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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半句虚言,甘受律法处置。”

方笃背着手在厅里转了几圈。按道理说,镇压邪教这事该归淮安府管,可淮安这地方一大半产业都与漕运相关。佛母要搞什么事,一定会波及漕运总兵衙门,他这个刑部分司,首当其冲。

与其等事后擦屁股,不如防患于未然。方笃也是个勇于任事的人,一拍桌子,对于谦道:“我这就去永安营调兵,廷益你随我来!”

于谦跟着方笃离开分司,心中忐忑。永安营调去五坝,固然可以把白莲教的势力冲垮,但也可能会影响到太子。这一步不得不走的险棋,到底结果如何,他委实不知。

“希望皇天庇佑,太子平安无事。”于谦暗暗祝祷。

据说,人从高处跌落时,脑袋会飞速运转,短短一瞬可以转过无数念头。不过,此时朱瞻基向下掉落时,没有别的念头,只有一阵阵的苦笑。

这是第几次掉入水中了?

朱家的皇帝们,哪个像他这么倒霉,以掉入水中结束一生?

但往好的方面想,他的咽喉不再承受痛楚,呼吸也不再艰涩,那一只钳住自己的大手,终于松弛开来……砰!

一阵剧痛打断了朱瞻基的遐想。他惊讶地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撞到一处坚硬的干燥地面,这不是落在水底的感觉,他有经验。

太子努力从地上支起半个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条船上,刚才背部撞击的是前部木质甲板。从人字桅与方舷轮廓来看,这应该是一条标准的四百料漕船。朱瞻基摇晃着身子从甲板上站起来,眼前展现出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原来这条漕船并不是平浮在河中,而是爬在一处圆拱长坝的半腰处。前半截的首柱高挺向上,后半截船尾还在运河水下,整个船身微微上斜,像极了一条要上岸的摩伽罗大鱼。

在这头巨兽的躯体两侧,有八根粗大的篾缆牢牢地扣住曳孔。这八根篾缆分作四组,分别系于大坝两侧的四根将军柱上。柱上有连接篾缆的盘木,下置石窝,窝中有两根转轴巨木,巨木上又插着八根关木,构成了四个巨大的绞盘。

每一个绞盘的周围,都有十几人在费力地推动关木。伴随着嘎啦嘎啦的摩擦声,绞盘缓缓地转动着,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滑车、拐钩与棘轮传动,把力量传给那八根粗大的篾缆,拖曳着这条漕船缓缓朝上挪动。

在运河两侧的河槽边,此时还站着数百个衣衫褴褛的纤工。他们每人肩上都拽着一根纤绳,配合着绞盘一起用力。纤绳密如蛛网,牢牢系在船舷两侧,无不绷直。偌大的一条重舟,居然就这样靠着人力离开水面,朝坝顶滑升而去。

几十盏灯笼在河岸高高挑起,驱散了些许模糊。巨兽从雾气中徐徐浮出黑水,四周索缆纵横,这是何等壮观的一幅画面。虽然身陷险境,可朱瞻基还是在一瞬间被它所吸引。先前他听于谦讲述盘坝,只是听个新鲜,直到亲眼所见,才见识到真正的盘坝现场。

不过,朱瞻基并没有余裕过多欣赏,因为他能落在甲板上,梁兴甫同样可以。

于谦说过,漕船盘坝时,要把所有货物都卸空,包括操船人员。也就是说,现在这条空船上,只有他们四个人。他抬起头去,看到吴定缘站在略略倾斜的船尾,与那个噩梦般的高大身影斗成一团。

绞盘工和纤夫所处的位置都比礼字坝要低,他们只管埋头拖曳,并不知道船上多了四个人。“篾篙子”虽战力不及梁兴甫,但船身不断在移动,甲板越发倾斜,让梁兴甫的动作也受到了限制。

朱瞻基左右扫了一眼,看到在桅杆的基座旁,不知哪个船工插了一把短斧。他拔出斧子,拔腿冲过去要帮忙,可动作骤然又停住了。

他看到苏荆溪躺倒在枋板旁边,鲜血流过宽额,生死不知。刚才坍塌之时,她的位置最靠近塌点,大概是运气太差,落到船上时一头撞到了枋板上头。朱瞻基俯身把她抬起来,左右为难,不知是该先救她,还是先去帮吴定缘。

苏荆溪勉强睁开眼睛,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喃喃。朱瞻基把头凑过去,才勉强听清楚,她说的是“换手、换手”。

太子的箭伤在右肩,刚才他情急之下,还是用惯用的右手拿起短斧。苏荆溪的意思是让他换一只手,避免伤势恶化。这种时候,居然还惦记着,朱瞻基一瞬间感动至极,大声道:“我定不负你!”

说完,他把苏荆溪搀扶到桅杆旁,然后换手拎起斧头,朝梁兴甫冲去。此时先诛首恶,否则谁也活不了。

漕船在船尾位置有一处后舱,平时供船工休息之用,舱顶方正。吴定缘和梁兴甫正站在舱顶方寸之地,拼死相搏。这时朱瞻基突然加入战团,虽然劣势未变,但多少让梁兴甫多了一重麻烦。

要知道,漕船盘坝并非一路平滑爬升。人力有穷时,无论是绞盘还是纤夫,都不可能一气不停地把船拽上坝去,只能拽一段,停下来,调整一下篾缆与纤绳,再拽一段。

这让搏斗变得颇有些滑稽。他们三人站在倾斜的方舱顶部,一半精力倒放在如何保持平衡上。往往要先等漕船停住,才能迅速过上几招,船身一动,立刻后退,以避免跌倒。

这时断时续的搏斗方式,让这两只绝境中的老鼠,也能与老猫有相抗之力。

可惜的是,相抗并不代表胜势。梁兴甫面无表情,一招一招地抵挡着两个人的疯狂攻势,只有嘴角偶尔微抬,似乎很享受这种困兽的反抗。吴定缘的狠辣,朱瞻基的蛮横,在他眼里都是些幼稚的举动,除了延缓必死的结局,没有任何意义。

吴定缘的拳头又一次袭过来,这一次的角度有些诡异,是从左边腋窝处上挑。梁兴甫手掌一横,挡住了去路。这时朱瞻基的斧子已经从另一个方向劈下来,这是声东击西之术!梁兴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肩颈迅速一抖,竟用肌肉把斧子给挤住了,斧刃只是破开了一点皮,便无法继续深入。

他正要反击,船身又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角度越发倾斜。梁兴甫只得双腿发力,身躯前倾,免得被甩出船去。而吴定缘和朱瞻基趁着这个空当,迅速跳开。

随着漕船再度移动,梁兴甫忽然伸出手去,刺啦一下把上身衣衫扯开,露出虬结的筋肉与恐怖的烧伤。还没等那两个人回过神,他已像一枚石弹一样撞了过来。

这一动,即如泰山崩裂、巉岩穿空,刹那间梁兴甫狠狠地与朱瞻基正面相撞。

太子感觉像被一个攻城锤正面砸中,一口鲜血猛喷出来,五脏六腑瞬间移位,斧子脱手而飞。梁兴甫只是伸手轻轻一抓,便把太子重新捏在手里。

之前每次漕船一动,梁兴甫都会故意放缓攻势,这让那两个人产生错觉,似乎他每逢船动都得先找平衡。这一次漕船开动,他们的警戒心便习惯性放低了一分,结果被梁兴甫钻了空子,一招击破。

吴定缘又惊又怒,扑了过去,却被梁兴甫一脚踢翻。

“不要抗拒,不要挣扎,有生皆苦,早日解脱。”

“去你妈的狗屎解脱!”

吴定缘大吼着爬起来,再度飞腿踹过去。不过,看他飞踹的角度,不是梁兴甫的胸口,而是朱瞻基。

又来这招?梁兴甫微微觉得好笑,围魏救赵之计固然高明,可连用三次,也忒看不起人了。他下意识把姿态一定,准备做一次犀利的反击。

当吴定缘的右脚即将接近时,梁兴甫却一怔,这个去势,似乎是真的要去踹朱瞻基?然而这个距离,任何反应都来不及了,他只能反手去捶吴定缘。

两件事几乎在同时发生。

吴定缘一脚狠狠踹中了太子,让他整个身躯脱离了梁兴甫的掌控,一下子飞到船外去。同时梁兴甫的拳头,也捶中了吴定缘的面部,让他一声惨呼,从舱顶滚落到甲板上。

朱瞻基被踹出船之后,重重摔到了礼字坝的坝顶。坝顶外拱,表面覆有草泥,根本停不住人。他从坝顶歪斜了几下,一路顺着斜面朝东边的坝底滚落。

梁兴甫看着太子的身影迅速在坝底方向消失,并不太急。这里运河堰埭都是封闭的,先把吴定缘弄死,再去堰埭瓮中捉鳖也来得及。可当他把视线投向吴定缘时,发现对方举起了一把斧子,正是朱瞻基丢下来的那一把。

奇怪的是,吴定缘手持斧子,并没有冲向梁兴甫,反而快步走到船舷边缘,然后朝远方用力地把斧子扔了出去。他回过头来,满面血污地看着梁兴甫,发出一阵快意的大笑。

在笑声中,一阵惊慌的喊叫声从船底响起,紧接着船身剧烈地前后摆动起来,半空中不断传来啪啪的绳索断裂声。伴随着龙骨挤压的巨大悲鸣,整条漕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极度倾斜下去。

梁兴甫向外张望了一眼,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艘漕船,刚刚被拖上了礼字坝的坝顶,完成了盘坝最艰苦的环节。可由于此时还是枯水期,坝顶距离水面很高,漕船若直接推下另外一侧的水面,搞不好会直接散架子。所以,绞盘工匠们会调整一下篾缆的角度,化曳为牵,把船体徐徐吊下水去,方竟全功。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吴定缘扔出去一斧子,狠狠地砸在了右侧将军柱下的绞盘上,吓得推关木的民夫都坐在地上。绞盘一失力,两条篾缆立刻松脱。原本漕船的平衡,有八根篾缆从不同方向均匀施力。如今突缺两股,它们再也拽不住漕船那庞大的身量了,其他几股绳索纷纷扯断绷脱。

没有了篾缆牵系,失去控制的漕船便从坝顶顺着西斜坡汹汹滑下,以无可阻挡的庞大气势直直地朝着水面撞去。

在这个极短的过程里,所有在船上的人顿觉身体一轻。只有站在悬崖向远处跃出时,才会有类似的感觉。吴定缘在倾斜的甲板上踉跄两步,先一步冲到受伤的苏荆溪身旁,抱住她的身体,向着旁边滚去。

转瞬之间,黄褐色的漕船撞开了黑色的运河水面,直翘巨大的船身深深插入水中。四周的河水被高速排开,激扬成数丈之高的水花。整段运河都被这恢宏的场面震慑了,层层涟漪浮现,就像是河神在瑟瑟发抖。

这条船造得相当结实,在如此强烈的撞击之下,居然没有当场散架,几下沉浮,主体部分又重新浮了起来,只有船头被毁得不像样子。不过刚才的落势实在太猛,漕船并没停留在原地,而是推开波澜,继续朝着运河的另一侧飞速冲去。

那里有一处干船坞,平日里充作紧急维修的平台。这条船就像一头闯进瓷器店的疯牛,先蛮横地把入口水闸撞得粉碎,然后一头扎进坞中,一口气冲垮了十几道架梁与攀梯,蹭倒了无数堆料。船舷摩擦着船坞边缘,发出尖厉的悲鸣,连坞底两条船轨都被挤得像面条一样扭曲。

最终,漕船重重撞在了船坞尽头的石墙之上,船头与墙壁同时崩碎,碎渣横飞,掀起的浓密烟尘笼罩了整个船坞……

朱瞻基沿着礼字坝的斜壁飞速下滑着,大头朝下。失重的恐惧,让他下意识伸手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惜坝壁上面覆着厚厚的一层苔藓,这是为了减少盘坝阻力而刻意种植的,滑腻不堪,根本抓不住。

所幸这次坠落并未持续很久,太子很快感觉到周身一震,然后整个人陷入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里——不是水,比水更致密,更黏,还带着淡淡的土腥味,一直朝着他的鼻孔、耳洞和嘴里疯狂涌入。

太子闭目屏息,死命向上挣扎。慌乱之中,他的双手突然碰到一条硬硬的木槽框,当下毫不犹豫,猛力一撑翻身上去,这才算脱离了黏腻的纠缠。朱瞻基喘息片刻,发现自己跌落之处原是一条位于坝底的分水渠。这种渠是用来分水拦沙的,所以渠底淤积着厚厚的泥沙,成为最好的缓冲地带。

得天眷顾的大明皇太子并未欣喜,他现在从头到脚都脏污不堪,脸上除了双眼全为淤泥所糊,简直比乞丐还狼狈。但比起清理自己,朱瞻基急于想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他只记得之前吴定缘一脚把自己踹飞,后面在船上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得设法重新爬到坝顶……”

朱瞻基心想着,抬头看了眼礼字坝,从水渠的木槽边跳了下去。他先俯身从附近河沟里捧出点水,咕噜咕噜地漱几下口,吐出一团混着唾沫的泥沙,然后踏上水渠旁边的土路。

这条土路泥泞不堪,到处散落着破布、烂筐与腐烂的稻草席子,路面上最醒目的是无数脚印。这些大大小小的脚印看似杂乱,其实朝向一致,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赤脚,而且踩得很深,似乎是一大群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艰难跋涉。

这是纤路啊!

朱瞻基适才在漕船上见过盘坝的壮观景象,知道一条船要过坝,需要大量纤夫在两侧牵引。这条路,显然就是拉纤人走的坝边旱路。

他踉踉跄跄朝外头走了两步,不防脚下踢开一块破篷布。朱瞻基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篷布下居然蜷缩着一个人。这人皮肤黝黑、骨瘦如柴,全身只在头部和裆部各自裹了一条脏兮兮的布条,枯槁的面孔看不出年纪。

他瘫躺在地上,双眼半睁,眸子浑浊无光。朱瞻基凑过去拍拍他的脸颊,全无反应,再探了探这人鼻息,已然是没救了,只怕是刚刚死的。朱瞻基吓得急忙缩回手来。

种种迹象表明,这大概是哪个纤夫不堪负累跌倒在地,同伴们又不能停纤,只得先把他扔在身后,胡乱盖上一层席子。可怜他就这么蜷缩在污泥中,坐等着性命散去。朱瞻基心中生出一丝恻然,以及恼怒。督纤的孔目为何不管?医师在什么地方?朝廷每年要下拨不菲的款项,都用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从纤路的另外一个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队巡逻的护坝兵匆匆跑过来。这条路没什么能隐藏的地方,贸然跑开一定会被抓住。太子的目光扫到那位死者,眉头一皱,一个极不情愿的办法浮上心头。

朱瞻基迅速脱光,把衣物和靴子一团扔进旁边的分水渠。随后他双手合十,朝那位刚去世的死者拜了一拜,伸手把对方脑袋上和裆下的两条布带解下来,缠在自己身上。刚做完这些事,护坝兵们就到了。

“站住!干什么的?”为首的小旗喝问道。

朱瞻基怕说多露馅,便装出一副不敢开口的惶恐样子,只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尸体。为首的小头目掀开篷布一看,发现是具尸体,狐疑地抬起头来。朱瞻基压低嗓子,含混不清地说:“老刘病了,里长让俺留下来照顾他。”小头目探了探鼻息:“照顾什么照顾,这人都死了!”朱瞻基执拗地重复了一遍:“里长让俺留下来照顾。”

小头目眯起眼来端详这家伙,面孔、脖子、腿脚到处都沾着污泥,再看他头顶缠着布带,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没有,最后一点疑心也打消了。

绝大部分纤夫会把头发剃光,用白布条缠住,免得流汗太多养出跳蚤。江淮间有句俏皮话,叫“剃头挑子守一边,不是念经就是拉纤”。意思是,剃头匠只要跟着和尚或者纤夫,不愁没生意可做。太子本来是为扮和尚而剃发,想不到今天歪打正着了。

“前头好像出事故了,你还在这儿偷懒!赶紧滚回去干活!”小旗扬手就抽了他一鞭子,抽得大明皇太子原地跳起来,屁股火烧火燎地疼。他正要发作,见到小旗鞭子又是一摆,只好忍气吞声,扮出一副逆来顺受的姿态。

小旗吩咐手下把尸体抬开,然后亲自押送着这个奸猾壮丁。朱瞻基老老实实朝前走去,不时揉揉屁股,他们沿着纤路,很快便看到了纤夫的大队伍。

那是三百多个赤条条的壮丁,麇集在河岸边缘,煞是壮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酸臭汗味。不过他们没在干活,一根根粗大的纤绳都扔在地上,所有人都翘首朝着运河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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