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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现在忽然变成你不想谈论你自己了。刚刚还在跟我说友情是信任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在朋友背后议论她,那等于违背她对我的信任。我也不会和爱莉卡在背后议论你。”
莎兰德想了想。这番对话变得有点奇怪,她不喜欢奇怪的对话。
“和你做爱的感觉真的很好。”她说。
“我也有同感……可是我的年纪都已经够当你父亲了。”
“我才不管年纪。”
“不,你不能忽略年纪的差异。这样的关系是无法持久的。”
“谁说要有持久的关系来着?”莎兰德说:“我们刚刚结束的这个案子里,扮演主要角色的都是性变态的男人。如果让我决定,那种男人就该全部消灭,一个不留。”
“至少你不会妥协。”
“不会。”她又对他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至少你和他们不同。”她说着站起身来。“现在我要去冲澡,然后应该会光着身子上你的床。如果你觉得自己太老,就去睡行军床吧!”
不管莎兰德有哪些障碍,羞怯肯定不是其中之一。每次与她辩论,他总是输的一方。过了一会儿,他洗完咖啡器具后也进了卧室。
他们十点起床,一起冲过澡后便在院子里吃早餐。十一点,弗洛德来电说葬礼将在下午两点举行,问他们打不打算参加。
“我想就不要了。”麦可说。
弗洛德说六点左右他想过来谈谈,麦可回答说没问题。
他花了几小时将纸张分类放进纸箱,带到亨利的工作室。最后他手边仅剩自己的笔记本和两本与温纳斯壮有关,但已六个月未翻阅的资料夹。他叹了口气,将资料夹塞进袋中。
弗洛德来电说要迟一点过来,结果到八点左右才来,身上还穿着参加葬礼的礼服。他一脸苦恼地坐到厨房长凳上,并欣然接受莎兰德端来的咖啡。她坐在一旁的桌前打电脑,布隆维斯特则问起整个家族对海莉再次出现的反应。
“可以说让人忘却了马丁的死。现在媒体也发现了。”
“你要怎么解释这个情形?”
“海莉和《快报》一名记者谈过。她的说法是她因为和家人处不来才离家,但由于她领导着一个资产非常雄厚的企业,所以,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布隆维斯特轻轻吹了声口哨。
“我察觉在澳大利亚养羊确实有利可图,但没想到那个农场经营得这么好。”
“她的牧羊场确实经营得有声有色,但那不是她唯一的收入来源。科克兰公司另外还有矿业、猫眼石、制造业、交通业、电子业等等事业。”
“哇!那接下来会怎样?”
“老实说我不知道。一整天陆陆续续有人来,这是多年来第一次家族聚会,弗德烈和约翰两房的人都来了,还有不少较年轻——大约二三十岁——一代的人。今晚在赫德史塔的范耶尔家人很可能有四十人上下,其中有一半在医院搞得亨利筋疲力竭,另一半则在大饭店和海莉说话。”
“海莉必定引起了大轰动。有多少人知道马丁的事?”
“目前只有我、亨利和海莉。我们谈了很久。关于马丁以及……你所查出的他那不堪的一生,几乎让我们无心顾及其他。这件事让公司陷入重大危机中。”
“这个我明白。”
“没有法定继承人,不过海莉会在赫德史塔待一阵子。家族正在商量哪些部分属于谁,继承权如何分配等等。其实海莉若一直留在这里,将会分到很大一份。真是噩梦一场。”
布隆维斯特笑了起来,弗洛德却毫无笑意。
“伊莎贝拉在葬礼上崩溃了,现在进了医院。亨利说他不会去看她。”
“做得好。”
“不过,阿妮塔要从伦敦回来了。下星期我准备召开家族会议,这也将是她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参与。”
“新总裁会是谁?”
“毕耶想争取,但他不可能。暂时会由病榻上的亨利代理总裁职务,直到我们从外面请到人或由家族某个成员……”
布隆维斯特扬起眉毛。
“海莉?你在开玩笑吧?”
“有何不可?她是个非常有能力又受尊重的女强人。”
“她在澳大利亚有公司要掌管。”
“没错,但她不在的时候,有儿子杰夫可以接管。”
“他只是牧场经理。据我了解,他的工作就是让羊正确交配。”
“他还在牛津拿到经济学学位,在墨尔本拿到法学学位。”
布隆维斯特回想起那个打着赤膊、汗水淋漓、身材壮硕、开车载他通过深谷的男子,并试着想象他穿上直条纹西装的模样。有何不可呢?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慢慢安排。”弗洛德说:“但她会是总裁的最佳人选。只要有适当的后援团队,她便能让公司呈现全新的气象。”
“她没有经验……”
“的确,她当然不能莫名其妙就冒出头来,开始打理公司的一切。不过范耶尔集团是国际性的公司,绝对可以聘请一个不会说瑞典话的美国总裁……在商言商嘛。”
“你们迟早得面对马丁地下室的问题。”
“我知道。可是无论说什么都会对海莉造成伤害……幸好我无须为此作决定。”
“拜托,弗洛德,马丁是连环杀人犯的事实是盖不住的。”
“麦可,我现在……处境非常为难。”
“说说看。”
“亨利要我带话给你。他感谢你如此出色的表现,并认为你已履行合约,也就是说你责任已了,不必再在赫德史塔居住或工作。因此,你可以马上搬回斯德哥尔摩,投入其他工作。”
“他要我立刻消失,是这样吧?”
“当然不是。他要你去找他谈谈未来的事。他也希望自己在《千禧年》董事会上的任务能继续执行无碍。只不过……”
弗洛德显得更加忸怩不安。
“弗洛德,你可别告诉我……他不要我继续写家族史了。”
弗洛德点了点头。他拿出一本笔记,翻开后推到麦可面前。
“他给你写了封信。”
亲爱的麦可:
我完完全全尊重你的正直,因此我不会以干涉你的写作内容来侮辱你。你想写什么,发表什么都可以,我绝不会对你施加任何压力。
只要你想继续,我们的契约依然有效。你手上的资料已足以完成范耶尔家族史的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