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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猜着的。”他说话的时候,我用力想把他的手压下去。我的脸一定憋得通红。他在消遣我。在那一瞬间,我真想揍这个混账一顿。
我认输了,瘫在椅子上,活动手指。乔克的脸上没有半点得意。他还没告诉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就自觉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绕圈,尝试像踏步前进一样把手臂甩起来。我的左臂看起来就像是挂在身上的,没有知觉。
乔克剥下香烟外面的透明包装纸,剪掉末端。他用舌头把烟卷好,舔舔嘴唇,然后点燃。他闭上眼睛,笑了起来,任由烟雾从嘴里飘出。
“天哪,这根烟我都盼了一天了。”他说。看着烟雾缠绕着飘向天花板,让它就像填满整个空间一样填补我们之间的沉默。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开始有点烦躁不安了。
“你得了帕金森病。”
“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想我说点什么?”
“跟我说一些我还不知道的东西。”
他轻轻咬了咬嘴里的烟,说:“你早就查过资料了。我相信你连完整的帕金森病的历史都能说出来,包括每个理论、研究情况,以及哪个名人也患上了这种疾病,等等。得了,告诉我,我要开什么药?你平时要怎么搭配饮食?”
我讨厌他说对了。我把相关的资料读了个遍,甚至能把章节名和句子背给他听。上个月,我花了大量时间上网搜索关于帕金森病的信息,阅读相关的医学期刊。我了解有关詹姆斯·帕金森博士的一切。他是一名英国医生。一八一七年,他描述了一种他称之为“震颤麻痹”的病。我可以告诉他,英国有十二万名帕金森病患者。在六十岁以上的人群中,帕金森病患者更为常见,每七个患者中就有一个在四十岁时开始出现帕金森病的症状。差不多四分之三的患者一开始会感到手脚发颤,而有些人并不会。
我当然有去寻找答案。不然我还能干什么?但这个病根本就没有答案。所有专家说的都是一个意思——帕金森病是所有神经系统疾病中,最复杂难懂的一种。
“你之前给我做的测试呢?”
“我还没拿到测试结果。下周前应该就能拿到了。然后就可以给你开药了。”
“什么药?”
“一种混合药。”
他说起话来开始像芬威克了。
他弹了弹烟灰,身子前倾。我见他次数多了,越发觉得他像一个总裁。再过一会儿,他就会系上彩色背带,穿上高尔夫球袜。“博比·莫兰最近怎么样?”
“不太好。”
“发生了什么?”
“一名女士拦下了他打的出租车,他就把对方踢到不省人事。”
乔克一时忘了嘴里叼着烟,突然吸了一口气,顿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棒极了!又是一个令人愉快的结局。”
当初把博比转手给我的正是乔克。一位当地的全科医生把博比转手给他,让他给博比做一些神经系统检查,但他发现博比的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于是让我接手了。当时,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别担心,他上过保险。或许你还能赚上一笔。”
乔克觉得,我一有机会就该坚持“开药原则”,而不该坚守比我的房贷还昂贵的社会良知。讽刺的是,在大学读书的时候,他的为人就跟我现在一样。当我这么提醒他时,他说,那是因为过去所有好看的姑娘都是左翼分子。他是一个追捧“爱之夏”<a id="commentRef_5008" href="#comment_5039"><sup>[2]</sup></a>的社会主义者——上女人才是他的目标。
没人死于帕金森病,它会陪着你进棺材。这是乔克的陈腐格言之一。这句话很适合印在汽车保险杠贴纸上,毕竟,它只够得上“杀人的不是枪,是人”这种话的一半荒谬。
得知自己患上了这个病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是我?”。但经历了在马士登屋顶和马尔科姆的一番遭遇后,我感到尤为懊悔。他身患比我更严重的疾病,却赢了康克戏<a id="commentRef_5026" href="#comment_5043"><sup>[3]</su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