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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用拇指滑动屏幕。
“我告诉你了:我对你有兴趣。街区那头的老婊子跟我说过你的事。嗯,当然也不是全部啦。从那之后,我了解到不少情况。所以我才带着香氛蜡烛来你家。我妈根本不知道。她也不会让我来的。”他停下来,端详我,“我敢说,你以前一定很漂亮。”
他把拆信刀举到我的脸旁,用刀尖挑起一缕垂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开。我畏缩着,颤抖着。
“那女人只是说,你一天到晚待在家里。我觉得这挺有意思的。从不出门的怪女人。变态。”
我的手掌握住了手机。我可以输入开机密码,让手指摸索出那四个数字。我已经输入过无数次了。摸黑,不看,也可以。就算伊桑坐在我身边,也可以。
“我就知道,我必须来接近你,了解你。”
好了。我按到了手机上的主屏幕键。咳嗽一下,掩盖那声轻响。
“我父母——”他转身看着窗户,突然停下不讲了。
我也跟着他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他正在看的景象:手机屏幕的光,反射在窗玻璃上。
他大口喘气。我也是。
我瞥了他一眼。他正怒目而视。
接着,他狞笑起来。“我开玩笑呢。”他用刀尖指了指手机,“我已经换过密码了,就在你醒来之前。我可不是笨蛋。我不能让一个随时可以打电话的手机躺在你身边。”
我无法呼吸。
“而且,如果你想知道更多详情,我可以告诉你:我还拆下了楼下书房里座机的电池。”
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指了指门的方向。“无所谓啦。这一两周,我每到夜深就来你家,只是到处晃晃,看看你。我喜欢这里,又安静,又黑暗。”他好像在边思考边说话,“你的生活方式也很有趣。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研究你,就像拍纪录片一样。我甚至”——他笑了——“拍了你的照片。”扮了个鬼脸,“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觉得挺过分的。哦,对了——快问我是怎么解锁你的手机的。”
我什么也没说。
“问我呀。”威逼的口吻。
“你是怎么解锁我的手机的?”我轻声问道。
他露出自豪的笑容,好像小孩知道自己要讲出机灵的俏皮话那样:“是你告诉我的呀。”
我摇摇头:“不是。”
他翻了个白眼。“好吧,确切地说——你是没有告诉我。”他向我靠过来,“但你告诉蒙大拿的老太婆了。”
“莉齐?”
他点点头。
“你——在监视我们聊天吗?”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天哪,你真的笨到家了。顺便说一句,我从来没有教残障儿童游泳。我宁可自杀也不会做那种事。不,安娜:我就是莉齐。”
我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了。
“曾经是,”他继续说,“她最近经常出门了。我认为她好转了。多谢她的两个儿子——他们叫什么来着?”
“博和威廉。”
他又笑出声来。“太扯淡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都记得。”现在笑得更大声了,“博。我发誓,就是当场现编的名字。”
我瞪着他。
“我过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你笔记本电脑上那个变态网站。我一回家就注册为新用户。结果认识了各种各样的倒霉蛋,都是孤零零不出门的,迪斯科米奇什么的。”他摇摇头,“真可悲。但他帮我联系到你。我不想平白无故地就和你聊天。不想让你——你懂的,起疑心。”
“结果呢,你告诉莉齐该怎样设置她那些密码,把字母换成数字。你还真以为是美国宇航局的高精尖技术啊。”
我想咽口水,但喉咙僵住了。
“或是用生日——你就是这么说的。你之前就告诉我了,你女儿的生日是情人节那天。0214。我就这样解开了你的手机,拍了你打呼噜的照片,然后换掉密码,只是拿你寻开心而已。”他朝我摆摆手指。
“然后我下楼去,进了你的笔记本电脑。”他又凑过来,慢慢地说道,“当然啦,你的密码就是奥莉薇亚的名字,你的笔记本电脑,你的电子邮箱。当然啦,你刚刚清过邮件,和你对莉齐交代的一模一样。”他摇着脑袋,“你他妈的到底有多笨啊?”
我一声不吭。
他两眼放光:“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他妈的——”
“非常。”我说。
“非常什么?”
“非常笨。”
“谁笨?”
“我。”
“他妈的非常非常笨。”
“是的。”
他点点头。雨滴打在玻璃上。
“所以我就注册了一个Gmail账号,在你的电脑上。你对莉齐说,你的家人交谈时总喜欢用‘猜猜我是谁’作为开场白,这简直就是现成的用户名,再好不过了:猜猜我是谁,安娜?”他咯咯地笑个不停,“然后我就把那张照片发到你的邮箱了。我真想看到你收信时的表情。”他又笑了一通。
房间里好像缺氧了。我感觉呼吸不畅,气短。
“我不得不把我妈的名字也放在寄件人一栏里。我敢说,那肯定会让你兴奋难耐的。”他得意地笑笑,“但你也对莉齐讲了些别的事。”他再次倾身靠向我,拆信刀指着我的胸口,“你有过一次外遇,荡妇。是你害死了全家人。”
我讲不出话来。我已一无所有。
“后来你就被凯蒂的事搞得晕头转向。疯了。你疯了。我是说,我其实挺理解的。我当着我爸的面干了那件事,他也快疯了。但坦白地说我相信他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总算消失了。我也觉得如释重负。我说过,她都快把我气死了。”
他理了理床铺,又靠近我往前坐了一点。“过去点。”我曲起双腿,紧挨着他的大腿,“我本该查看窗外有没有人在张望,但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不管怎样,要矢口否认这件事也很容易,比撒谎容易,也比讲真话容易。”他摇摇头,“我有点为他难过。他只是想保护我而已。”
“他是想保护你,不受我的骚扰。”我说,“尽管他早知道——”
“不。”他冷冰冰地打断我,“他是想保护你,不受我的骚扰。”
我也不想让他和一个成年女人在一起消磨时光,阿里斯泰尔这样说过。那不是为了伊桑考虑,而是为了我好。
“但你又能怎么办呢,是不是?有个心理医生对我父母说,我天性太坏了。”他耸耸肩,“好。真他妈好。”
愤怒,亵渎的语言——他越来越难控制情绪了。我感觉血冲脑门。专注。回忆。思考。
“你知道吗?我也为那些警察感到难过。那个大块头那么努力,想要容忍你。真是个圣人啊。”他又轻蔑地哼一声,“另一个就像个臭婊子。”
我几乎没在听他讲什么了,而是喃喃地说道:“跟我说说你母亲。”
他看着我:“你说什么?”
“你母亲。”我点点头,“跟我说说她的事。”
停顿。外面传来一声雷鸣。
“什么……样的事?”他谨慎地问道。
我清了清嗓子:“你刚才说,她男朋友虐待你。”
他这才睁大眼睛:“对,我说了,他们把我揍个半死。”
“是的。我猜这种事肯定经常发生。”
“是啊。”他依然瞪着眼睛,“为什么?”
“你说过,你觉得自己天性就很坏。”
“那是另一个心理医生说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天生就是坏人。”
他歪了歪脑袋:“你不信?”
“不信。”我克制自己,平稳呼吸,“我不相信人性本恶。”我抵着枕头,让自己坐直一点,抚平大腿上的被子,“你不是生来就恶劣的。”
“不是?”他手里的拆信刀已松弛下来。
“在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你亲眼……看到了那些事,都是超出你的掌控能力的事。”我讲起话来有点底气了,“你忍受、并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