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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什么?”
“听他们说话。”
“听他们说话,我才能知道他们的症结在哪里。”
“搞那么麻烦干什么?开些抗抑郁的药,把她打发回家就是了。”
芬威克不觉得心理疾病存在精神和社会因素。他断称那完全是生理性疾病,说白了,只要找对药物组合,这些病大可用药物治好。
每天早上(他下午不上班),病人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他的诊室,他敷衍了事地回答几个问题,然后就递给他们一张药单,再开一张一百四十英镑的账单。如果病人想说说症状,他也不想听,只想推荐哪个药好。如果病人说吃了药有副作用,他就减轻剂量。
奇怪的是,他的病人很爱戴他。他们来看病,只想着开了药就好,也没想过别的。开的药越多越好。大概因为他们觉得,这样才叫物有所值。
如今,倾听病人的诉求已经落伍了。病人们都期待我能开张包治百病的神奇药方。当我告诉他们,我只是想聊聊时,他们失望透顶。
“玛格丽特,早上好。很高兴看到你成功做到了。”
她举了下游泳圈。
“你走了哪条路?”
“帕尼特大桥。”
“那是一座坚实可靠的桥,建成很多年了。”
她患有过桥恐惧症——她害怕过桥。更惨的是,她住在泰晤士河的南岸,每天送孩子上学都得过桥。她会随身带着一个游泳圈,以防万一,生怕桥突然坍塌,或者被浪潮卷走。我知道,这听起来毫无逻辑,但这就是普通恐惧症患者的症状。
“我应该搬去撒哈拉沙漠。”她并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我告诉她,有种病叫沙漠恐惧症,患者怕沙子和沙漠。她觉得我是在瞎编。
三个月前,玛格丽特的恐惧症在送孩子上学的途中突然发作。一小时后才有人察觉到她的异常。她的孩子在大哭,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而她整个人被恐惧攫住,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也不会点头。路人以为她打算“跳桥”。但其实,当时的玛格丽特纯粹是在用意志力强忍大桥带来的恐惧。
自从那件事后,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每当她开始莫名感到恐惧,她脑海里的荒唐想法便跟着无限循环,我们想帮她打破这个循环。
“当你过桥的时候,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桥会塌。”
“为什么会塌?”
“我不知道。”
“桥是用什么造的?”
“钢铁、铆钉和水泥。”
“这座桥建成多久了?”
“好多年了。”
“这么多年来,桥塌过吗?”
“没有。”
每个病人的治疗时长是五十分钟,在下一个病人到来前,我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写笔记。我的秘书米娜,工作时精确得像一个原子钟,一分一毫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