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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国华被杀的消息很快就在租界里传开了,小泉得知石井擅自行动,十分震怒。可人已经杀了,他再怎么处置石井,也挽回不了这个局面。
石井见小泉如此愤怒,他心中也有几分发憷,于是急忙向小泉汇报了他偷听到的情报。只是,他只听到了郁国华向方滔嘱托了一把“钥匙”,却没有听清楚更多的内容。他怀疑这把钥匙和秦文廉有关。
小泉一听,也顾不上处置石井擅自刺杀郁国华的事情,急忙从租界工部局调来郁国华家里的地图,准备在方滔之前,从郁国华家拿到这把钥匙。
郁国华刚死,晚上他们家里一定有很多吊唁的人,小泉决定当晚就行动。只是,石井白天在租界里的行动已经闹得很大了,晚上再组织行动,不宜动作太大,于是小泉决定就带石井一个人去。
5
郁国华在生死关头,只交代给方滔这一件事,可见这枚钥匙事关重大。方滔分析,秦文廉的手里肯定有《日汪密约》的胶卷。但很显然,这份胶卷并没有在秦文廉家里。那么,郁国华要交给秦文廉的这把钥匙,就可能跟胶卷有关。秦文廉很可能将胶卷放在某处,而将钥匙交给郁国华保管。这事关抗战大局,他必须赶在小泉动手前,拿到这枚钥匙,一刻也不能耽误。
郁国华的遗体已经被送回了家,停放在客厅里。
客厅里搭建灵堂,有几个法院的同事坐在灵堂里守灵,亦有几个法官同事的妻子在劝慰着痛哭的郁夫人。
祝炳卿前来吊唁,随行的巡捕递上名帖。
知事接过名帖,唱道,“租界巡捕房总探长,祝炳卿祝先生前来吊唁。拜。”
祝炳卿双膝跪倒,深深一拜。
知事,“家属答礼。”
郁夫人也深深一拜,祝炳卿又向郁夫人一拜。
知事,“来客请起,一旁落座。”
祝炳卿深深地望了一眼郁国华的照片,坐到了一边。
这时,方滔和慕容无瑕也来到门口,将名帖交给知事。
知事,“郁国华先生生前好友,后辈晚生方滔、慕容无瑕前来吊唁。拜。”
说着,方滔和慕容无瑕拜倒,慕容无瑕刚刚拜下,就忍不住失声哭起来,方滔急忙低声安慰她,提醒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坐在一旁的祝炳卿见是方滔和慕容无瑕,特意多看了一眼。
郁夫人向方滔和慕容无瑕欠身致意。
方滔一脸内疚,“郁夫人,今天我没有能保护好郁先生,方滔万死。”
郁夫人黯然道,“方先生,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您已经尽力了。国华的脾气我了解,他要怪只会怪那些茹毛饮血的日本鬼子,不会怪您的。”
这时,慕容无瑕低声对郁夫人说道,“郁夫人,郁先生临终前托付给我们一件事,让我们来家里取一个钥匙,就在您卧室里,郁先生说事关重大,所以我们现在就想取走。”
郁夫人想了想,说,“既然是亡夫生前所托,我这就带你们去拿来。”
“多谢郁夫人。”说着,他们和郁夫人一起走向卧室。
郁夫人打开了卧室的门,打开灯,赫然发现石井在卧室里,手里拿着一把钥匙正准备离开。石井见行迹败露,一把抓过郁夫人,用攥着钥匙的手勾住郁夫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握着东洋短刀,他冷笑着说,“方滔君,你来晚了。”说着,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然后一把将郁夫人推向方滔,翻身跃出了窗户。等在楼下的小泉见石井跳窗而出,急忙开车迎上去。
方滔将郁夫人推给慕容无瑕,自己也翻身从窗口跃出,追了两步,然后掏出枪,就在石井快要跑上车时,冲他连射两枪。
只见石井中枪跌倒在地,但他马上又站起来,顶着方滔随之又至的子弹,冲向小泉的车,然后将钥匙从窗口抛进车里,这才倒地而亡。
小泉接过石井抛来的钥匙,见他后心中了好几枪,已然无法救治,就急忙开着车,一边向方滔射击,一边撤退。方滔拼命追着开了几枪,但终究没有追上。
这时,祝炳卿带人赶到,他蹲下来看了看石井的尸体,又看了看方滔,问道,“人是你杀的?!”
方滔气喘吁吁地说,“祝探长,郁先生生前托付给我的一样东西,被小泉抢走了。”
祝炳卿一听,不禁有几丝不悦,这么重要的情况,方滔竟然没有告诉过他,“什么东西?”
方滔说道,“一把钥匙,郁先生说这把钥匙意义重大,落到日本人手里可不得了了。”
祝炳卿又气又无奈,他看了看方滔,转头对巡捕们下令,“快去传我的话,把所有通往日本租界的路卡守住,封堵小泉。”
小泉开着车来到了租界的路口,却发现巡捕已经设置了路卡,每个过往的人都要仔细检查。他将车远远地停在了路边,仔细观察着路卡的动静。待到夜深人静,路卡的巡捕已经疲倦后,他趁其不备,猛地开车冲了过去,等巡捕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泉的车已经冲破路卡到了日占区。
6
秦岚在上个周末病情突然好转,不但将那只忧伤的曲子换成了欢快的频率,也不再表情呆滞,还能认出秦文廉夫妇,叫“爸妈”了。
可秦文廉还未来得及好好享受这份喜悦,就传来郁国华被杀的消息。这一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真可谓是五雷轰顶,这难道真是老天爷要断他们的后路吗?可是,出事后,他又不敢贸然去郁国华家里取钥匙,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会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能不能马上去他家?如果是日本人干的,那他现在能去吗?
在得到郁国华是被日本人所杀的确切消息后,秦文廉痛不欲生,悲从心来。
法院门口搭了一个很大的灵棚,挂着郁国华法官身着制服的遗照,照片里的他也是一脸的浩然正气。一对巨幅挽联悬挂两旁,上书,“石可磷而不可夺其坚,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赤”。
灵棚摆满了花圈,落款都是租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也包括慕容闻送来的。本来慕容闻考虑着方滔的事情过去没多久,他担心这个时候给郁国华送花圈会被日本人怀疑为亲共分子,但是,尹湛恩被杀一案过去的时间同样不长,若不送,又会被江湖上怀疑为亲日分子。好在租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送了,所谓法不责众,若日本人问起来,他也可以以此搪塞过去。
一辆汽车停在了灵棚之外,秦文廉在几个日本特务的保护下下了车,有人将秦文廉的花圈送到了灵棚里。几个组织祭奠活动的法官一看是秦文廉的花圈互相看了看,一个年轻点的法官愤然上前,将秦文廉的花圈举起走出灵棚,围观的群众让开了一条路,法官将花圈扔到了秦文廉的脚下,“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秦文廉低声下气地说,“这位先生,我只是来吊唁我的老友,请行个方便吧。”
那法官指着法院的大门,“秦文廉,你看看这是地方?这是国民政府的租界法院,这里不欢迎你这个汪伪政府的法务部次长。”
群众情绪激动,都大声附和着。
秦文廉苦苦哀求,“我与国华兄,自幼相识,是同乡同学啊。求求列位,让我在他灵前拜祭拜祭吧。”
法官冷冷道,“国华兄是顶天立地的中国人,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的人来拜祭他。你不能进去玷污了他的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