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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方滔用三个手指捏起了向非艳丢在地上的抢,拿着枪管,把枪递给向非艳,“非艳,你不是叛徒。”

向非艳一愣,抬头面对方滔,“为什么这么说?”

方滔将手里的枪举高,“勃朗宁M1900式手枪,枪重615克,七颗子弹重91克。你的这把枪里没子弹,你是在试探我。”

向非艳见方滔识破了她的计策,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滔将枪还给了向非艳,向非艳迅速地将怀里的枪掏了出来,“方滔,我还是不能信任你。”

方滔镇静地说,“如果我是叛徒,你现在还有机会拿枪对着我吗?”

向非艳举起枪,准备开枪,但是,她心里也很矛盾,最终没有打下去,“那你打算怎么做?”

方滔想了想,说道,“先想办法搞一部电台,与重庆取得联系,另外,你必须要对我有起码的信任,这样我的努力才会有成效。”

向非艳咬了咬嘴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通知我。但是我们把话说在前面,如果我发现你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一样会杀你的。”

方滔点点头,“我们要重新确定个联络方式。”

向非艳说道,“用《美新报》的寻人启事栏,我如果找你,就登报找一个叫向涛的人,你找我,就找方非艳。见报的当天下午两点,在江边碰头。”

从废弃的工厂出来后,方滔又小心翼翼地在工厂四周转了几圈,确定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这才离开。

他来到一个工厂的仓库,这里是组织的秘密藏身地点,江虹之前曾带他来过一次,并且告诉他,如果遇到危险,可以随时来这里。

方滔按照江虹说过的方式,很顺利地进入仓库,找到了老田。

老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哭过。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共产党员,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坐在库管员的座位后面,放在下面的那只手里,紧紧握着枪。他望着方滔,问道,“一天内身边损失了这么多战友,你是怎么回来的?”

方滔在军统的身份,只有江虹和她的上级知道,就算偶尔必须提到他,她也是说“3号”,没有人知道谁是3号,3号的身份是什么。因此,方滔自然不能对老田说江虹他们出事时,他正在参与军统的行动。他只能解释道,“我赶到诊所的时候,江医生已经受伤,被巡捕带走了,我到中药铺的时候,朱老板他们已经都死了。”

老田只是看着方滔,他的神情和语气里,没有怀疑,也没有信任,“这么巧?你都晚到了一步?”

方滔叹口气,“出了这种事,你一定在怀疑我,但你要给我一个机会。”

老田说道,“机会我可以给你,但是你怎么能证明你的清白?”

方滔道,“现在我只有通过完成组织上交代给我的任务来证明。”

老田问道,“任务?什么任务?”

方滔想了想,说,“这个任务的内容不能由我告诉你,希望你马上能和组织取得联系,到那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现在需要一部电台。”

老田本想问问他要电台做什么,但是他毕竟阅历较深,也看出方滔似乎有什么不愿意说、不能说的苦衷,况且,他心底其实一直愿意相信这个年轻人,于是他点点头,“电台的事情我来办。你还需要什么?”

方滔说道,“一个完整的渠道,可以把一家人安全送出上海的渠道。”

老田又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自己就不需要什么了吗?”

方滔握紧了摄影箱,“我有枪就足够了。”

海员俱乐部事件迅速传遍了上海滩,秦文廉从小泉口中得知冯如泰等人都被杀死后,心中有悲有喜。他急匆匆地赶回家,希望秦岚得知绑架自己的人不存在后,病情能够缓解。不管怎么说,他们家起码能够暂时过一段看似太平的日子了。

秦岚还在拉着小提琴,还是只有那一段旋律,秦太太在一旁愁眉苦脸地看着秦岚。秦文廉兴冲冲地回到家说,“夫人,岚儿,太平了。绑架岚儿的那些人,全被小泉消灭了。我交出去的假胶卷都找到了。这回可以过一段太平日子了。看来眼下暂时没人来骚扰咱们,咱们就有另作打算的时间了。明天就把岚儿送到洋人的疗养院去治疗,好让她快点康复。我们在日本人面前再装一段顺民,让日本人也放松对咱们的监视,等岚儿的病好了一些,咱们就找个机会逃出去。到那个时候,什么日本人啊、军统啊,全都不用顾虑了。”说着,看了看秦岚,她还在拉着单一的旋律。

秦文廉柔声对女儿说,“岚儿,别怕了。没人会再来伤害你了,你快好起来吧。”

秦岚若有所思地拉着那个旋律,眼睛里仿佛闪着泪光,单一的旋律更显得粗犷悲凉。

6

雨一直下,且越下越大,似乎在努力冲洗着什么。虽然仅仅是黄昏,但因了这样的大雨,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

慕容无瑕开着车在雨中疾驰,情绪比这天气还阴郁。她一听说出事,就马上去了惠济诊所,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祝炳卿带着几个巡捕正在往门上贴着封条,他说,江医生现在身受重伤,正在圣婴医院抢救。她急忙道了别,也顾不上祝炳卿有些异样的眼神,就向圣婴医院赶去。

雨下得很大,她的眼睛也湿湿的,车开得七扭八歪的,有好几次还撞到了马路牙子。好不容易到了圣婴医院,她直奔护士值班站,“您好,请问有一位叫江虹的病人在什么地方?”

一旁的巡捕听到“江虹”,深深地看了慕容无瑕一眼。

护士说道,“对不起小姐,江虹是由巡捕送来的,她的情况我们不能说的。”

正在这时,一个人在身后拍了慕容无瑕一下,慕容无瑕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原来是耿玉忠。她急忙四下看看,将耿玉忠拉进自己的车里。

慕容无瑕发动了车子,将车开到一个隐蔽点的地方,这才问道,“叛徒是谁?”

耿玉忠十分肯定地说,“是方滔。”

慕容无瑕一愣,“方滔是叛徒?不可能!”

耿玉忠说道,“在中药铺和诊所遭到日本特务袭击的现场方滔都出现了。”

慕容无瑕依旧不相信,“就凭这个也不能说明他是叛徒啊。如果他是叛徒,为什么没有人来抓我?”

耿玉忠转身,情绪激动地说,“为什么他看到江医生被追杀而不出手?江医生的被刺和中药铺被破坏,这难道还不够吗?”

慕容无瑕喃喃道,“方滔叛变,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耿玉忠既愤怒又无奈,“无瑕同志!叛徒叛变怎么会有征兆呢?你小心点,他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慕容无瑕一惊,她从未想过,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这个那么令人有安全感的人,会成为杀死自己的人,她更无法相信,方滔会成为叛徒,不,她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但是,她随即想起日本人曾抓方滔刑讯过,可是却又无缘无故将他放了。既然日本人来抓他,肯定是有确凿的把柄,如果方滔什么都没有说,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放掉呢?难道他就是那个时候叛变的?不,不会,当时爹和吴叔也在场,如果方滔真的招供,那么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不告诉她。那么,方滔是怎么叛变的?对了,上次日本人包围慕容府,说方滔是重庆分子,难道说……

耿玉忠看了看一脸纠结的慕容无瑕,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无瑕,敌后斗争就是这么残酷。不知道谁会成为最可怕的敌人。如果你感情用事,是很危险的。”

慕容无瑕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眼泪落下来,说道,“我才没感情用事呢,你说吧,我们下面该怎么办啊?”

耿玉忠一字一句地说,“除奸。杀了方滔。”

慕容无瑕的脑中顿然一片空白,只听耿玉忠继续说道,“只有杀了方滔才能保证组织不受到更严重的破坏。现在江医生还在医院里,暂时在巡捕的保护之下。但是方滔不死,江医生就始终处在危险中。明白吗?”

慕容无瑕木讷地点点头。

耿玉忠继续说道,“记住,方滔是神枪手,你要杀他,务必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偷袭,而且你只有一次机会。”

慕容无瑕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情到春秀里18号找我。”耿玉忠终于说完了,他看了看外面,快速地下了车。

慕容无瑕呆呆地坐在车里,望着雨点打在车窗上,一滴、两滴、三滴……哎呀,数不清了,那再来,一滴、两滴、三滴、四滴……太令人愤怒了,太令人难以置信,太令人……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数不清呢?!

不!不可能!方滔不可能是叛徒。

一天之内,小泉一举消灭了军统的两个行动组和共产党的一个秘密据点、一个秘密联络电台,这实在是令人兴奋的胜利。美中不足的时候,方滔再次逃脱了,和江虹在一起的使用中正式刺刀的人也跑掉了。他们打伤了江虹,原本以为可以抓到一个活口,没想到江虹却被祝炳卿带走了。

不过,只要江虹没死,他就有办法弄过来,从她口中挖出更大、更深的共产党组织。

想到这里,小泉望着窗外的大雨,踌躇满志地笑了笑,转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对冯如泰说道,“冯先生,恭喜您,今天您算是脱离苦海了。”

冯如泰坐在沙发上,将酒一饮而尽,又自顾自倒了一杯,再次一口灌进肚子里。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开心和兴奋,反而带着几许落寞和无奈。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看了看小泉,替小泉也满上杯,哈哈一笑,腾地站起来,就像他参军的第一天一样,站得笔挺。那是一个军人自豪的姿态,只是,冯如泰现在的军姿,却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痛楚。他大笑道,“哈哈哈,想我当年追随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一心要富民强国,没想到,今天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说着,他自顾自跟小泉碰杯,又一饮而尽。

小泉望着冯如泰,似笑非笑地说,“冯先生,您要往好处想。做我们这一行的,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我现在就很羡慕您啊。”

冯如泰笑着,从怀里掏出了枪。小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冯先生,您喝多了。”

冯如泰笑笑,“别紧张,小泉先生。这支枪是军统配发给我的,跟了我有些年头了,它杀过共产党,也杀过日本人。从今以后,我再也用不着它了,我把它送给你了。”

说着,往桌子上一放,推给了小泉。

小泉看了看,“战士把自己的武器送给别人,这是最高的荣誉啊。”

冯如泰有些不屑地说,“以后你就别用你那南部十四了,你别不爱听,你们日本造的那枪,又重又大,子弹出膛速度还慢,没有欧洲的枪好用。”

小泉笑笑,底气十足地说,“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的祖国自行设计制造的,用起来心里还是很自豪的。”

冯如泰借着酒劲生气道,“你是在笑话我们中国没有自己设计的枪吧?”

小泉一愣,笑着转移了话题,“哎,我们今天不谈这些,今天只为庆祝您重获新生。”

两人又碰了杯。

小泉叹道,“可惜,今天让方滔跑掉了。”

“方滔虽然跑了,那书寓的舒凤可以干掉了吧?”冯如泰说着,微微皱起眉头。虽然舒凤只是他们和第三组的联络员,但是,他担心她还有其他的联系渠道,万一她知道点什么向重庆汇报上去,那可对他不利。

小泉想了想,说,“这个我会作安排的。冯先生,喝酒。”说着,他站起来,拍拍冯如泰的肩膀,“冯先生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车轮在被雨水泡透了的街道上轧出一道深深的沟,黑色的轿车转了个弯,钻进了四马路。虽然下着雨,但这里依旧灯红酒绿,显得十分热闹。说来,这个点儿,也正是四马路上最热闹的时候。

知秋雅叙书寓大厅里,几个姑娘正在跳着古典舞,下面的客人们看得津津有味。

石井呆坐在汽车里,看了看小泉,突然侧身伏下腰,恳求道,“小泉前辈,舒凤只是军统两个小组的联络员,现在那两个小组都被我们消灭了,她也就不存在什么威胁了,请您放过她吧!”

小泉啪地打了他一记耳光,“没错,你说得很对。现在,舒凤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测试你对大日本天皇陛下的忠诚!”

石井不再说话,失魂落魄地下了车,在雨中站了一会儿,这才带着小泉进了书寓。

依旧是品兰阁雅间,坐在对面的,依旧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只是……

石井凝望着舒凤,凝望着她浅浅地笑着,替他们倒酒,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

小泉品了一口酒,说道,“早就听石井君说过,舒凤姑娘色艺双全。而且,要博得姑娘一颦一笑,都得与您斗诗答对。”

舒凤道,“书寓本来就是清雅的地方,若不为寻觅知音,畅聊释怀,来这里花这些冤枉钱干什么?小泉先生您说呢?”

小泉点点头,“姑娘说得有道理。我今天倒想和姑娘比试比试,看看能不能赢得姑娘陪酒一杯。”

舒凤不动声色地说,“您想比什么?”

小泉道,“听说您和石井君比过对联,我们也比对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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