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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舆论</b>

舆论通常是私刑,而私刑通常是一种娱乐。纵使不用手枪而代之以新闻报道。

<b>又</b>

舆论的存在价值,仅仅在于提供蹂躏舆论的乐趣。

<b>敌意</b>

敌意同寒气无异。适度则给人以爽快感,而且在保持健康方面对任何人都是绝对不可缺少的。

<b>乌托邦</b>

完美的乌托邦所以出现,原因大约是:如不改变人性,完美的乌托邦便无从产生;而若改变人性,原以为完美的乌托邦即黯然失色。

<b>危险思想</b>

所谓危险思想,乃是企图将常识付诸实施的思想。

<b>恶</b>

具有艺术家气质的青年,对“人之恶”的发现总是落于人后。

<b>二宫尊德<a href="#m28"><sup>[28]</sup></a></b>

记得小学语文课本中大写特写二宫尊德的少年时代。生于贫苦人家,白天帮家里做农活,晚间编草鞋。一边和大人同样劳作,一边以顽强的毅力坚持自学。像所有立志谭即所有通俗小说写的那样,很容易让人感动。实际也是如此,不满十五岁的我在为尊德的志向感动的同时,甚至为自己未能生在尊德那样的穷苦人家而后悔,认为乃自己的一个不幸……

但是,这个立志谭在给尊德带来名誉之时,另一方面当然使尊德双亲蒙受恶名。他们全然不为尊德的教育提供方便,莫如说其所提供的全是障碍。就父母责任而言,这显然是一种羞辱。然而,我们的双亲和老师竟然天真地忘却了这一事实。尊德的父母既不酗酒又不嗜赌。问题只在于尊德,在于无论多么艰难困苦也不放弃自学的尊德本人。我们少年须像尊德一样培养雄心壮志。

我为他们的利己主义生出近乎惊叹的感慨。诚然,对他们来说,甚至身兼男仆的少年都是好儿子无疑。不仅如此,后来还闻名遐迩,大大彰显父母之名——简直好上加好。可是,不足十五岁的我在为尊德的志向感动的同时,还心想未生于尊德那样的穷人家乃自己的一个不幸,正如原已身带铁链的奴隶希望得到更粗的铁链。

<b>奴隶</b>

所谓废除奴隶制,指的不过是废除奴隶意识而已。假如没有奴隶,我们的社会连一天都难以保持安宁。就连柏拉图描绘的共和国里都难免有奴隶存在——这点未必出于偶然。

<b>又</b>

称暴君为暴君无疑是危险的,但在当今之世,称奴隶为奴隶同样十分危险。

<b>悲剧</b>

所谓悲剧,意为不得不斗胆实施自己引以为耻的行为。故而,引起万人共鸣的悲剧起到的是发泄作用。

<b>强弱</b>

强者不惧怕敌人而惧怕朋友。他可以一拳打倒敌人而全然不以为意;相反,却对伤害不相识的朋友怀有类似少女的恐怖。

弱者不惧怕朋友而惧怕敌人。因而又总是四处物色虚构的敌人。

<b>S·M<a href="#m29"><sup>[29]</sup></a>的智慧</b>

下面是友人S·M对我说的话:

辩证法的功绩——它使我们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切都很滑稽。

少女——永远清冽的浅滩。

学前教育——唔,主意不坏。总不至于使人在幼儿园时就对知道智慧的悲哀负有责任。

追忆——遥远地平线的风景画,且已加工完毕。

女人——按玛丽·斯托普斯<a href="#m30"><sup>[30]</sup></a>夫人的说法,女人似乎天生就未贞洁到起码两个星期才对丈夫产生一次情欲的地步。

少女时代——少女时代的忧郁是对整个宇宙的傲慢。

艰难铸汝为玉——若如此,日常生活中深思远虑之人便失去了为玉的可能。

吾辈如何求生乎——让未知世界多少残留一点。

<b>社交</b>

所有社交都必然辅以虚伪。如果丝毫不带虚伪地对我们的挚友倾吐肺腑之言,纵是古代管鲍之交也不能不出现危机。我们每一个人——暂且不论管鲍——无不或多或少地对亲朋密友怀有轻蔑以至憎恶之情。但在利害面前,憎恶也必定收起锋芒。而轻蔑则使自己愈发泰然自若地吐露虚伪。因此之故,为了同知己朋友亲密地交往下去,彼此必须最充分地具有利害关系和怀以轻蔑。当然这对任何人都是极其苛刻的条件。否则,我们恐怕早已成为谦谦君子,世界也早已出现黄金时代的和平。

<b>琐事</b>

为使人生幸福,必须热爱日常琐事。云的光影,竹的摇曳,雀群的鸣声,行人的脸孔——须从所有日常琐事中体味无上的甘露。

问题是,为使人生幸福,热爱琐事之人又必为琐事所苦。跳入庭前古池的青蛙想必打破了百年忧愁,但跃出古池的青蛙或许又带来了百年愁忧。其实,芭蕉<a href="#m31"><sup>[31]</sup></a>的一生既是享乐的一生,又是受苦的一生,这在任何人眼里都显而易见。为了微妙地享乐,我们又必须微妙地受苦。

为使人生幸福,我们必须苦于日常琐事。云的光影,竹的摇曳,雀群的鸣声,行人的脸孔——必须从所有日常琐事中体悟堕入地狱的痛苦。

<b>神</b>

神的所有属性中最令人为之同情的,是神的不可能自杀。

<b>又</b>

我们发现了谩骂神的无数理由。但不幸的是,日本人并不相信值得谩骂的全能的神。

<b>民众</b>

民众是稳健的保守主义者。制度、思想、艺术、宗教,凡此种种,必须使之带有前朝的古色古香才能为民众所喜闻乐见。民众艺术家不为民众所喜爱,未必尽是他们本身的罪过。

<b>又</b>

发现民众的愚未必足以自豪。但发现我们本身亦是民众却无论如何都是值得自豪的。

<b>又</b>

古人以愚民为治国大道。这就要使民众愚得不可企及或贤得无以复加。

<b>契诃夫的话</b>

契诃夫在日记中论及男女差别:“女人年龄愈大,愈遵循女人之道;而男人年龄愈大,则愈偏离女人之道。”

但契诃夫的话也无疑等于说男女年龄愈大,愈自动放弃同异性的往来。必须说,这是三岁小儿也早已知晓之事。较之男女的差别,其提示的倒更是男女的无差别。

<b>服装</b>

女人的服装至少是女人自身的一部分。没有陷入启吉<a href="#m32"><sup>[32]</sup></a>的诱惑当然亦有赖于道德之念。不过,诱惑他的女人穿的是从启吉妻子那里借来的衣服。如果不穿借的衣服,启吉恐怕也不可能轻易远离诱惑。

注:请看菊池宽氏的《启吉的诱惑》。

<b>处女崇拜</b>

为娶处女为妻,我们不知在妻的选择上重复了多少次滑稽可笑的失败。差不多该是向处女崇拜告别的时候了。

<b>又</b>

处女崇拜始者自知道处女这一事实之后,即较之直率的感情更注重零碎的知识。故必须说处女崇拜者乃恋爱方面的玄学家。或许,所有处女崇拜者全都道貌岸然并非偶然现象。

<b>又</b>

毋庸置疑,崇拜处女风韵同崇拜处女是两回事。将二者混为一谈的人,大概过于小看了女人的演员才能。

<b>规范</b>

一个女学生向我的朋友这样问道:

“接吻到底是闭起眼睛还是睁开眼睛呢?”

所有女校的教程中居然没有恋爱规范——我也同这个女学生一起感到遗憾之至。

<b>贝原益轩<a href="#m33"><sup>[33]</sup></a></b>

我还是小学时代读的贝原益轩逸事。逸事说,益轩曾同一学生哥儿同乘一船。学生哥儿自恃才学,谈论古今学艺,滔滔不绝。益轩则未置一词,唯静静倾听而已。不多时船靠岸。临别时船上乘客依例互告姓名。学生哥儿始知益轩。面对一代大儒,不禁深感羞愧,乞恕刚才失礼之罪。

当时的我从这则逸事中发现谦让美德。至少为发现尽了努力。但不幸的是,如今甚至半点教训都难以觅得。下面的想法使得这则逸事多少能引起现在的我的兴趣:

一、始终沉默的益轩的轻蔑何等恶毒!

二、众船客因高兴学生哥儿知耻的喝彩何等卑劣低俗!

三、益轩所不知晓的新时代精神在学生哥儿的高谈阔论中表现得何等鲜活有力!

<b>某种辩护</b>

革新时代的评论家将成语“门可罗雀”用于“猬集”之意。“门可罗雀”乃支那人所创。日本人所使用时未必非沿袭支那人用法不可。倘若行得通,形容说“她的笑容简直门可罗雀”也未尝不可。

倘若行得通——一切取决于这不可思议的“行得通”。例如所谓“私小说”不也是这样么?lch—Roman<a href="#m34"><sup>[34]</sup></a>之意即使用第一人称的小说。这个“私”不一定指作家本人。但,日本的“私小说”往往视“私”为作家本人。不仅如此,有时还被看成作家本人的阅历。以致最后竟将使用第三人称的小说也以“私小说”呼之。这当然是无视德意志人或全体西洋人用法的新例。但全能的“行得通”给了新例的生命。“门可罗雀”这一成语还有可能迟早推出类似的意外新例。

这样一来,某评论家便不是多么缺乏学识,而是有些急于追求反乎时流的新例。而受到这位评论家之揶揄者——总之,所有的先觉者们都必须自甘薄幸才是。

<b>制约</b>

天才也囿于各自难以逾越的制约。发现这种制约不能不伴随或多或少的寂寞。但不觉之间又反而会生出一种亲切。正如悟得竹是竹、常青藤是常青藤一样。

<b>火星</b>

探讨火星上有无居民,无非是探讨有无同我们一样有五感的居民。但生命并不一定都具有同于我们之五感这个条件。假如火星上保有超越我们这种五感的存在,则他们今夜也可能随着染黄法国梧桐的秋风光临银座。

<b>布朗基<a href="#m35"><sup>[35]</sup></a>的梦</b>

宇宙之大无边无际。但构成宇宙的元素不过六十几种。这些元素的结合方式即使极尽变化之妙,也终不能脱离有限。这样,为了使这些元素构成无限大的宇宙,在尝试过所有的结合方式之后还必须永无休止地进行各种结合。由此观之,我们栖息的地球——作为此类结合方式之一的地球也并不仅仅局限于太阳系中的一颗行星,而理应无限存在。这个地球上的拿破仑固然在马伦哥<a href="#m36"><sup>[36]</sup></a>之战中大获全胜,但茫茫太虚中飘浮的其他地球上的拿破仑在同一巴伦哥之战中一败涂地也未可知。

这便是六十七岁的布朗基所梦想的宇宙观。正误另当别论。只是布朗基在狱中将这一迷梦诉诸笔端时,已对所有革命陷入绝望。也唯独这点至今仍使我们的心底沁出几许悲凉。梦想已离他而去。我们若想寻求慰藉,就必须把辉煌的梦境移往数万英里之遥的天上——移往悬浮在宇宙暗夜中的第二地球。

<b>庸才</b>

庸才之作纵是大作,也必如无窗的房间,从中根本无法展望人生。

<b>机智</b>

机智是缺乏三段论法的思想。他们所说的“思想”是缺乏思想的三段论法。

<b>又</b>

对机智的厌恶之念植根于人类的疲劳。

<b>政治家</b>

政治家比我们政治盲人还自鸣得意的政治知识,无非纷纭的事实性知识而已。归根结蒂,其程度同某党魁首挥舞什么样式的帽子大同小异。

<b>又</b>

所谓“理发店政治家”,系指不具有此类知识的政治家。但以见识而论,未必等而下之。以富有超越利害的热情而言,通常比前者还要高尚。

<b>事实</b>

然而纷纭的事实性知识总是得到民众喜爱的。他们最想知道的不是爱为何物,而是基督是不是私生子。

<b>“武者修行”</b>

我一向以为“武者修行”是以八方剑客为比试对手,对武艺精益求精。而实际上其目的则在体悟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心理——《宫本武藏传》读后。

<b>雨果</b>

覆盖整个法国的一片面包。而且无论怎样看,奶油都涂得不够充分。

<b>陀思妥耶夫斯基</b>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充满所有种类的戏谑。无须说,戏谑的大部分足以使恶魔变得忧郁。

<b>福楼拜</b>

福楼拜告诉我们:美好的无聊也是存在的。

<b>莫泊桑</b>

莫泊桑犹如冰块。当然有时也像冰糖。

<b>爱伦·坡</b>

爱伦·坡在制作狮面人身像之前研究了解剖学。使坡的后代震惊的秘密便潜藏于这项研究里。

<b>某资本家的逻辑</b>

“赎买艺术家的艺术也罢,贩卖我的螃蟹罐头也罢,二者其实半斤八两。但一提起艺术的艺术,便以为是天下至宝。如果效艺术家之颦,我也应该为一罐六十钱的螃蟹罐头沾沾自喜。不肖行年六十一,我还从来未曾像艺术家那样自高自大得滑天下之大稽。”

<b>批评学</b>

——致佐佐木茂索<a href="#m37"><sup>[37]</sup></a>君

一个天气晴好的上午。摇身变为博士的Mephistopheles(靡菲斯特)<a href="#m38"><sup>[38]</sup></a>在某大学讲台讲授批评学。不过他讲的批评学并非康德的kritik(批判)之类,而只是如何批评小说和戏曲的学问。

“诸位,上星期我讲的想必已经理解了,今天我再讲一下‘半肯定论法’。何为‘半肯定论法’呢?一如字面所示,即一半肯定某作品艺术价值的论法。但是,这‘一半’必须是‘更坏的一半’。肯定‘更好的一半’于此论法是颇为危险的。

“比如把这一论法用在日本的樱花上。樱花‘更好的一半’即其色美与形美。但为了用此论法,较之‘更好的一半’必须更为肯定‘更坏的一半’即肯定樱花的气味。也就是要做出这样的结论:‘气味的确有,但,仅此而已。’假若(万一)没肯定‘更坏的一半’而肯定了‘更好的一半’,那么将出现怎样的破绽呢?‘色形的确美,但,仅此而已’——这样一来,就根本谈不上贬低樱花了。

“当然,批评学问题只是就如何贬低某小说和戏曲而言。时至现在已无须解释了。

“那么,这‘更好的一半’和‘更坏的一半’以什么为标准加以区别呢?为解决这一问题,也还是要上溯到屡次提及的价值论。价值并非古来公认的那样存在于作品本身,而存在于欣赏作品的我们的心中。这样,对‘更好的一半’和‘更坏的一半’,必须以我们的心为标准,或以一个时代的民众喜爱什么为标准来区别。

“譬如今天的民众不喜爱日本风情的花草,即日本风情的花草是坏东西。今天的民众喜爱巴西咖啡,即巴西咖啡必是好东西。理所当然,某作品艺术价值的‘更好的一半’和‘更坏的一半’也必须如此区别开来。

“不用这一标准而求助于真善美等其他标准,则是再滑稽不过的时代错误。诸位一定要像抛弃已经发红的草帽一样抛弃旧时代。善恶不超越好恶,好恶即善恶,爱憎即善恶。这不局限于‘半肯定论法’,也是大凡有志于批评学的诸君不可忘记的法则。

“好了,上面大体讲了‘半肯定论法’。最后想提醒诸位的是‘仅此而已’这个说法。这‘仅此而已’是横竖要用的。第一,既然说是‘仅此而已’,那么无疑意味肯定‘此’即‘更坏的一半’。但第二也无疑意味否定此外的东西。也就是说,‘仅此而已’之说法颇有一扬一抑之趣。而更微妙的是第三——隐约之间甚至否定了‘此’的艺术价值。否定固然否定了,却又未就何以否定做出任何说明。只是言外否定——这便是‘仅此而已’之说法的最显著特色。所谓显而晦、肯定而否定恰恰指的是‘仅此而已’。

“这‘半肯定论法’,我想恐怕比‘全否定论法’或‘缘木求鱼论法’容易博得信赖。关于‘全否定论法’或‘缘木求鱼论法’,上星期已经讲过,为慎重起见重复一次:此论法即以艺术价值本身否定某作品艺术价值之论法。例如,为了否定某悲剧的艺术价值,不妨责备它的悲惨、不快和忧郁,也可以反过来骂它缺乏幸福、愉快和开朗,如此不一而足。一名曰‘缘木求鱼论法’即是指后一种情况。‘全否定论法’或‘缘木求鱼论法’诚然痛快淋漓,但有时难免招致偏颇之嫌。但‘半肯定论法’毕竟承认了一半某作品的艺术价值,所以容易被看成公允之见。

“讨论专题里有佐佐木茂索氏的新著《春之外套》。那么,下星期来之前请把‘半肯定论法’用在佐佐木氏作品的研究之中。(这时一个年轻听讲生问‘老师,用“全否定论法”不可以么?’)不可以,‘全否定论法’至少眼下不能用。佐佐木氏终究是有名的新作家,适用的还仅限于‘半肯定论法’……”

* * *

一星期后,得分最高的答案如下所示:

“写得的确巧妙,但,仅此而已。”

<b>母子</b>

母亲是否适合培育子女还是个疑问。诚然,牛马是母亲养大的。但借自然规律之名为旧习辩护确是母亲的特权。假如可以在这一名目下为任何旧习辩护,则我们应首先为未开化人种的抢婚大声疾呼。

<b>又</b>

母亲对子女的爱是最无私心的爱。但是,无私心的爱对于培养子女未必最合适。这种爱给予子女的影响——至少大部分影响——或使之成为暴君,或使之沦为弱者。

<b>又</b>

人生悲剧的第一幕始自母子关系的形成。

<b>又</b>

古往今来,众多父母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这样一句话:“我终归是不行了,但无论如何要使子女出人头地!”

<b>可能</b>

我们并不能做想做的事,只是在做能做的事。这不仅限于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的社会也是如此。大概神也未能称心如愿地创造这个世界。

<b>莫尔<a href="#m39"><sup>[39]</sup></a>的话</b>

莫尔在《临死自己的备忘录》中有这样一段话:“伟大的画家深知署名的位置。而且决不把名字第二次写在同一位置。”

当然,“把名字第二次写在同一位置”对任何画家都是不可能的。但这点倒不必责备。我感到意外的是“伟大的画家深知署名的位置”这句话。东方画家中从来未曾有人看轻署名位置。令其注意署名位置纯属陈词滥调。想到莫尔竟就此特书一笔,不禁为这种东西方之差而感之叹之。

<b>大作</b>

将大作与杰作混为一谈确乎是鉴赏上的物质主义。大作不过呕心沥血的问题。较之米开朗琪罗的《最后的审判》,我倒远为喜爱伦勃朗六十几岁的自画像。

<b>我所钟爱的作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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