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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如果我看得到你,他们也看得到。”
我单脚后退,拉上窗帘,只留了一条缝,然后查看小客厅。他们还在那儿。
“来吧,”我说,“求你了。你没有……”
“什么?”
“你——你什么时候可以溜出家门?”
又是一段沉默。我看到他看了一下手机,又贴到耳朵边上。“我爸妈十点钟会看《傲骨贤妻》。那时候我大概可以溜出去。”
现在轮到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钟。还有二十分钟。“好。很好。”
“一切都好吗?”
“是的。”不要打草惊蛇。你并不安全。“但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谈谈。”
“我明天可以很轻松地过去。”
“等不了。真的——”
我朝楼下看看。简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膝头,手里握着一瓶啤酒。
阿里斯泰尔不见了。
“挂掉电话。”我激动起来。
“什么?”
“快挂掉。”他张口结舌。
他的房间瞬间灯火通明。
阿里斯泰尔站在他身后,手按在电灯开关上。
伊桑转过身,手臂垂下去。我听到他挂断了。
然后只能默默远观那一幕。
阿里斯泰尔走进门,说了些什么。伊桑朝前走去,扬起手,摇了摇手机。
好一会儿,他俩就那么面对面站着。
接着,阿里斯泰尔大步朝他儿子走去,从他手里抢走了电话,看了看屏幕。
又看了看伊桑。
走过他,走到窗边,眼睛里要喷出火来。我赶紧往后退。
他张开双臂,把两扇百叶窗拉到半高处,转动叶片,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了。
那个房间被封锁了。
将军。
92
我在窗帘前转身,瞪着自己的卧室。
我不能想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就因为我。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楼梯,每迈一步,都会想起伊桑在那两扇窗后,孤零零地面对他父亲。
往下走,往下走,往下走。
我到了厨房,在水槽边洗杯子时,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雷鸣,我从百叶窗缝隙里往外看。风起云涌,树枝剧烈地颤动,乌云翻滚。暴风雨就要来了。
我坐在桌边,喝着梅洛。酒瓶上的蚀刻商标图案是一艘在海浪中飘摇的船,下面的标签注明产地:新西兰银湾。说不定,我可以搬去新西兰,在那儿从头开始生活。我喜欢银湾的海涛声。我会再次爱上扬帆出海的。
只要我能离开这个家。
我走到窗边,用手指拨开一道缝隙: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窗上。我朝公园对面看去,他房间的百叶窗还是紧闭的。
就在我转身要回桌边时,门铃响了。
如同警铃般,那声音打破了沉寂。我的手一抖,红酒洒了出来。我朝门口看去。
是他。是阿里斯泰尔。
我顿时惊惶不已,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另一只手已在摸索,想去抓住开箱刀。
我呆立在厨房里,再慢慢地走过去,越来越靠近对讲机了。我抱紧自己,看了一眼屏幕。
伊桑。
我顿时放松下来,长吁一口气。
伊桑,跺着脚后跟,胳膊紧紧地抱住身子。我按下开门键,门锁打开。眨眼间他就进屋了,头发上的雨珠闪闪发亮。
“你来这儿干什么?”
他呆呆地看着我:“是你叫我来的啊。”
“我以为你父亲……”
他把门关好,越过我,径直进了起居室:“我说那是学游泳的朋友打来的。”
“他不是看过你的手机了吗?”我跟着他走进去。
“我把你的号码存下来,但写的是另一个名字。”
“万一他打过来怎么办?”
伊桑耸耸肩:“他没打。这是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开箱刀上。
“没什么。”我把刀刃收起来,塞进口袋。
“可以用一下卫生间吗?”
我点点头。
他进了红房间后,我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做好准备。
我听见马桶抽水的声音,水龙头放水的声音,然后他又朝我走来了。“庞奇呢?”
“我不知道。”
“他的爪子还好吗?”
“还好。”此时此刻,我不介意脚爪的事,“我想给你看看这个。”我把手机塞到他手里:“点击相册。”
他看看我,皱起眉头。我又催了一遍:“点一下就好。”
他点了,我盯着他的脸看。落地钟开始报时,我屏住呼吸。
好一会儿都没反应。他并没有什么表情。“我们这条街,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说,“也可能——等等,这是朝西的,所以是日落——”
他停下不说了。
看到了。
又过了一会儿。
他抬起大眼睛看着我。
第六下钟响,第七下。
他张开口。
八。九。
“这是——”他说话了。
十。
“该说实话了。”我对他说道。
93
最后一下深沉的钟响之后,他站在我面前,我却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直到我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引向沙发。我们坐下来后,伊桑仍把手机捧在手里。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我的心像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虫般乱跳乱撞。我把手掌交叠在膝头,以免暴露它们在不停地颤抖。
他嗫嚅着说起话来。
“你说什么?”
他清清嗓子,又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晚,给你打电话之前。”
他点点头。
“她是谁?”
他依然盯着那张照片看。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他压根没听到我在提问。
“她是——”
“她是我母亲。”
我皱起眉头:“不对,警探说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