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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片竹林,老帅停下车钻进林子,为寨子上摔断腿的邻居向一人寻跌打损伤药,据说很灵。
手里举着药从竹林里小跑出来,老帅说:走,带你去看瀑布。我们一路往南,老帅指着沿路一条曲折茂密的树林带说:这是干河,其实是黑神河的下游,它在上游莫名其妙钻到地里,时不时又冒出一段来,就成了这条干河,水在地下流的,所以树木才这么茂密,雨水大的时候也会漫出岸来。
干河两岸平坦,汲饱雨水的原野上植物疯狂,在阳光下闪着绿光。遍地竖着几米高的剑茅,蓬蘽的白花东一丛西一丛,晃着眼睛,独山叫它“刺蓬”。水田里已有人在套牛犁田,隐约听到他们慢悠悠的谈天传来。山里人嗓门都大,性子都慢,性子急干不了农活。
对面走来一个弓腰背着一大捆草的老太,满脸皱褶,两手勒住左肩上的绳子,绳子套着比身躯还大的一捆草,我不禁感叹:这么大岁数了还干农活,也真是……老帅截住我话头:你完全不用有什么同情,就像我爹妈,干活惯了,接到城里住不惯,吵着回家种田。一辈子只会做这个事情,每天不动动手就痒,空虚得很。
过了几座桥,路又盘着山蜿蜒向下。在坡头,老帅停下车,指着远远的那朵云和下面一片壁立的白色悬崖,问我那崖子像不像瀑布。我说像麻将。他哈哈笑,说瀑布就在那里,被山挡住了。
转过一个大弯,有几座坍塌的房屋,高大的芭蕉树挡住破了框的窗户。老帅踩住刹车,只见几匹白练从右前方百丈高的崖顶扑下来,被山石树木撕成碎条,分合跌宕,几经转折,又在山脚合在一起,成了一条河,往山谷外流去。我激动得连声惊叹,从未想到独山有这么大这么美的瀑布,印象中独山没有大河,从哪儿来的这么多水呢?一时间真不敢相信。老帅说,往近走,你会更吃惊的。
他去停车的时候,我独自来到离水百米的高处,杂草乱岗,一时找不到下去的路,隔着空谷听轰隆隆的水声荡来,愈发觉得水势壮大。