墓园的路是连接海泽比南北的主要道路,就算关上门,猫也一定会大叫大闹,还会有焚烧的味道。”
“男的?”
“我觉得西西莉亚应该不会在晚上拿着喷灯偷溜到这里来。”
莎兰德耸耸肩说:
“他们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信,包括弗洛德和你的朋友亨利在内。这家人一有机会就会骗人,而他们全都是其中一分子。现在该怎么办?”
布隆维斯特回答道:“我已经发现你许多秘密。比方说,有多少人知道你是黑客?”
“没人知道。”
“你是说除了我之外?”
“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同不同意我的想法,相不相信我。”
她注视着他许久,最后仍是耸肩回应。
“反正我无能为力。”
“你相信我吗?”布隆维斯特不死心地问。
“到目前为止相信。”她说。
“那好。我们去找弗洛德。”
弗洛德的妻子第一次与莎兰德见面,虽然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却也睁大眼睛盯着她。弗洛德看见莎兰德立刻面露喜色,起身相迎。
“很高兴能见到你。”他说:“去年冬天和现在,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却一直没能好好表达感激之意,实在感到很内疚。”
莎兰德心下怀疑地望着他。
“你们付我钱了。”她说。
“这不是重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对你有一些臆测。现在回想起来,希望你能原谅我。”
布隆维斯特十分惊讶。弗洛德竟能为一件他无须道歉的事,请求一名有穿洞、刺青的二十五岁女孩原谅他!这个律师在布隆维斯特眼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些。莎兰德却直视前方,不予理会。
弗洛德转向布隆维斯特问道:
“你的头怎么了?”
他们坐下之后,布隆维斯特简述了过去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当他说到有人在要塞附近朝他开枪,弗洛德跳了起来。
“这太疯狂了!”他停顿一下,盯着布隆维斯特。“抱歉,但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亨利请他终止合约。”
“你坐下。”布隆维斯特说。
“你不明白……”
“我只明白我和莉丝就快揭开真相,所以这一切的幕后真凶才会惊慌失措,做出这疯狂之举。我们有几个问题。第一:范耶尔家族的墓室有几把钥匙,又是在谁手上?”
“那不归我管,我不知道。”弗洛德说:“我想应该有几名家族成员能够进入墓室。我知道亨利有一把,伊莎贝拉偶尔会去,但不知道她是用自己的钥匙或是借用亨利的。”
“好,你现在仍是董事会的主要成员。公司里有没有档案室?有没有专门搜集这些年来关于公司的剪报与新闻的图书室之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