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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闭嘴,巴兹。”丹妮捂住嘴巴。
“闭你妈的嘴!”
无人发话。他们全都看着我。我往前走了一步,对巴兹低声道:“用大脑好好想想吧,巴兹。我只是想拿回我的钱包。”
丹妮打断了我,她快哭了。“钱包他妈的还给他就是了。我想回家。”
奥齐转向卡尔。“走吧。”
巴兹不知所措。我对他来说和一缕轻烟没什么区别,随便一掌就能劈开,但现在没人帮他了。他的同伴早已远去,大摇大摆,笑声连连。
他用力把我按在铁栅栏上,拿刀抵着我的脖子,脸挨了过来。他咬住我的耳垂。炽热。疼痛。他把头扭到另一边,狠狠地往水洼里啐了口唾沫,把我推开。
“这是博比给你的小纪念品!”
他擦掉嘴边的鲜血,接着神气十足地走到旁边停着的一辆车旁,踹了一脚车门。我坐在水里,靠在栅栏上,钱包在我脚边。远处,默西河对岸的工业起重机的导航灯在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我缓缓坐直身子,想站起来,结果右脚一弯,又跪到了地上。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脖子淌了下来。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主干道,但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我回头望了一眼,担心他们去而复返。我走了半英里,找到一间门窗上装有金属格栅的小型出租车办公室,里面充斥着烟味和外卖的味道。
“你怎么了?”格栅后的一个胖男人问。
我瞥见了窗户玻璃上的自己。我的耳朵底部已不见踪影,衬衫领子上浸满了鲜血。
“我被打劫了。”
“被谁?”
“小孩。”
我打开钱包。现金还在……全都在。
胖男人翻了个白眼,不再理我。在他看来,我只是个喝完酒打了一架的醉汉。他给我叫了台车,让我在人行道上等。我紧张地左看右看,生怕巴兹追来。
一个纪念品!博比的好朋友真是待人友善啊!为什么他们不把钱拿走?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除非他们单纯只是想警告我,让我罢手。利物浦是个很大的地方,非常容易迷路,但如果你开始问东问西,利物浦就变成了一个小地方,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我瘫坐在一辆旧款马自达626的后座上,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肩胛骨上的汗变凉了,我的脖子因此而有些僵硬。
小型出租车在利物浦大学医院放下我,我在医院里等了一小时,才轮到我就诊,耳朵缝了六针。实习生拿毛巾擦干净我脸上的血时,问我有没有报警。我谎称报警了。我不想鲁伊斯知道我在这里。
随后,医生给我打了一针扑热息痛,帮我缓解疼痛。离开医院后,我一路走到码头。最后一班渡轮从伯肯黑德出发,刚刚到达利物浦。引擎令空气震动。光透过水面,折射出五颜六色,映入我的眼帘。我盯着水面,想象自己看到了水底的黑影。尸体。为什么我一直在寻找尸体呢?
小时候,我有时会和自己的姐姐们去泰晤士河划船。有一天,我找到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五只死了的小猫咪。帕特里夏一直叫我放下它,对着我尖叫。丽贝卡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她跟我一样,除了小虫子和蜥蜴的尸体,从未见过死物。
我把袋子里的猫咪倒了出来,它们滚到草地上,皮毛湿湿的,直直地竖起来。我忍不住盯着它们看,同时又感到很恶心。它们的毛发柔软,沾满了温热的血液。它们和我没什么区别。
之后的青少年时期,我会想象自己只能活到三十岁。当时还处于冷战期间,整个世界在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任由白宫里的疯子和苏联政府“让我看看这个按钮是干吗的?”的想法摆布。
自那时起,我内心里的末日时钟的钟摆便随着官方的新闻开始疯狂地前后摆动。和朱莉安娜结婚,让我对未来充满巨大的希望,有了查莉之后更是如此。我甚至有点向往我们会度过怎样优雅的老年,将双肩包换成旅行箱,和孙子孙女玩游戏,讲讲他们听厌了的怀旧故事,培养某种奇特的爱好……
然而现在看来,我的未来将和预想的大不相同。我无法踏上奇妙的探索之旅,只能变成一个坐在轮椅上抽搐颤抖、说话结巴、嘴角垂涎的人。“咱们今天真的得去见我爸吗?”查莉会这么问,“我们不去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