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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无瑕一听,大声反驳道,“有什么理由说日本人陷害军统?”
方滔有条不紊地说,“第一,军统抓江医生干什么?前无征兆,后无目的。倒是日本人几次三番地图谋不轨;第二,军统的行动小组现在都蛰伏在租界里,他们的保护伞就是租界和巡捕,所以他们轻易不会做出杀巡捕闹租界的事情,反倒是日本人有恃无恐,巡捕还得让他们三分。”
慕容无瑕别过脸,“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你的两条理由恰恰就是军统行动的理由。这样他们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事情嫁祸给日本人,挑拨租界巡捕与日本人的矛盾,一来,他们隔岸观火,更利于在租界潜伏;二来浑水摸鱼,绑架江医生,以此来掌握我方地下组织的情况。”
耿玉忠想了想,突然说道,“我同意方滔的看法,日本人的可能性要大。”
慕容无瑕诧异道,“你?耿玉忠,你是在现场跟他们交过手的!”
耿玉忠并没有理会慕容无瑕,他悄悄用眼神暗示了慕容无瑕一下,继续说道,“劫持江医生的也有可能是76号的人,无瑕,我们还是相信方滔的分析吧。”
慕容无瑕有些生气,索性不理他们。
他们三人分开后,慕容无瑕故意在路口堵住耿玉忠,不高兴地道,“耿玉忠,你糊涂了,你明知道方滔可能有问题,你刚才还帮着他说话。”
耿玉忠低声道,“正是因为他有问题,我们才要装作相信他。如果绑架江医生的人是方滔的同伙,那么找到江医生的唯一线索,就是方滔。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只有让他相信我们没有怀疑他,他才可能露出马脚。”
慕容无瑕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6
祝炳卿和几个巡捕在圣婴医院勘察现场,曾有死人的地方已经用粉笔画出了人的轮廓,地上还有一些用来表示枪手位置的标志。
一个巡捕向祝炳卿介绍着现场复原的结果,“经过我们的还原,当时现场大概是这个样子。我们这个站明岗的兄弟在这里,突然身边有三个歹徒向他发起攻击,一共刺了五刀,门口的兄弟也差不多是被三个歹徒用匕首刺伤的。现场有一个人与歹徒发生搏斗,这几个歹徒都是被他杀的,而且都是被一刀毙命。”
祝炳卿仔细看着现场,“从歹徒身上的致命伤,还有这个人选择的掩蔽地点,都说明这个人不是个一般的杀手。”
那巡捕道,“今天下午,在医院西边的街上,有人看到绑匪的车逃跑,中途还有一个人从车上跳下。”
另一个巡捕凑过来,“祝探长,依我看,这事很简单。工部局刚决定不把江虹引渡给日本人,这里就发生了绑架案,一定是日本人狗急了跳墙。”
祝炳卿瞪了他一眼,“就你聪明?闭嘴!”说罢,他转身继续问刚才的巡捕,“法医那边怎么说的?”
刚才的巡捕说道,“根据法医的初步统计,所有的死者身上有四种致命伤。我们负责在大厅里放哨的兄弟,是被一种普通的匕首捅死的,刀长二十公分,刃宽三公分。楼上病房门口的兄弟还有无辜的死伤市民,身上都是七点六五口径的枪伤。绑匪的身上有另外的两种伤,一是刀伤,刀长五十公分左右,刃宽两公分左右,而且都是一刀致命。还有就是七点六三口径的枪伤。初步判断,绑匪是一群人,使用的都是勃朗宁系列手枪和普通匕首,拦截绑匪的只有一个人,使用的武器是驳壳枪和一把中正式步枪刺刀。”
祝炳卿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只听那巡捕继续说道,“还有,在每个绑匪身上,都发现了一枚一样的氰化钾胶囊。”
祝炳卿低低自语道,“都是军统的标准配置啊……”
祝炳卿按照江虹告诉他的办法,通过慕容无瑕找到了方滔,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问,“一伙全副军统标准装备的人,武装劫持走了江虹,造成四名巡捕和十一名无辜群众死伤。现场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用中正式刺刀和一把驳壳枪与这伙劫匪展开缠斗,用刺刀杀死三人,击毙五人。后来行踪不详。这是在现场死亡武装人员身上发现的氰化钾胶囊,我想听你的解释。”
方滔说道,“我也正想对您说这些事。”
祝炳卿又生气又无奈,一字一句地说,“工部局已经决定会释放江虹,只是个时间问题,你为什么还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方滔一愣,“这不是我干的。”
祝炳卿盯着方滔,“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一句话吗?”
方滔说道,“如果是我的人干的,那现场用中正式刺刀的又是什么人?我告诉您,那个用刺刀的才是我的人。至于什么人抢走的江虹,你我都清楚。”
祝炳卿依然紧盯着方滔,但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你能证明你说的话吗?”
方滔说道,“当然可以,我可以把那把刺刀摆在你的面前。”
祝炳卿想了想,点了点头,“有这句话就够了。”
很快,方滔就从老田那里得到消息,一个工友的老婆给日本宪兵队的牢房送饭,据她讲,宪兵队的牢房里,最近关进了一个女犯人,日本人对这个犯人十分重视,不让任何人靠近。这个女犯人关进去的时间与江医生被绑架的时间十分吻合。
事实上,这个女犯人,就是江虹。此刻的她,已经在刑讯室里被折磨得伤痕累累。她坐在电刑椅上,行刑室里的灯泡也因电压不够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江虹的身体在墙上形成一个抽搐着的、扭曲的、痛苦的倒影,她咬紧牙关,嘴里发出低沉而短暂的呻吟,随后,她昏死过去。
在门外一直观看刑讯的冯如泰对小泉说道,“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要我去用你的方式试试吗?”
小泉想了想,点了点头。
冯如泰拿着两根麻绳来到江虹面前,“弄醒。”
日本特务泼了一桶水,江虹醒来。
冯如泰蹲下,“江医生,还记得我吗?”
江虹鄙夷地看了冯如泰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冯如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敌占区第九行动组组长。”
冯如泰道,“都是方滔告诉你的吧?”
江虹笑了笑,没有回答。
冯如泰站起来,“你说的是我以前的身份了,现在已经不是了。”
江虹冷笑一声,“你现在已经是日本人了。”
冯如泰并未因江虹的话而生气,他继续说道,“虽然以前我们在不同的阵营里,但我们干的事是一样的。我劝您一句吧……”
江虹打断他,“不用了,我不会和日本人合作的。要上刑就来吧,要杀就快一点。”
“上刑不用了,您已经把这儿的刑具全试过一遍了。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冯如泰将江虹的两个裤脚用麻绳绑好,边绑边继续说道,“人死以后,全身的肌肉就不受大脑控制了。肛门和尿道的肌肉都会松开,屎和尿会流出来。我替你绑上裤脚,就不会流到地上了。免得打扫起来费劲。”
江虹笑笑,“没想到,您当汉奸没几天,就变得对日本人这么忠诚,连日本清洁工的事情,您都考虑得这么周到。”
冯如泰一愣,“您是要上路的人了,我不和您在口舌上争个高下。”说着,冯如泰举起了枪对准了江虹的头,“还有什么遗愿吗?告诉我,我一定会帮您办到。”
江虹道,“您有机会替我给我的同志们带句话。”
冯如泰凑过去,“请讲。”
江虹恨恨道,“杀了你这个叛徒。”说完,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冯如泰看了看小泉,小泉默默地转身离开。
冯如泰只好收起了枪,“把她押下去,好好治伤。”说完,他也跟随小泉出了行刑室,紧追几步跟上小泉,说道,“小泉先生,今天她已经到极限了。再上刑会有生命危险。”
小泉叹口气,“冯先生,江虹现在是死活都不开口,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您也是中国人,我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口呢?”
冯如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看江虹的样子是不会招供的,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小泉问道,“别的办法?”
冯如泰,“我们可以用江虹来做钓鱼的诱饵。”
小泉饶有兴趣地问,“您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冯如泰犹豫道,“计划倒是有,只不过,我要将江虹从樱机关里带出去。”
小泉点点头,“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怎么才能把消息传给共产党呢?”
冯如泰笑道,“您忘了?方滔能活到现在,都是慕容闻那老东西暗中搞鬼。”
小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