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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母亲大人。”

她眯起眼睛,但还是把咖啡杯放回了屋里。“事先声明,我反对这件事。”

“收到。”

她朝我伸出手,示意把车钥匙给她。“我来开车。”

她从玄关的衣架上拽了件夹克,然后带上门。查莉挤在后座的纸盒间,兴奋地探过身来,说:“快再和我说说那个故事。”我们开进紧挨着摄政公园的阿尔伯特王子路,这时路上正好没什么车。“别因为妈妈在这儿就说一点不说一点哟。”

我没法把整个故事都告诉她。有一些细节,我自己都不是很确定。故事的主角是我的姨婆格雷西——她才是我成为心理医生的真正原因。她是我外婆最小的妹妹,享年八十岁,在她的一生里,有将近六十年没踏出过屋子。

我在伦敦西部长大,她的住处离我那儿只有一英里<a id="commentRef_902" href="#comment_940"><sup>[1]</sup></a>远,是一幢古老的维多利亚式豪宅,屋顶上建有小型角楼,带一个金属阳台和一个地下煤窖。前门上有两块方形彩色玻璃。我会把鼻子抵在上面,看着姨婆匆匆忙忙地穿过走廊给我开门,彩色玻璃令眼前的画面变作了数十块碎片。她只会把门打开一点,刚好够我溜进去,然后迅速把门关上。

姨婆很高,骨瘦如柴,一双眼睛清澈湛蓝,金发间夹杂着几绺斑驳的银丝。她经常穿一条黑色天鹅绒长裙,黑色的裙子衬得她的珍珠项链闪闪发光。

“芬尼根,快来!来!约瑟夫来啦!”

芬尼根是只杰克罗素梗犬,但它不会吠,因为它以前跟邻居家的德国牧羊犬打了一架,把声带打坏了。虽然它不吠,但总是喘着气,像是在试演哑剧里的大恶狼。

格雷西会和芬尼根讲话,简直把它当成人了。她读当地的报纸给它听,还会问问它关于地方问题的看法。无论芬尼根怎么回应,吸气、呼气还是放屁,她都会点头表示同意。芬尼根甚至在餐桌上也有一席之地,它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格雷西就掰碎蛋糕喂它,但一转头又责备自己怎么可以“用手喂动物”。

格雷西给我倒茶时,总是先加半杯奶,那时我还小,茶对我来说太浓了。坐在餐椅上,我的脚只能勉强够到地板。如果我往后坐,双脚就会直直地卡在白色蕾丝桌布下面。

多年以后,我的脚够得到地板了,亲格雷西的脸时也要弯腰了,她依然往我的茶里加半杯牛奶。大概是因为她不舍得我长大吧。以前,我从学校回家,她会招呼我一起靠在躺椅上,握紧我的手。她想知道我每天都做了什么,上课学了什么,玩了什么游戏,甚至想知道我吃的三明治是什么馅的。她会问清楚每个细节,仿佛要在脑海里想象出我走过的每一步。

格雷西是个典型的广场恐怖症患者——她不敢去任何公开场合。她曾试图跟我解释这个病,后来慢慢厌倦了我的问题,就会随便搪塞过去。

“你怕不怕黑?”她问我。

“怕。”

“如果灯突然熄灭了,你会害怕发生什么?”

“我怕有怪物抓我。”

“你见过那只怪物吗?”

“没有。妈妈说世界上没有怪物。”

“她说得对。怪物不存在,但你说的怪物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儿。”我拍了拍头。

“没错,我也有一只怪物。我知道它不存在,但它就是缠着我。”

“那你的怪物长什么样?”

“它有十英尺高,还带着把剑。如果我出门,它就会把我的头砍下来。”

“这是你瞎编的吧?”

她笑了,想挠我痒痒,逗我笑,但我把她的手推开了。我要的是一个坦诚的答案。

她厌倦了这对话,干脆闭上眼睛,把散落下来的缕缕白发塞进扎紧的发髻里。“你看过恐怖电影吗?主角想要逃走的时候,恰恰启动不了汽车,他不停地拧车钥匙,踩油门,但是引擎响了几声就熄火了。你看到坏人步步紧逼,手里提着把枪或刀。然后你不停地对自己说:‘快走!快走!他就要来了!’”

我点点头,睁大了眼睛。“嗯,你想象一下这种恐惧感,”她说,“再放大一百倍,你就知道我出门的感受了。”

她站了一会儿,走出房间。这次谈话结束后,我再也没有重提这个话题。我不想让她感到沮丧。

我不知道她过得如何。每隔一段时间,一家律师事务所就会寄支票过来,格雷西只是把它们放在壁炉台上,每天盯着它们,直到支票过期。我猜那是她继承的部分遗产,但是她不想和家里的钱扯上任何关系。我不知道原因,那时候还不知道。

她是个裁缝,专门制作婚纱和伴娘的裙子。我经常看到前厅悬挂着丝绸和透明硬纱,准新娘站在小板凳上,格雷西则叼着好些大头针。男孩们肯定不喜欢这个地方,除非他们想当试衣模特。

楼上的房间里摆满了格雷西称之为“收藏品”的东西。其实就是些书本、时尚杂志、一卷卷布料、棉线轴、帽盒、几包羊毛、相册集、布绒娃娃,还有一些未开封的珍贵盒子和衣箱,我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大部分“收藏品”都是回收来的,或是她买的商品。她不会亲自出门购物,而是让别人邮寄过来。商品册子总是被摊开放在咖啡桌上,每天,邮递员会寄给她一些新东西。格雷西的世界观很狭隘,不过这倒不奇怪。电视里播的新闻时事好像都会夸大冲突和痛苦。她看到人类在自相残杀,荒野正逐渐消失,炸弹飞落爆炸,国家遭受饥荒。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逃离外部世界的原因,当然,看到这种新闻,她就更不想出门了。“看到你还那么小,我就忧心忡忡,”她告诉我,“这不是一个适合当小孩的时代。”透过凸窗,她瞥了眼外面,不禁战栗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命运在等待着我。而我只看到了一个杂草丛生、无人打理的花园,白色的蝴蝶在苹果树粗糙的枝干间上下飞舞。

“难道你从没想过到外面走走吗?”我问她,“你就不想到河边走走,抬头看看星星,或者去花园,欣赏一下大自然?”

“我已经很久没这么想过了。”

“那你最怀念什么?”

“没有。”

“一定有的。”

她想了想,说:“我以前很喜欢秋天,特别是当叶子变色,开始飘落的时候。我们以前会去邱园,我在大道上奔跑,把落叶踢起来,然后再去接住它们。弯曲的叶子一下从一边飘到另一边,像小小的船只飘浮在空中,最终缓缓落到我的手里。”

“我可以蒙住你的眼睛。”我提议道。

“不可以。”

“那如果在头上套一个箱子呢,那样你就可以假装自己在室内了。”

“我觉得行不通。”

“等你睡着了,把你的床推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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